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后来梁音转校,校门口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动作漫不经心的将梁音的小手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上面的粉色钻戒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浅淡的暗芒,谢如洲低头,吻了吻她纤细的手指。 “音音,你赢了。” 从十二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赢了。 败降的,只有他。 …… 梁音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七天,谢如洲每天都在,晚上甚至还会睡在这儿。 医院最好的病房,陪护床也软一点,但对谢如洲来说,从来没睡过这么差劲儿的床板。 梁音知道他睡不习惯,劝他回去,但从新婚来一直听她话的谢如洲,这回倒是充耳不闻,她说一次,他就当成外面的寒风一样,吹过耳边也就忘了。 梁音嘴皮子磨破了也没半点用,见他这样,也就算了。 行吧,谢总想吃点儿苦,那就让他尝尝吧。 第七天下午,梁音就可以出院了。 中午时分,谢如洲去给她拿饭,这几天一直是李妈或者谢母过来送饭,嫌她们话多嘴烦,谢如洲不让她们进病房,宁愿自己多走一趟去提饭。 梁音这么些天,一直在病房躺着,没怎么出去。 躺的她骨头都似乎松了,这会儿趁着谢如洲不在,她悄悄下床,坐电梯下了一楼。 住院部的一楼后面有个小花园,即便这会儿是冬天,也还有几束宜冬的树木常青。 四个月了,梁音的肚子只有一点点显怀。 这会儿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棉服,裹的紧紧的,压根让人瞧不出是个孕妇。 今天的天气倒还好,没有像之前那样阴沉沉,正午时分正好有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梁音伸了个懒腰,打算走一两圈就上去。 免得谢总以为她不见了,心急她。 只是她第一圈还没有走完,便瞧见不远处结了一层薄薄冰块的人工湖边的木色座椅上,坐了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蓝条纹的病号服,是顾知确。 梁音脚步微顿了片刻,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不过很快,她便垂下细卷的长睫,随着迎面而来的风扑闪了两下。 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察觉,原本是背对她半个身影的顾知确,忽然往她的方向扭过了脸。 顾知确漆黑的瞳孔倏尔震了震,他盯着梁音的背影直勾勾看了两秒,随后,不顾一切的起身,朝着女孩的方向追了过去。 “音音!” 他喊,嗓音嘶哑的不像话。 许是跑得急,他的膝盖撞到了座椅的一角,却连半刻停留都不敢有,忍着疼朝梁音那边跑了过去。 梁音听见他的声音,不自觉的皱紧了眉。 见他往自己这边走,眼神冷淡的制止:“顾先生,请保持距离。” 她并不想和他有半分纠缠。 顾知确疾走的脚步因为这话,一下停在了原地。 他穿的单薄,身上只有一件蓝色条纹的病服,眼窝低下刻着乌青,状态瞧着很差。 一阵寒风吹过,梁音冷的缩了缩肩膀,不想多留,往小花园的入口处走。 顾知确低哑的、侵染着些微痛苦的嗓音却在身后传来—— “梁音,你真舍得下这七年?” 她明明,爱了他七年。 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顾知确喉咙发涩,他进医院是因为烟抽多了,伤到了声带,这会儿每说一句话,便是撕扯的痛楚。 可他还是不服输的出声:“梁音,别赌气了,我们和好。我会对你好的,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 他会学着去珍惜她。 梁音脚步一停,瘦弱的背影屹立在凛冽寒风中,像是被他说的有所动容。
第26章 只是顾知确还没完全确认这份动容是不是真的,一抹高挺的男人身影挡在了梁音面前。 谢如洲手上拎着一个粉色的保温盒,嘴角的虚淡,瞧着有几分冷。 他没有去看顾知确,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梁音,见小姑娘身上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略喘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谢太太。” 他压低嗓音唤梁音,大掌抓过她的小手,将保温盒放到了她手中。 “提好。”语气深沉,透着些许晦暗。 梁音有些愕然,没想到谢如洲居然找到小花园这来了,她乖乖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了饭盒,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下一秒,刚才还在她面前温润如玉的男人,忽然脱下外套,将精致的袖口往上卷了两分,线条分明的小手臂显露无疑。 抬眼间,谢如洲深邃的眼瞳早已阴鸷了下去。 他哼笑一声,语气冷且淡。 “顾知确。” 他慢条斯理的出声,出手的动作却是痛快凌厉,拳拳到肉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是湖面上突然炸裂的冰块。 顾知确完全措手不及,一拳过来,他脚步往后踉跄了两下,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谢如洲冰冷的眸子紧扣他,“这一拳,很早就想给你了。” 从以前看着他一次次的辜负梁音,到现在又放不下的过来纠缠,他就想动手了。 过往没有立场,可如今,梁音是他的谢太太,想揍他,名正言顺。 