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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釉边吃边想，这宴阳生肯定平常生活质量不高，否则这么难以下咽的面包他怎么能吃得下？干巴巴的，咬下一口就恨不得赶紧吞进胃里消化干净。 一口一口吃得异常艰难而且缓慢的时候，许釉的手机响了，解锁一看，是宴阳生，这人的开场白也很独特：“许老师，早餐吃了吗？” 仔细整理一下这句话，可以把它归入中国人最常用的寒暄方式，但是它又比“吃了吗？”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又完全不在乎对方回答的开场白耐人寻味点。 许釉如实回答：“在吃，好一个君子之交的面包。” 宴阳生一大早脑子也没醒透，不知道什么是君子之交，就去向许釉虚心求教。 许釉也回得很快：“就是淡如水呗，干巴巴的就不说了，一点奶香也没有。你的吃完了吗？” 许釉得到了宴阳生肯定的回答之后许釉继续发牢骚：“难怪昨晚一个番茄锅能让你心服口服，原来这样难吃的面包你也能迅速解决。你是天线宝宝里的那台吸尘器吧？” 宴阳生对着手机“噗嗤”笑了一声，心想许老师的生活追求都体现在食物方面了，当时高考选专业应该选个食品相关的，但是想归想，不敢说出口，只好另辟蹊径消除许老师对面包的怒火。 “许老师，你一口面包嚼几下？” 许釉被问得一头雾水，但是这种细节的东西她还没有特别在意，只好复习了一下吃面包的流程，发现自己从咬到嚼再到吞的口腔动作最多不超过十下，然后对宴阳生汇报。 宴阳生秒回：“你瞅瞅自己像不像个吸尘器？” 祸从口出，知道自己下一秒可能会被从屏幕里钻出来的许釉用面包糊一脸，赶紧率先认怂：“先别急着骂我许老师，你先听我的。你把每一口面包嚼到30下以上，看看能不能让它变得好吃点。” 许釉心想这难吃玩意我恨不得一步到位解决温饱问题了，你还想让我多嚼几下？但是看宴阳生发过来的消息还算态度诚恳，许釉决定暂且听他一会试一试。 方法奏效了，许釉咬下一口多嚼了几下之后发现口中经过发酵的成熟面团开始慢慢变得柔软，而且味蕾开始感受到轻轻柔柔的甜味。 许釉点开聊天框正打算告诉宴阳生他的方法奏效了，宴阳生的微信就发了过来：“是唾液淀粉酶”。 没头没脑一句话，许釉也没着急去要个解释，而是皱着眉把头一歪，开始等待宴阳生的下一句话。宴阳生的走近科学栏目也没让许釉久等，他完整地解释了一下在她口腔里发生的生物反应。 许釉惊奇：“你一个建工的，怎么对化学这么在行。” 宴阳生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卖弄学识显得有些多余：“这是生物，许老师。一看你就知道你从初中开始就偏科严重。” 许釉开辟了一块认知新大陆，兴奋得不行，接过宴阳生的话茬：“我从小学起就偏科呢，语文能考100但是数学就只能考99。” 宴阳生开始端起架子教育起许釉来：“不仅如此，我还看出许老师你心浮气躁，年轻气盛，连吃个面包都不愿意多嚼几下。遇事会吃亏啊。” 许釉没继续接下去，反而问他：“宴老师，你不会一大早的就是来给问我科普生物知识的吧？” 宴阳生终于想起正事，赶忙放低姿态：“许老师，江湖救急，是时候担起你教学计划消防员的任务了。” 许釉正好碰上求知欲旺盛的时候，想着这样教教宴阳生自己还能混点建工的知识，别的不说，以后买装修材料的时候绝对不会吃亏，就赶紧摆出专业态度，问宴阳生是在哪里出现了困难。 宴阳生这个门外汉哪里懂得许多，连开头怎么写他都不知道，许釉知道自己这回是碰上了一块硬石头，“那这样吧，我先把我写的发给你看看，你先大概有个框架，然后我再教你。” 不一会宴阳生就收到了一篇许釉的半成品，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态度颇为虔诚地读完，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赶忙问许釉：“许老师，你这篇是什么时候写的？” 许釉回答：“就昨天啊，写得太顺畅了。剩下一些我都不敢往下写了。” 从小资优，也一直都排在别人家的孩子行列中的宴阳生面子上也挂不住，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她，只发了一个”很强“过去。 很快许釉发来了下一句话：“但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相信你在专业领域肯定比我厉害。” 宴阳生心想这小姑娘还挺会鼓励人的嘛，就看到许釉接着说：“就比如你挑地砖肯定比我专业。”就知道，许釉的这张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象牙。 虽然许釉虽然只是一个新手老师，但是在大学期间是真的给自己的肚子积攒了一些墨水，教育方面的专业素确实过硬，整个教学计划的架构非常清楚，而且可读性强。 宴阳生也不是个木头脑袋，他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下她这份未完成的教学计划，随着她的脚步也慢慢地在心里搭建了一个教学计划的大概框架，陌生的教育术语请教许釉，专业领域方面的问题自己解决，一早上的时间过得充实又飞快，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宴阳生还没忘记自己的午饭承诺，发微信问许釉中午想吃什么，许釉表示自己已经很饿了，什么都能吞得下，把选择的权利又重新抛还给了宴阳生。 但是许釉放下手机想想又不对，宴阳生向来在吃的方面要求极低，对食物的标准看起来应该就只是熟透了就好，交给他来做决定等于是给自己带来二次伤害。 搜寻了一周边事物，她拿起手机告诉宴阳生，她想吃小炒，并且告诉他具体位置 。宴阳生正在为自己需要做选择而头疼，许釉的小炒再一次拯救了他，他研究了一下位置，二话不说赶紧回了一句“好的，那我来接你，你下楼吧。”就出发开往致远楼。 盛夏的风总是这样，不能降温还要带来一身黏腻。