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对着谢如洲也没有好眼色,冷哼一声:“真是半点不像我,当初你妈怀孕,可是什么事都没出现过,你倒好,这才刚满四个月,就让儿媳妇进医院了,要你有什么用。” 谢如洲早就习惯了两人的行事作风,冷淡的身影就站在原地,对于他们指责的话,眼皮子都没有掀动半分。 不多时,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说道:“这才刚满四个月,酒这种东西万万不能喝,今晚幸好送来的及时,宝宝和妈妈都没出什么大事。不过还是要住院观察一周,孕妇一定要忌口知道吗?尤其是这小姑娘,身体很明显早些年动过好几次大手术,体质虚,能怀上这一胎已是不容易。” 医生语重心长的说道,谢母一听这话,更是暴脾气上来了。 “谢如洲,你个没长脑子的东西,让音音喝酒?你怎么不去喝死,哎哟,真是气死我了,怎么生了个这么木头儿子。” 谢母气的脑子一阵阵发懵,这口气差点都没缓过来。 谢父赶紧扶住她,拍她背给她顺气:“老婆不气,大不了儿子可以不要了。” 谢如洲淡色唇形轻抿,漆黑瞳孔里划过懊恼。 的确是他的疏忽,今晚饭桌上有果酒,他没注意到,让梁音误喝了。 这时候,梁音被护士推了出来,眼睛是睁开的,人也已经清醒了。 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谢如洲。
第25章 “谢先生……” 梁音因为虚弱,说话的声音很轻,谢如洲却还是第一个听到了,他迈动长腿,快步走了过去,大掌紧紧抓住她纤细的五指。 “我在。” 他低声说,嗓音有些哑,深色西装里穿的衬衫已经不知道湿透几遍了。 谢如洲眸光低垂,用指腹蹭了蹭梁音干净的手背,“抱歉,是我的疏忽。” 梁音摇摇头:“不怪你。” 当时那杯果酒谁也没注意到,她自己都没搞明白,真论起来,要怪她自己。 说完,梁音温润的眼眸看向谢父谢母,护着谢如洲的开口道:“爸妈,这事不怪谢先生。” 她知道旁人心疼她今晚险些流产的这一遭事,可当时她被谢如洲抱着进来时,虽然疼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可她还是感受到了谢如洲发颤的手臂。 谢总的紧张和无措不比她少,她也见不得他被这么指责。 梁音这般护住的语气,谢母看了既欣慰又心酸。 欣慰小夫妻感情是真的好,知道互帮互助。 更心酸今晚梁音受了罪。 叹了口气,谢母走上前,弯过腰摸了摸梁音毛茸茸的发顶,安抚道:“好,妈不说他了。音音,你要顾好自己,实在有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要不妈给你请个贴身保姆,时时照着你,也算心安。” 今晚这样的情况再来一次,谢母肯定受不了。 倒不是担心肚子里的宝宝没了,而是担忧梁音的体质,小姑娘身体本来就不好,这要是受了罪,以后怕是很难调养回来。 请保姆这事,最开始谢母知道她怀孕时就提过,只不过梁音那会儿觉得自己可以,便拒绝了。 如今四个月了,前面三个月都过去了,梁音倒也不怕,她知道谢如洲会护着她。 于是摇了摇头:“没事的,妈,不用请保姆。” 留音院里那么多佣人已经足够了。 闻言,谢母也不强求,只是叮嘱梁音要好好休息,而后直接在医院开了最好的病房,让护士推着梁音进去休息了。 “你给我过来——” 梁音一走,谢母又是横眉冷对的看向谢如洲,语气也就比刚才好了一点点:“听好了,后面几个月你就是别上班了,也得给我照顾好音音,音音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小姑娘嫁到他们家来是享福,而不是受罪的。 谢母打心眼里半分苦都不想让梁音尝,若不是她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这照顾梁音的事肯定要亲自上阵。 谢如洲神色倦懒的站在病房门前,薄薄的眼皮轻掀,因为梁音这么被教训,也没有半分不耐,情绪稳定的嗯了声。 谢家专出情种。 谢父看的清清楚楚,自己这儿子,心底怕是比谁都心疼老婆。 拍拍谢母的肩膀,谢父道:“行了,他这么大人了,知道怎么做,除非是不想要老婆了。有这时间,还是回去给儿媳煲点安胎的药汤。” 说到这个,谢母眼睛就亮了,“对!这我怎么忘了,赶紧回去煲汤,可不能耽误了。” 话落,总算是急急忙忙拽着谢父的手往家里赶,生怕晚了一丁点。 谢如洲好笑的勾了下唇角,随后拉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梁音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这会儿人已经睡了过去,双手乖乖的伸到被子底下,瞧着一板一眼的,像个小古板。 谢如洲长腿轻勾,将一旁的椅子拉了过来,微提了下裤脚,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俊脸上的表情有些混不吝,他懒洋洋的抬手,捏了捏梁音肉嘟嘟的小脸。 “谢太太,今晚吓到我了。” 他语气低散,透着点心有余悸的情绪。 事实上,他第一次见梁音时,小姑娘生龙活虎的,身体素质比现在好上许多。 那会儿梁音只有十五岁。 他比她大一岁,也就高了她一届。 梁音的高中是在苏宜市读的,谢如洲也在。 谢如洲高中时和现在不一样,人很聪明,但就是不爱学习,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情。 