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两个人站在门口不进来干吗呢?”门被打开,邹诚站在门口,看着家门口的兄妹俩,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试探着问,“吵架了?” “怎么可能?”林知睿拉起余明远的手在邹诚面前晃了晃,“你看我们像是吵架的样子吗?” “我看挺像,”林韵的声音从邹诚身后传来,“光吵架还不够,你还打算上手。” “林总,”林知睿无语道,“你可别污蔑我,我和哥怎么可能动手啊!” “不可能动手?”林韵质问,“从小到大你少欺负你哥了?我就问你,以前明远手上、肩上和脸上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 她挠的、咬的、砸的。 至于为什么要弄伤他,在林韵看来,他们兄妹不和,不和的主要原因是林知睿。 自从余明远来到林家,女儿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各种作弄欺负,然而林韵不知道的是,林知睿确实有段时间针对过余明远,他身上的这些伤也确实是她所为。 但那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喜欢。 喜欢到着了魔。 那段时间,她是真的很疯。 他不让她伤自己,她就伤他。 指甲抠进他手臂里,牙尖刺破他皮肤,手边抓到什么就往他身上扔。 她把自己和他都弄得狼狈不堪,精疲力尽。 当时的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逼他也喜欢自己,只能用这么极端又疯狂的方式。 “妈妈——”林知睿松开余明远的手,挽住林韵,转移话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林韵斜了女儿一眼,看她一副心虚的模样,没再提过去的事。 “你妈妈说有点不舒服,”邹诚说,“我们正打算去医院。” “不舒服?”林知睿紧张地看着林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伤口疼吗?” “伤口早就不疼了。”林韵说。 余明远:“和医院联系过了吗?” “还没有,”邹诚说,“你妈妈的意思是去附近的社区医院先看看。” “那怎么行?”林知睿摇头,“社区医院没那么多检查设备。” “我只是有点发烧,验个血吃点药就行了,社区医院又近又方便,”林韵不耐烦道,“要不是你们回来,我们都已经配好药回来了。” “万一不止是发烧呢?” “哎呦,你别咒我成吗?” “妈妈这不是迷信,不是我说你没问题就没问题,你的身体不舒服是客观事实,只有医生和检查结果才能判断你到底是不是发烧。” 母女俩正争辩,余明远打完电话,对邹诚说:“医院我联系好了,还是之前那个病房。” “好,哥你去开车,我替妈妈收拾东西。” “谁说我要住院了?”林韵叫停兄妹俩,“你们自说自话干什么呢?” 邹诚拉住林韵,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就让他们送你去吧,要不然大家今晚都睡不好。” 晚上车少,一路畅通无阻开到医院。 余明远事先联系过,医院里也有林韵的历史病历,医生很快开了检查单,连夜做检查。 有两份报告等的时间比较久,邹诚照顾林韵在病房里睡下,兄妹俩等报告。 一番折腾,已经半夜,医院大楼里寂静一片。 两人坐在取报告的长廊上。 夜深,温度悄然下降。 林知睿不自觉地裹紧身上外套,放在腿上的手被余明远握住,再将她的手拉过来,塞进自己外套口袋里。 在做这一切时,余明远的目光始终落在前面出报告的显示器上。 林知睿身体动了动,然后偏头,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低声唤他。 “哥。” “嗯?” “我有点害怕,”林知睿放在哥哥口袋里的手被用力握紧,让她稍稍安定了些,“妈妈会没事的对吗?” 余明远低头,下颚安抚般轻轻摩挲妹妹的额头,“当然。” “可我还是害怕,我总是忍不住会想,万一哪一天她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她眼角渐渐湿润,“哥,你说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没有爸爸了,如果林韵再出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你不需要想这些,”余明远转过身,将妹妹眼角的泪痕擦干,再把她揽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有我在你身边,你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担心。” “可我控制不住,”林知睿趴在哥哥胸口,泪水夺眶而出,“我总是不懂得珍惜,说离开就离开,四年一次都没回来。妈妈工作那么忙,还要抽空飞过来见我,可我每次都会和她吵架,气头上还说过让她别再来巴黎。我这么任性,这么不懂事,怎么会是妈妈的女儿呢?如果你是她生的,她一定会很高兴吧?” 余明远往后退开一点,捏住林知睿下巴将她头抬起来,不悦道:“胡说八道什么?” “不是吗?”