许釉在楼下站定等着宴阳生过来，好在宴阳生的动作够快，眼瞅着在办公室里积攒的冰凉体温马上就要攀升上来，他开着车马上到。 许釉仍旧选择坐后座，拉开车门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了她一声“许老师”，转过头一看，是胡教授，许釉停下动作也和他打招呼。 “许老师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许釉“啊？”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说自己要去吃饭。 宴阳生见是老师，讲礼貌的天性暴露，觉得自己老在车上也不好，需要下车跟人打个招呼，于是就把车停妥当，拉开车门下了车。“老师你好，我是建工的宴阳生，我们正准备去吃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胡教授一看是个年轻帅小伙，赶忙拒绝，说自己要去食堂，忙不迭走了。 宴阳生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和许釉聊天：“许老师，我还以为你会去食堂吃。” 许釉在后座撇撇嘴，“我才不想去呢，食堂太热了，吃个饭出来一身汗，而且单单留了一个食堂，饭菜普通到不行，我看这段时间还是出去吃，等到所有食堂都恢复正常了我再去吃。” 宴阳生问她：“新学期又要来几千号新生，个个还都是要军训的，每天被教官折磨，你确定你抢得过一群饿狼吗？” 许釉说：“宴老师，我看你对抢食堂很没有经验啊，虽然我们老一辈在体力上比不过这群新生，但是我们在时间上赢过他们了啊，你是不是之前当学生当傻了？” 宴阳生想想也是，现在自己已经是个老师了，时间的自由度上相比之前埋头做实验时确实高了很多。 很快到了小炒店，店里的人不多，但是老板还是在厨房炒得热火朝天，看来外卖的单子不少，许釉一拍脑袋，觉得自己亏大了，开车过来还不如点个外卖来得经济实惠，但是又想到今天是宴阳生开的车，一下子精打细算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就烟消云散。 小炒店的内两台巨大的落地扇对着吹，许釉在一阵又一阵的风里完成点单，然后把菜单递给宴阳生。 宴阳生大概数了一下菜的数量还有种类，发现许釉在吃的方面真的很有一套，点的菜色齐全，就也没多加改动，直接交给了老板娘。老板娘吩咐厨房先给他们俩上菜，就忙着打包外卖去了。
第10章 不客观心动 /怕橙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还挺安静，突然宴阳生回想起了刚刚两人在车上的谈话，问许釉：“许老师，按照你刚才的安排，那我不是都不能吃食堂了？” 许釉刚擦完桌子，手还垫在几张纸巾上，听到宴阳生说的话，实在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就皱着眉歪着脑袋看他。 宴阳生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把抽纸从她手底下拿过来，边擦桌子边跟她说：“你刚不是说这段时间不吃食堂的吗？那我们晚上得一起回小区的啊，你总不能让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回学校食堂吃饭吧？” 许釉倒是真没想得那么全面，也没想到宴阳生已经成为一个这么称职的车夫，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就客客气气地跟他说：“那要不你傍晚就不用载我了，我自己搭公交回家。” 宴阳生倒是认真了，坐得端端正正地和说：“那怎么行？你叫我写教学计划，我总不可能用完你就丢吧？” 老板娘正好来上第一盘菜，宴阳生说的前半部分她都没听到，最后一句话倒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听了去，手里的盘子一抖，差点没把菜洒出来。 许釉和宴阳生双双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赶紧赔个笑脸溜进厨房。 许釉一心觉得帮助宴阳生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两人又是住对门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自己从小就是一个凡事自己来的主，谁知道宴阳生这么客气，一下没了主意。 想了一会，许釉决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全都抖落出来了。老板娘正好端着一碗汤走过来，汤的分量很足，汤碗又大又沉，老板娘只好慢腾腾地走。 这一路倒是把许釉的话给听齐全了，想来是自己刚刚误会了，店里坐着的两位也不是什么痴心男和苦情女。 这老板娘也是一个热心好市民，知道店里的两位客人因为意见不统一造成僵局，回头搞得一顿饭吃得不开心，那可是对自己老公手艺的最大侮辱，于是产生了帮忙调解的相反，终于在走第三趟的时候她放下盘子开了口：“帅哥，美女。”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唐突，就尴尬得往围裙上蹭了蹭手，“你们俩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别人都夸我热心，你们要不听听我的意见？” 许釉和宴阳生双双抬头，动作频率一致，老板娘倒吸一口凉气，见没人阻止她，就兀自说起来：“既然你们俩是邻居，为什么不一起拼饭呢？” 许釉觉得老板娘说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但是怎么连起来就不懂她什么意思，于是就上升语调“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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