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凌眨眨眼,动了动唇,半晌,偏过头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确实,按理,他是也该叫他阿兄。 其他人也纷纷从茫然中回神,将探究的视线落在玉千洲身上,暗自思量。 原来这就是玉家那位少家主,玉千洲无足轻重,可他身后是明亲王府,便另当别论。 “事情经过我已听太子殿下的暗卫说起。”玉千洲看向万家人,万家来捞人的是万家的长公子:“万公子对白姑娘出言不逊在先,但宋少将军打人亦是有错,此事,万公子以为该如何处理?” 万公子微微蹙着眉,他是家中长子,自然清楚京都局势,眼前这人一介白身,按理他并不放在眼里,今日场合还轮不到一介白身来同他们谈判。 可是,他姓玉,不出意外便是玉家下一任家主。 且自他来,那几位张牙舞爪的竟全都收敛了气势,如此,便容不得他小觑。 沉思良久,万大公子拱手道:“玉公子所言甚是,的确是阿弟挑衅在先,但我认为,阿弟罪不至此。” 这些人里头,万公子伤的最重,此时低着头坐在自家长兄身后,头都没敢抬。 这个年纪的公子自尊心最是强,打赢了还没什么,输了气势也就跟着弱了些。 玉千洲看了眼万公子,道:“既然都有错,那就各认各的错。” “万公子对白姑娘出言不逊,该道歉,宋少凌动手打人,亦该致歉,医药费我们十倍赔偿。” 万大公子皱眉:“阿弟伤成这般模样,一句道歉便算了?” 宋少凌一眼剜过去,正要开口,就被玉千洲不轻不重扫了眼,他冷哼一声不甘不愿的低下头。 玉千洲缓缓走到小郡王身前的空位坐下,抬眸看着对面的万大公子,淡声道:“那便让你弟弟打回来,我们各赔各的医药费,若是各位不满意,便请府尹大人将他们全部收押。”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怔。 小郡王小郡主默默抬头看了眼玉千洲,玉家阿兄好像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他看起来,下手好像比太子阿兄更狠。 京兆府尹:“...” 他扯唇笑了笑:“不至于,不至于,我以为,还是各家商议私了为好。” 他这牢里可关不起这些祖宗! “至于其他人,若我没听错,是他们先对宋少凌动的手,若他们不动手,王府两位弟弟和妹妹自然也不会参与,今日便不会如此收场,这么算起来,那间酒楼便该我们几家人一起赔。”玉千洲看了眼其他几家人,气势丝毫不比他们弱:“让掌柜给个数。” 掌柜的欲言又止,这都是个顶个的贵人,他怎么算,少了东家吃亏,多了要得罪人。 最后,他小心翼翼中规中矩给了个数:“一千金。” 玉千洲来之前便问了地段,心知这个数他并没有高要:“好,一边一半,诸位以为如何?” 其他家却不像他这么坦然了。 五百金几家分下来并不是个小数目,虽然也不至于赔不起,但怎么想都觉得心疼。 在众人沉默之时,玉千洲有些不耐的催促:“万公子快些动手吧。” 他还得赶着去放花灯。 宋少凌,小郡王:“...” 不是,真让人打啊? 小郡主:“玉家阿兄...” 玉千洲放轻声音:“清欢妹妹放心,你受的伤我也会分毫不少的讨回来。” 谢清欢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宋少凌,默默坐了回去。 见众人不语,玉千洲又道:“或者全部关押?” 对面的人全都沉默了。 玉千洲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都不愿意赔偿了事,那就各报各的仇,亦或者一并送进牢中。 关进牢里是断不可行的,可各报各的仇... 万大公子看了眼自家弟弟跃跃欲试的眼神,没好气瞪他一眼,蠢货!他倒还真想打! 真动了手今日气出了,他日恐怕没那么好过了,可就这么算了,委实又咽不下这口气。 一片寂静中,玉千洲缓缓道:“或者,万公子同白姑娘致歉,其他一应损失由我赔偿,各家医药费三倍。” 万大公子一愣。 其他几家也都是若有所思,不必赔酒楼损失,也得了医药费赔偿,这好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所有人都动了手,真认真算下来,没人逃得过。 只需要万公子同白姑娘道歉。 几家人都看向万大公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万大公子自然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再纠缠下去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半晌后,他道:“我同意。” “不过,白姑娘不在此处。” 玉千洲看了眼宋少凌:“你如何看?” 宋少凌沉默良久,指了个方向:“朝那个方位作揖道歉,以后见着白姑娘,退三丈。” 万公子不甘的看向长兄,但也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最后不得不依着宋少凌所言致了歉。 此事也就到此为止。 玉千洲最后多给了掌柜两百金,掌柜的并不敢收,玉千洲便道:“就当是同你们东家交个朋友。” 能在那个地段开酒楼的必然不是寻常人,多个朋友何尝不好。 掌柜的一愣,若有所思看了眼玉千洲,而后恭敬行了个礼:“小的明白,定将玉公子的意思转达给少东家。” 