梁音是学生会纪律部的部长,每天早上都要在校门口例行检查穿校服,以及迟到的情况。 谢如洲放肆惯了,以前两任部长都没敢管他,见他迟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让他进去了。 梁音倒和旁人不一样,性子较真的厉害。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他身上。 “同学,你不穿校服,还迟到了五分钟。叫什么名字,那个班级,如实报来。” 表情严肃,一双黑亮的圆眸认真的盯着他,像是生怕他跑。 谢如洲也就刚睡醒,不穿校服,迟到五分钟这点儿小事算什么。 他懒懒的瞥了梁音一眼,压根没打算理她,单手插兜,继续往前走,完全当她是透明人。 “你这人——” 见他要走,梁音惊讶了一秒,而后提步冲上前,揪住了他的后衣领。 他没穿校服,盛夏的天,就单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 小姑娘手上的温度,就这样一点一滴的隔着并不厚的布料传到他的背脊上。 几乎是一瞬间,谢如洲贯来嚣张的姿态有片刻的僵硬。 随后,他低睨着眼皮,很冷的看着她:“松手。” 语气压的很沉,是要发作的态度。 梁音可能没遇过他这样的刺头,坚定站住的脚步往后退了一厘米,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谢如洲不屑低嗤一声。 装什么。 他冷漠拍开她的手,单手抄兜,继续往前走。 还以为梁音不会跟上来了,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梁音拿着那个纪律登记本,固执的跟在他旁边,还凶巴巴的说:“拽什么拽啊,你不说名字是吧?行,我就跟着你,跟到你班上去,直接找你班主任。” 话说完,小脸上还凝着点洋洋得意的神情,一副“别跟我斗,我照样可以治你”的小得瑟表情。 谢如洲更不屑了,却没想到她真会跟着他一路往高二部那边的教学楼走,只要他稍微看她一眼,她就瞪回来。 “看什么看!” 她回他,语气毫不客气。 谢如洲却在这时,脚步微停,放在口袋下的大手不动声色的轻攥了下。 下一秒转身,微压了上半身,单手撑着膝盖,深邃的眸紧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语气夹杂着淡淡的意味不明:“小同学,告诉你一个秘密,听不听?” 秘密? 梁音下意识想摇头,面前的少年瞧着太不正经了,语调也懒洋洋的,明媚的日光透过林间的缝隙落在头顶,晕开在他的五官上,太具有迷惑性了。 以至于到嘴边的拒绝变成了:“什么秘密?” 谢如洲略微上挑的眼尾忽而拢住,连语气也开始变得低迷。 他说:“今早儿我的小猫儿走了。” 梁音目光倏尔一怔,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是因为早上小猫儿走了,所以他才迟到了吗? 梁音咬紧了下嘴唇,愣愣看着他,一时半会噤了声。 谢如洲却连眼皮都没有掀动半分,梁音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心软,尤其是喜欢小动物的,听到这话,估计也就不会再烦着他了。 懒散的直起腰,谢如洲转身丢下梁音就要往教室走。 让他没想到的是,梁音再次追了上来,一本正经的,像学校不懂变通的教导主任,固执的盯着他,认真开口:“这位同学,你家的小猫咪走了确实让人难过,但是,这也不是你迟到和不穿校服的原因。” 这一回,换到谢如洲愣住了。 倒是头一回,有人不被他随意的玩笑话所捉弄,还特意跑过来一字一句的找他理论。 过往那些人瞧见他的脸,便不忍心为难他了。 梁音倒好,执拗地像一头拉不回的小牛,非要讲个道理出来。 抬手轻掐了一下眉心,谢如洲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 “行,你赢了。” 他到底是告诉了她,关于他的名字和班级。 那是梁音第一次写他名字,一笔一画,写的那么认真,却从来没有将他的名字记到心里去。 他却盯着她挂在手臂上的红布条看了许久,那上面写着——纪律部部长,高一(1)班梁音。 梁音。 他低声轻喃。 那一天晚自习放学,梁音等在校门口,见他过来,朝他递了瓶冰冰凉凉的橘子汽水,汽水的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 他身边的兄弟都调笑着:“喔,又收到情书了,给我们瞧瞧,这上面写了什么。” 说完,便要去抢他手里的纸条。 少年锋利的眉梢轻挑,手臂抬高,不再像过往那般随便丢到旁人手里,而是攥紧在了掌心。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那上面不是告白的话。 少女字体清秀,甚至都能想象出,她端坐在座位前,抿着粉唇,蹙着眉,将这段话写下的画面—— 【很遗憾听到你的小猫儿去世的消息,今早还登记了你的名字。其实我也是第一天担任部长这个职位,要是给你放水,别人会不服。所以以后你还是别迟到了,你的小猫儿也不想你迟到。】 真爱瞎操心,不过是见一面的人。 有必要吗? 谢如洲依旧不屑的想,可直到高三毕业,他真的没有再迟到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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