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姜蝉衣欢喜道:“待宣妹妹到了,我必要带她将京都逛个遍。” 说罢,她突然想起什么,道:“我好像不应该唤宣妹妹,她比我年长几岁。” 谢崇失笑:“如今才察觉?” 当时她们这般称呼他便觉不对,不过那时姜女侠义薄云天,数次将宣则灵护在身后,看起来,确实更像姐姐。 “不过唤妹妹也很恰当,千洲唤我阿兄,她也该唤你一声嫂嫂。” 听得那句嫂嫂,姜蝉衣眼角笑意压也压不住,虽然沐玄机私底下一直唤她嫂嫂,但这声嫂嫂怎么都听不够。 说起嫂嫂... 姜蝉衣眨眨眼,看向谢崇:“我曾听说公主最爱出宫与小郡王小郡主一起闯...玩,近日怎么极少出宫,今日乞巧节,公主怎没有一起出来?” 嫡公主谢瑜是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她反倒见的最少。 只上次在东宫碰见,谢瑜好奇的打量她,说她知道她曾假扮她的事,还问她为何演的那么像,又邀她去她的宫殿玩了半日,宫门快要落钥才万分不舍的亲自送她出宫,还不由分说给她装了一马车的礼物,她次日在库房精挑细选一日,才选出一马车回礼送去。 这位公主性子直爽热情,甚是可爱。 谢崇沉默了片刻。 他对此也疑惑,按理说,阿瑜不应该错过这场热闹,她理应是那几个里玩的最疯的,可这两月她竟只出宫了两次,一次买了一家书铺,一次和宋少凌打架拆了茶楼。 但他这些日子政务缠身,又每日要替那几个善后,只要她不闯祸,他便没有去过问,到昨日才知晓她近日去御史台去的勤,由此,他猜测,妹妹极有可能瞧上御史台什么人了。 他正打算今日过后便着人暗中查探。 “我着人问过,阿瑜说她不想出宫,要闭门学诗词。”不说姜蝉衣多惊讶,就是谢崇自己说着都觉得有些恍惚。 谢瑜学诗词,就好比说太阳要打南边儿出来。 由此他又得出一个结论,被妹妹瞧上那人,应该是个喜欢诗词的书生。 姜蝉衣几番欲说些什么都咽了回去。 “啊,哦,嗯,挺好。” 却不知这位公主殿下近日是受了什么刺激。 马车缓缓行驶着,很快便到了最繁华的街市,金酒将马车停下,询问道:“殿下,今日人多,马车过不去。” 谢崇掀开车帘看了眼,道:“无妨。” 转而问姜蝉衣:“我们下去逛逛?” 姜蝉衣自然说好。 比起坐马车,她当然更喜欢穿梭在街市看热闹,只不过太子身份特殊,那张脸又着实惹眼,每次约会大多都选择酒楼茶馆。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乏被人认出,虽然太子面色平静,但她知晓他其实并不太喜欢在闲暇时间与臣子交谈。 想到这里,姜蝉衣便朝谢崇道:“你先等等。” 说罢,她便飞快下了马车。 今日乞巧节,必定有不少王公贵族出游,必然会被不少人认出来。 谢崇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坐在马车上,不久后,便见姜蝉衣去而复返,递给她一个面具:“戴着面具,省得应付。” 谢崇怔了怔,目光深邃的看她片刻,原来她都知晓。 姜蝉衣扬了扬手中另一个面具,笑着道:“以防万一,我也戴着。” 她在露华台露过面,近日又随母亲参加过几次宴会,不少人都认得她,定也就能猜到她身边的男子是谁。 “好。” 谢崇接过面具戴上,二人一道下了马车。 怕被人群冲散,谢崇紧紧握着姜蝉衣的手。 姜蝉衣很快就被街边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力,拉着太子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群中,不多时,怀里便抱了一堆各种各样的稀奇物件儿。 好在有暗卫跟着,一遍又一遍接过太子怀里的东西放回马车上。 也幸好姜蝉衣有先见之明,这一路上,二人已经见过许多熟面孔,也有些与他们一样戴着面具,但谢崇大多都能认出来是哪家勋贵子弟,也有能认出他的,只是见他们戴着面具,也都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只遥遥颔首见了礼就离开。 “我要最上面那个,你快将它射下来!” 突然,耳边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谢崇抬眼望去,便见一位妙龄女子正娇蛮命令着身边的人,赢下她看中的彩头。 姜蝉衣随着谢崇眼神望去,好奇道:“你认识她?” 谢崇收回视线,点头:“是五妹妹。” 姜蝉衣闻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上次在露华台,五公主也在,但她当时伤的重,又一到就被太子抱走,压根没瞧见殿中什么人,这两月没有宫宴,她自然也就没有见过其他的皇子公主。 “我们去那边。” 谢崇不想被认出,拉着姜蝉衣欲离开,却发现姜蝉衣盯着五公主走了神,遂问道:“怎么了?” 姜蝉衣缓缓收回视线,抬眸看着他。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一件本该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虽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但谢崇能感觉到姜蝉衣状态不对,将她拉近自己一些,又问:“蝉衣,怎么了?” 