狭长的眼眸轻眯,谢如洲喉结滚动,没给顾知确反应的机会,手臂抬起,凶狠的拳头再次砸了过去。 “咳……” 顾知确捂着胸口,谢如洲这两拳,跟要了他的命差不多。 他眼睛血红,早在知道梁音和谢如洲在一起时,他就想发疯了,他想动手?好!那他和他赌这一场! “他妈的。” 擦去嘴角的血迹,顾知确低骂一句,同样拳头紧握,目光阴狠狠的盯着谢如洲,毫不犹豫朝着对方的脸上砸过去。 就是这张该死的脸,欺骗了梁音,他今天就要让梁音看清现实。 然而,他的拳头刚抬起,冷冰冰的女声传了过来—— “顾知确,你敢打他一下试试?” 梁音提着饭盒站在了谢如洲跟前,小脸绷的紧紧的,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护崽般的果断。 清泠泠的眼神仿佛在说,他要是敢动谢如洲半分,她手里拎着的饭盒肯定首先要砸烂他的脸。 顾知确紧握的拳心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颤,最终落在身侧,他慌乱的看着梁音,声音哽咽了:“可是音音,我也疼……” 明明他伤的最严重。 为什么不心疼他了。 顾知确目光轻颤,原本就疼的嗓子眼更像被塞进了一团沙粒,硌的他口腔充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梁音看着他嘴角被谢如洲砸出来的伤和淤血,细卷的眼睫低垂了下来。 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落落大方道:“顾先生,动手这事是我家先生不对,但也事出有因,是你先来骚扰我的。” 她用了“骚扰”这个词,明确划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知确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梁音不在意他这件事了。 他的爱与痛都是后知后觉,永远晚来一步,那个在他身后追逐七年的小姑娘,这一次,换成他再也追不上她的身影了。 顾知确轻扯了一下嘴角,想笑的,可眼底却布满悲伤。 “梁音,你够狠。”他淡声说。 从始至终,都是他在自以为是,以为和梁音的七年感情,他占据主动权,如今才明白,梁音才是那个随时可以抽离的人。 她爱他时,他才是顾知确。 谢如洲面无表情的冷嗤一声,抬手捂住了梁音的耳朵。 “音音,不许听。” 狠心的从来不是梁音,是他才对,他用七年的不在意逼离梁音,这会儿倒是冠冕堂皇来说梁音狠心。 他算个什么东西。 梁音却是轻描淡写的瞥了眼谢如洲,拍开他捂过来的手,转身走了。 瞧着是生气的模样。 谢如洲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刚才还挺嚣张的姿态,顿时变得压抑。 是因为他打了顾知确,她心疼了吗? 男人眸色顷刻晦涩下去,却还是毫不犹豫迈开长腿,朝着梁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呼啸寒风中。 顾知确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一前一后,虽然没有并排,但莫名惹人注目。 他忽然记起,过往梁音和他闹矛盾离开,他从来没有追过一次,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找过来。 可谢如洲,却连半秒迟疑都没有,即便他离梁音那样远,也不曾停下片刻的追逐脚步。 “呵。” 轻声低笑起来,顾知确的心脏开始抽痛,他慢慢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 …… 回到病房。 梁音将保温盒打开,一个人坐在小桌子旁边,安安静静的吃饭,没给谢如洲一个眼神,全当他不存在。 谢如洲轻舔了一下薄唇,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谢太太,我也饿。” 他一本正经的开口,对刚才的事情绝口不提。 话落,还主动拿出干净的碗筷,从保温盒里装了一小口饭,陪着梁音一块儿吃了起来。 这混蛋。 梁音“啪”的一声,将自己手里的碗筷放了下来。 鼓着小脸,生气的瞪着他,“谢如洲。” 她喊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 足以可见,这会儿完全是气坏的状态,胆子都给气出来了。 谢如洲喉咙一咽,他侧过俊脸,眼神灰败,少见的带着几分颓丧。 “音音。”他低低唤她,贯来矜贵的语调透着几分乞求,“如果是替顾知确生气,你别开口。” 那样的话,他会嫉妒的发疯。 他语气平静,可梁音莫名从中听出了疯狂生长的卑微。 她的心尖儿忍不住轻颤了下,夹杂着心疼的感觉。 轻声叹了口气,刚才还有些生气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梁音轻声细语的说:“谢先生,我为什么要心疼他?” 她反问他,不解。 谢如洲罕见的怔愣住,晦暗的眸色终于拨开两分。 原来,她不是因为顾知确而对他生气。 见他反应过来的模样,梁音继续鼓了鼓腮帮子,秀气的眉头皱着,一字一句,很严肃的开口:“谢先生,我生气的是你不为自己多想一点。” 今天是在医院的公共场合,若是有心人将这一幕拍下来,发到网上去,谢如洲一定会陷入舆论风暴。 不管怎样,是他先动手打的人。 在不了解情况的人看来,那就是谢如洲的错。 梁音以前在谢氏工作过两年,非常清楚私底下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谢氏以及谢如洲,但凡他出现一丁点儿差池,便会给对方可趁之机。 梁音不愿意让他陷入这样的困境,即便以谢氏的公关能力,最后也会迅速控制场面,但她私心里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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