一切处理完,签了文书,各家领着各家人离开。 四个人沉默无言的跟在玉千洲身后出了京兆府,宋少凌最先开口:“多谢。” 玉千洲转头看他片刻,道:“要真想谢,不如唤我一声阿兄?” 宋少凌自然晓得这声阿兄的意义与那声玉兄可不一样,倒也不是不愿,只是他们明明是朋友,突然变了个身份,很有些别扭。 不过到底承了恩情,宋少凌拱手作礼:“多谢阿兄。” 玉千洲挑了挑眉,怪不得当年太子一直逼他喊声阿兄,如今听来,嗯,确实不错。 “我还有要事,你们...” 谢清欢忙道:“玉家阿兄快去忙吧,我们自己回去就是。” 玉千洲轻轻点头,与几人作别。 走出几步,他突然驻足回头,除了沐玄机,三人下意识站直,却见他笑了笑,道:“若下次闯了祸,我恰在京都,可随时差人到玉家商行寻我。” 四人目送玉千洲走远,许久后,谢清欢喃喃自语:“我好像,又多了一个靠山?” 小郡王:“是金山。” 沐玄机:“...或者,咱不闯祸了呢?” 多少有点丢人。 三人同时无声地看向他。 对视几息,沐玄机默默挪开视线。 下次他宁愿挨顿打,也不丢这个脸。 转而一想,算了,丢一次也是丢,几次也是丢,无甚区别。 想通了后,他一把拽走宋少凌:“好了,走,看花灯去。” 玉千洲到了护城河,远远便看到宣则灵提着花灯等他,谢崇遥遥与他对视,他回之一笑,快步走过去。 到了跟前,他接过宣则灵手中的花灯,看向太子:“多谢,阿兄。” 他自然明白太子今日用意,不过别的话也无需多言。 谢崇笑了笑,拉着姜蝉衣道:“走吧。” 姜蝉衣反握住他的手,抬眸笑的眉眼弯弯:“我方才听说,一起在护城河放了花灯的有情人,会生生世世一直在一起。” 谢崇温柔道:“嗯,会。”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身边也会一直有亲人,知己,爱人相伴。
第88章 因人而异 护城河边人头攒动,花灯沿着河流缓缓飘走,像是落在水中的满天星辰。 姜蝉衣与谢崇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忽而,谢崇笑意微顿,姜蝉衣似有所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姑娘正笑盈盈将花灯放入河中。 不是公主谢瑜又是谁。 姜蝉衣:“……不是说公主在闭宫学诗词?” 谢崇的视线从谢瑜身上挪开,落在背对着他们的男子身上,他正伸手搀扶站起身的谢瑜,似在说着什么。 谢瑜隐露不满,嗔了一眼,然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正盯着她的谢崇。 公主一惊,随后一把拽住男子说了句快跑,男子毫不犹豫拉着公主慌忙拾阶而上。 目睹一切的姜蝉衣:“……” 她瞥了眼谢崇,果然见谢崇神情难得的沉着,不待她开口,便拉着她快步上了阶梯。 玉千洲宣则灵见此随后跟上。 谢瑜一颗心砰砰跳的飞快,皇兄怎么也在这里! 今日皇兄出宫特意问过她,她以学诗词为由拒绝了,没成想竟在这里碰上。 完蛋了! “殿下,走这边。” 二人头也不敢回,牵着手在人群中飞快穿梭,好不容易躲进了一个巷子。 公主弯着腰气喘吁吁:“我就说不在那里放,这么多人,偏偏就撞上皇兄。” 男子更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闻言无奈道:“不是殿下选的地儿么。” “看见我了吗?” 谢瑜思忖片刻,摇头:“应当是没有。” 话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现在看见了。” 二人吓得立刻站直身子,对视一眼,一时竟不敢回头看。 然不必回头,谢崇姜蝉衣也能认出那道万分熟悉的背影,谢崇眼中眸光转了几番,才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徐清宴!” 与公主一道的男子正是徐清宴,他身体僵硬了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扯出一抹笑:“好巧啊。” 谢崇神色淡漠的盯着他。 姜蝉衣也面色复杂,一言难尽。 他与公主是何时走的这般近的? 随后追过来的玉千洲宣则灵在巷子口默默看着这一幕。 街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小巷中却沉默的可怕,过了不知多久,谢崇才看向谢瑜:“不是在宫中学诗词?” 谢瑜低着头,慢慢蹭到徐清宴身后。 徐清宴只能迎上谢崇的视线,解释道:“你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谢崇:“只是什么?凑巧遇到?” 徐清宴说不出话。 哪里有那么多凑巧,他与公主当然不可能在这里遇见。 且就算解释,好像也无从解释。 他沉默良久后,看了眼身后的公主,伸手握住她的手,看向谢崇道:“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谢瑜吓了一跳,想挣脱却没能挣得开,只好乖乖立着,飞快看一眼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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