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身下的床,极致性冷淡的黑白灰配色;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男人的白衬衣;拉开衬衣再往里看—— 锁骨被阙狗咬破了。 安念念随手抓了两把乱草似的头发下了床,余光瞥见床头的电子钟,顿时忘了身体的酸痛跟个弹球似的弹出了门。 阙濯正准备往里走,和安念念撞了个满怀,他一只手先扶住这穿山甲似的人:“急着去哪?” “上班啊!”安念念急疯了,“我迟到——阙总?” 这距离上班时间都过去俩小时了,怎么阙濯还在这悠然自得地待着呢? “我跟人事说今天有个急事要去外地一趟,”阙濯把她放回地上,顺手将她飞起来的衬衣衣角拉下去,“所以今天不用打卡了。” 安念念好似看着鬼似的盯着阙濯看了一阵,憋出一句:“阙总,不得了了。” 现在学会以公谋私滥用职权了! 阙濯想也知道安念念没准备什么好话,好在他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拉着安念念的手腕把人带进厨房,安念念就那么走马观花地掠了一眼阙濯家的客厅,坐上餐桌的时候又没忍住嘴贱了一句:“阙总,这是你家还是样板房啊?” 这里整洁得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整体色调也都采用黑白灰三色为主基调,偶尔有一些类似于藏青深蓝之类的颜色掺杂其中,比例也少得可怜。 这是啥啊,大熊猫乐园? 阙濯睨了她一眼:“我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多,每天也有人来打扫,想变成你家那样才难。” 安念念噎了一下:“那……那我天天不得给你鞍前马后嘛,哪有时间收拾家!” 阙濯知道这人就是在死鸭子嘴硬,但因为还挺喜欢这个回答也没再搭腔。他给安念念倒水的功夫餐厅已经把菜送了过来。 俩人对面而坐,安念念饿的是真不行了,低头就开始狼吞虎咽,吃到一半儿听阙濯问她:“今年春节什么时候回家?” 去年安念念是年二十九回的家,但今年过年晚,年会开完了还有一个多月做年末清算的时间,安念念心里草都长了三米高,有点想提早两天回去。 “阙总,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让我提早两天回去吗?”安念念放下筷子特别郑重其事地看着阙濯:“你看……我国庆几天一直都在加班也没回去,现在挺想我爸妈的。” “可以。”安念念是秉持着大家有商有量的谈判策略,却没想到阙濯答应得很爽快:“正好今年春节我也想去北方看看雪。” 安念念的老家就在雪乡,近几年正在大力宣传冰雪旅游,广告打得嗷嗷响。 她一听有人准备支持家乡旅游业,立刻拍起了胸脯,上一秒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也带上了大碴子味儿:“行,今年春节你旅游我包了!” “……” 阙濯觉得安念念的重点好像又歪了。 吃过午饭,安念念在阙濯的浴室里好好地洗了个澡又刷了个牙。 说起来安念念也觉得阙濯这人的生活作风是不是有些太铺张浪费了,上次只不过在她家借宿一夜就让人送来了全套的生活用品;这次她意外留宿本来想着下楼去便利店买个便宜牙刷毛巾凑合凑合,结果进了浴室才发现阙濯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从毛巾到电动牙刷,甚至是漱口杯都一应俱全。 这也太离谱了,要不是知道阙濯是一个擅长利用资本力量的男人,她可能会误会他预谋已久。 而且更搞笑的是这个牙刷也不知道是谁负责采买的,牙刷柄上竟然还有一个硕大的番茄头,虽然插在底座上充电是会比较稳——但手里捏着一个番茄刷牙,好像牙龈出血似的。 安念念相当中意这个牙刷,甚至直接跟阙濯知会了一声就把这个番茄牙刷带走了,还特地拍了照发了个朋友圈,说自己之前的电动牙刷走得很安详。 这就叫薅资本主义羊毛。 时间又过去了小一周,这一周里安念念倒是挺闲的,因为公司进入了年末清算的阶段,阙濯忙得没有任何时间出差和会客,也基本不怎么开会,就在办公室里审报表,批来年的预算。 其实当总裁是真的挺累的,以前安念念总以为总裁就是坐在办公室里闲着负责耍帅和霸道就够了,真的当了总裁秘书之后才知道,尤其是像他们公司这种分部众多、脉络分支无数的大公司,不光是自己脚下这块地都得管着,还有全国各地的分部也都不能松懈,每天要看的东西比她大学复习周里一周的东西还要多,还要思忖着大到各个分部小到各个部门之间的权力制衡,稍有差池出现了权利的倾斜又是一番暗潮涌动。 有一讲一,安念念在工作这方面是真的很崇拜阙濯了,工作压力那么大还能保持一头浓密的发根。 要把她推阙濯那把椅子上去,估计不到半年,她的头就已经呈地中海的态势了。 按道理来说,安念念现在只要躺平等着春节假期然后回家就完事儿了,她甚至早就订好了回去的机票,和祁小沫商量好要趁春节假期拉上剩下几个家也在雪乡的大学同学一块儿聚聚,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但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平静,安念念的平静日子没有持续到第二个星期,她——哦不,应该说整个公司就被竞争对手的一则热搜彻底打翻了年末的风平浪静。 东成科技在年会展望未来:新的一年或将进入新能源时代。 那条热搜是一篇文章,主要总结了一下东成总裁在年会上的发言,安念念看了一下,从理念到既定的宣传标语再到3d建模的概念图都和她之前见过的相差无几,冷汗都下来了。 新能源这一块国内尚未有过多涉猎的公司,可以说是一个完整的大蛋糕。这次阙濯想尽办法争取到了和梁鸿博的合作也正是因为看见了新能源的巨大发展潜力。 而这个项目也是他们未来一年乃至几年重点培养投资的项目,为了不让对手嗅到风头甚至阙濯都只安排了一些心腹来负责,只为在快速推进的同时将保密工作做到极点。 