人群吵嚷,姜蝉衣定定的看着谢崇,突然唤他的名字:“谢崇。” 谢崇微微一怔,从认识到现在,她是第一次如此唤他,也是唯一连名会带姓唤他的人,他便知她接下来的话或许很重要,遂正色道:“蝉衣,你说。” 姜蝉衣语气郑重道:“谢崇,你可知晓褚家乔家不纳妾的规矩?” 这句话,阿兄曾经同她说过,那时不觉,竟如此才体会到阿兄其中的深意。 谢崇立刻便明白她想要说的话了,柔声道:“知晓。” 姜蝉衣声音坚定道:“你听好了,我姜蝉衣长在江湖,自小就没学过京都的规矩,只知晓父亲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乔褚两家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我都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一个夫君。” “我要的爱是唯一的。” 哪怕这个人是谢崇,是她爱极了的人,在这件事上她也不会让步,但凡他有别人,不管她爱的有多深,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她知道对于一国储君,这个条件过于苛刻了。 哪国君王不是后宫三千。 可她无法接受。 谢崇握住她的手,又靠近几分,迎上她的视线,温声道:“我知晓。” “蝉衣,当我知晓我的储妃是你,我便觉得我当真是这天底下最幸运的人,有你,我此一生,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人。” 姜蝉衣虽信任他,但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听得他的承诺才松了一口气,轻笑着道:“我信你,但若有朝一日你违了今日承诺,放我离开。” 不会,他不会违背承诺。 但这话此时说来意义甚微,谢崇沉默片刻,道:“我以储君身份向你承诺,若有朝一日我违背诺言,定放你离开,大婚之后我会写一道诏书于你,若我碰了旁人,你可离我而去。” 姜蝉衣毫不犹豫点头:“好。” 谢崇轻轻将她揽入怀里。 蝉衣,永远不会有那一日。 “早在几月之前,你的阿兄便将我深夜叫去警告过我了。” 半晌,谢崇放开姜蝉衣,道:“他是我自小的玩伴,也是我第一位挚友,他说,若我有朝一日负你,他会与我决裂,带你离开。” 姜蝉衣不知还有这事,喉中微哽。 她的阿兄,是这世上最好的阿兄。 “对了,你可知晓阿兄是否有心上人?” 谢崇眸光微闪了闪,道:“不知。” 姜蝉衣蹙了蹙眉:“你都不知,那应该是真没有了,可是我总觉得阿兄好像时常不开心,总感觉,他心头装着一个人,我几次问他,他都转移了话题。” 谢崇轻轻嗯了声。 他与褚方绎是挚友,更是知己,他又怎会不知?只是,褚方绎心尖上放着的那人是谁,不该由他来说。 他记得那个小姑娘,是他和褚方绎一起捡回来的。 那年,他与褚方绎从茶楼出来,见到那小姑娘被人欺负,她虽瘦弱但那双眼里不见丝毫怯懦,哪怕明知自己不敌,也拼了命要与对方不死不休。 褚方绎心软了。 他将她救下,问她,可愿随他走,小姑娘自然答应。 捡回她那天,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他为她取名,谷雨。 后来,相国大人要为他选培养贴身暗卫,那小姑娘跪在相国大人跟前,她说,他救了她一命,她要用余生报答。 褚方绎拗不过她,应了。 褚方绎为她请了一位很好的师父,那便是父皇身边的乌焰叔叔,她根骨极佳是练武的天才,乌焰叔叔很喜欢她,她成了乌焰的嫡传弟子。 世家公子学的东西太多,很长一断时间,褚方绎的生活中只有谷雨,他们主从在无数个日夜中相伴,他看书,她练武。 但谷雨是个很特别的暗卫,她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而这些无一不是褚方绎亲手所教。 准确的来说,除了武功,谷雨的一切都是褚方绎亲自教授。 最初或许只是怜惜,后来不知何时,那份怜惜就变了味。 可这段感情注定是悲剧。 褚方绎知道他看了出来,但从不同他说,他也从不问。 他们很像,身居高位,一言一行不只是自己,太子也好,相国长子也罢,在其位担其责,世族脉络盘根错杂,他们一举一动都关乎朝堂社稷。 谢崇将手中的手攥紧了几分,他比褚方绎幸运。 世族大家,婚事无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府。 “或许,他想说的时候便会说了。” 谢崇缓缓道:“若他不想说,便不问吧。” 不入内阁是他最后的坚持,可他们都清楚,这份坚持意义不大,即便他将来不为相,也绝无可能娶她。 所以,为了保护她,他不会对任何人坦白心意,包括谷雨。 姜蝉衣没多想,点了点头:“嗯。” 掠过这个话题,二人又闲逛了半条街,突有暗卫现身,禀报道:“殿下,玉公子到京都了。” 谢崇有些意外:“倒是比预想中早。” 姜蝉衣忙道:“他们在何处?” 暗卫道:“方才得到的消息,去了明亲王府,可要属下去请玉公子?” 姜蝉衣还未开口,便听谢崇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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