林知睿抽泣着说,“你们很多方面都很像,聪明理智优秀,你们才像母子,妈妈她肯定很希望你是她亲生的。” “你一定要说这种话吗?”余明远抬起手背,擦她眼泪,愠怒道,“每次你这么说,有想过我的心情吗?” “难道你不希望是妈妈亲生的吗?”林知睿说,“你明明那么爱她,比起我,你更像她的孩子。” “可我也爱你。” 林知睿停住哭泣,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人。 “你说什么?” “我爱我的妹妹,”余明远没有回避妹妹质询的眼神,他认真地说,“所以我不会想做林姨的亲生儿子,不会夺走原本属于你一丝一毫的爱,更不希望因为我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她忍不住问:“那你更爱谁?” 他不假思索地答:“你。” “作为妹妹吗?” 余明远将人再次拥进怀里,用力地抱住。 “林知睿,你是我的妹妹,作为哥哥,我会永远爱你。” “爸爸也说过他永远会爱我。” 余明远捧住妹妹的脸,她满脸泪痕,伤心不已,他叹出长长一口气,“林知睿,你应该剖开我的心看看。” 他低头,和她额头相抵,哑声说:“你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你要看看吗?看看它被你划烂成什么样子了?” 林知睿不说话,她被闷在他怀里,呼吸有些困难,但她不想推开他。 她被他的味道,他的体温,被他整个人充斥着,填满着,好像全世界的伤痛都被隔绝在了他的怀抱之外。 沉默一阵,林知睿伸手,同样环抱住余明远。 虽然不是她想要的,可这样浓烈的兄妹情,依然让她无比动容。 “我也会永远爱你,”她同样真挚道,“作为你的妹妹。” 林韵的大部分检查报告都出来了,指标显示都正常,大家才松了口气。 但林韵还是被要求在医院多观察两天,原本无论邹诚和余明远说什么她都不愿意住院,但一看到林知睿眼角挂的泪珠子就不再坚持。 邹诚把两人送出病房。 “折腾大半夜了,你送睿睿回去吧。” 余明远看着眼皮都快睁不开的林知睿,冲邹诚点了下头。 “我先送她回去。” “你也别过来了,这里有我在,尽管放心。” 两个孩子工作都忙,特别是余明远,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加班通宵是常事,难得周末可以休息两天,因为长辈的事没能休息好。 “知道了,赶紧回去吧。” 离开医院,余明远没回长乐路,直接开车去了自己那套房子,那里离医院近。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林知睿已经睡熟了。 车停在地下车库,余明远没有熄火,车里打着暖空调,他降下点车窗,让车里保持空气流通。 余明远没有叫醒妹妹,就这么安静地等了半个小时,林知睿才醒。 发现自己在车里睡着了,她揉着眼睛问:“怎么不叫我?” 余明远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睡乱的长发,柔声说:“你睡得很好。” 林知睿睡眠浅,入睡难,特别是高考那段时间,压力大到失眠,医生开了助眠的药,但怕影响复习她不敢吃。 可睡不着实在太难受了,那段时间她的脾气变得很差,就连许阿姨都被她气哭过两回,只有坐在车上时,她才会迷迷糊糊地睡一会儿。 于是她一睡不着,余明远就开着车,带着她在家附近的马路上一圈圈地开。 从天色昏沉到繁星点点,看她睡着了,他就靠边停车,怕手机灯光影响,他不看手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我已经很久没失眠了,”林知睿也想起了过去的事,她笑了笑,“我现在一沾枕头就睡,如果实在睡不着,就喝一点酒,不用多,一小杯就能睡得很好。” 林知睿没有告诉哥哥,当年她发现自己父亲吸食大麻还和一群人□□后,失眠的情况变得很严重。 安眠药根本没用,也没人大晚上开车把她晃睡着,她只能借助酒精,酗酒虽然不好,但酒精能暂时麻痹她的精神,让她不至于那么痛苦。 其实林总说得没错,抽烟喝酒,她确实在国外染上了很多坏习惯。 在医院等报告时,她真的很想抽一根,但当他握住她的手,她就不那么想抽了。 这是林知睿第一次来余明远这里。 寸土寸金的市区,一套大平层的公寓。 林知睿不可谓不惊讶。 “这两年你赚了多少啊?” 林知睿相信,余明远买这套房子时不会向林总他们伸手要钱。 余明远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 一双新的灰绒女士拖鞋被整齐地放在林知睿脚下,她听见他的声音自下而上,带着几分失落,“我以为你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 余明远半蹲在妹妹面前,抬起头,看着她。 “不在乎也不关心我的工作和生活。” 自从林知睿回国,两人见面次数不少,即使不见面电话也不断,可林知睿很少问起他的事。 她知道他和人合伙开公司,却连他公司在哪里都不知道,她知道他事业有成,却不知他设计的建筑得过什么奖,她知道他买房子了,可却一次都没来过。 “听起来好可怜呀,”林知睿捧住哥哥的脸,从善如流地问,“那……我关心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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