现在高成的热搜一出,整个董事会都震惊了,一群全世界各地飞的大忙人在一天之内全部都聚到了公司总部,要阙濯这个直接负责人给出一个说法。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黑云便已然压城。 安念念知道,这件事非常严重。 在这么重要的项目中选错了人,出了内鬼,这是巨大的决策疏失,阙濯作为这个项目直接对接人可以说是责无旁贷。 这次董事会的级别很高,安念念甚至都不能和阙濯一同参与,只能在工位上静静地等待。 阙濯一早进了会议室就再也没出来过,安念念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深夜十一点会议室的大门才终于被打开。 股东们神态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安念念无法想象刚才会议室里的气氛会有多压抑。她直到最后一位股东离开后才离开工位走到会议室门口,就看见阙濯依旧坐在他平时的主位上。 “阙总,”她站在门口唤了一声:“我帮您准备了一点夜宵,您不能再这样不眠不休下去了。” 他一直在办公室,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喊她进去做任何事,直到股东们的到来。安念念算算,他已经保持滴水未进的状态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安念念说完也不管阙濯说了什么,不由分说地把外卖盒端进了会议室,在他面前整齐地摆放好:“你把要做的事情吩咐给我,我去做,你先把饭吃完,如果允许的话再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安念念说完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一点强硬,却来不及补救就正好对上阙濯的目光。 “……呃,我是说……”安念念头皮一紧,明明脑袋里想的是说点软话补救一下,可嘴却该死的不听话:“机票我退了,家我在解决这件事之前不回了,有事您尽管吩咐,虽然我没什么太大用,但是……” 她看着面前这个面对无论多么重大的商业决策永远成竹在胸的男人此刻面容是前所未有的紧绷,顿时心都揪紧了。 “只要您需要,我一直都会在。” 听见安念念的话,阙濯紧绷的神色总算稍有缓和。 “好。” 他也不跟安念念客气,直接把一些需要电联的事情交给安念念去做,然后就坐在会议室里开始吃安念念买回来的东西,吃完就被安念念推进了办公室内嵌的休息室休息了。 安念念处理好阙濯之后一边打电话一边心里还在骂东成科技,是真的恶意满满,做了恶心事儿也就算了还故意抢在年前公布,生怕别人过个好年。 然而就在安念念还在骂对家公司的时候,梁鸿博那边第一轮自查就传来一个消息。 柯新从昨天起失踪了。 柯新作为梁鸿博的助手自然是接触到技术层面东西最多的人,但现在这件事看似已经水落石出的时候,安念念的心里却还有一股更大的不安在发酵。 公司内参与这个项目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技术相关人员,也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再加上每个人参与的环节不同,很难把技术外流出去。 而东成科技在那个文章里除了技术之外还特地提了两句宣发和经营的理念,对产品给用户生活带来的改变描述得与之前销售部拟定的方案高度一致,撞车撞得一塌糊涂,要不然安念念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怀疑到公司内部。 事实证明安念念的不安并非无稽之谈,因为就在阙濯去休息的那几个小时里,有人把年会那天安念念与柯新在安全出口见面的照片发到了各个股东的邮箱当中。 柯新负责研发不会知道宣发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每天跟在阙濯身边的安念念当然非常熟悉,而宣传部做好的新内容经过总秘的手也非常正常。 直到现在安念念总算明白柯新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 ——他在逼阙濯把她推出来当这场事故的牺牲品以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意识到这一点的安念念第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责,她忙完了阙濯交代下来的事之后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工位上,整个大脑转得飞快,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能够扭转局面的对策。 办公室休息室内,阙濯只睡了短短两个小时就醒了,在股东们轮番的电话轰炸下。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近三十个小时里他们经历了好几次反转,打电话给阙濯的时候无一不是出离愤怒的,有些措辞甚至都已经撕去了客气的外衣,直言阙濯不过就是个贪图美色的无能之辈。 所谓美色自然是指安念念。阙濯将股东的怒火照单全收,然后看着其中一位股东转发给他的邮件陷入了沉思。 照片拍得十分清晰,柯新和安念念的脸都一清二楚,他拉着她的手腕表情温柔,硬是在安念念表情僵硬的前提下给整个画面平添了几分莫名的亲昵感,仿佛两人不是曾经撕破脸的前恋人,而是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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