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后娘娘。”柳夕熏又拜了一拜。 “本宫看你也是敦厚,本想与贵妃商量着,将你举荐给官家,也总比司徒家的那个好上许多。这后宫啊,最重要的是和睦相处。其实官家对谁都是只有那么几天的新鲜感。你说是吗?”皇后轻轻一笑,说道。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民女怎懂宫中之事呢?民女只知道制香,为官家,为娘娘效力,其他的民女从来不敢想,也不配想。”柳夕熏极力解释,生怕又被皇后误会。 “嗯。你倒是懂事,这没有家世背景的,进了后宫也只能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贵妃也与本宫说过,你在宫外已经有属意的人了。既然你的确无意后宫,不如,就由本宫开口,让官家为你二人赐婚。”皇后瞥了一眼柳夕熏,说道。 柳夕熏心下一紧,不知皇后是何用意,该不该答应。 “怎么,你不愿意?”皇后见柳夕熏许久没有应答,抬高了声音问道。 此刻柳夕熏明白了。 皇后就是担心走了司徒香寒又来了个柳夕熏。与其之后柳夕熏进了司香阁,后患无穷,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将柳夕熏与旁人赐婚。 如此一来,官家以后也不至于反悔。 柳夕熏觉得时机到了,又朝皇后拜了一拜,假装可怜的样子,哭诉道:“多谢皇后娘娘,民女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方才在想一事,愁上心头,一时间没有回话,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哦?何事?说来听听。”皇后有些好奇,问道。 “民女中意之人,就是顾氏香行的衙内,顾清禹。可是他已经失踪很久了,听闻,他被人抓起来了。民女不知道,官家赐婚了,民女还能不能见到这个未来夫婿了啊。呜呜呜。”柳夕熏假意抹了把眼泪。 皇后见她声泪俱下,以为她的确是用情至深,一时间也有些动容。 毕竟柳夕熏的确踏踏实实,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容易日子有了点起色,若是丧夫,那确实太惨了。 “别怕,明日就是万寿节的寿宴了,本宫一定帮你请一道恩旨,找一找那顾家衙内。”皇后轻叹着摇摇头,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民女一定铭记在心,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柳夕熏跪在地上,叩了个头。 皇后见柳夕熏如此感恩戴德,也多了些安慰。 施恩者不一定要求什么实际性的回报,看到被人感激涕零就会有种满足感了。 再无其他事,柳夕熏便退下了,又来到贵妃处送香药。 贵妃今日也是爽快,没有再怀疑柳夕熏的用心了。 柳夕熏只交代了一下,香药如何使用的,就告退了。 回到司香阁以后,四处都静悄悄的。 所有的一切都被收拾干净了。司徒香寒一事,也被压了下来。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事实是,官家觉得丢了面子,让人将司徒香寒与那个侍卫扔出宫城,永不许再入宫,宫中下人一概不许议论此事了。 而官家还以司徒香寒无德,司徒家教女无方,问罪了司徒家,司徒相公又遭贬谪了。之前,司徒家虽然败落,却也还是个五品官员,能在定京城中有一席之地。如今,却是只有七品小官了,不日就要出京。 宫中虽然表面上不能议论,可谁不把这件事当作笑话说。 说那司徒香寒真是浪荡,白天才与官家嬉戏,夜晚便又按捺不住,真不知司徒家将她养在深闺之时,她都学了些什么□□之事。 柳夕熏虽然一天都是关门制香,可这风言风语就没停过,路过门前的宫女太监都会说上一嘴。 司徒香寒如今已经出了宫,只是,柳夕熏还需要她最后帮自己一把。 指证邓何。 可是,如今邓何是她司徒家唯一的希望,司徒香寒真的会出卖邓何吗? 柳夕熏想了一夜,迷迷糊糊睡着了。 —— 万寿节。 众朝臣都入宫为官家贺寿了。 吵吵闹闹了一整日。 柳夕熏和白迁既非官,又非奴,也不必凑白天的热闹。只是晚上的宴席,须得去侍奉着。 官家爱香,晚上的宴席,须得他们去为官家焚香。 往年也不是这么麻烦的。 往年有顾氏香行献上的龙涎香烛,只是今年,叶钦使了点手段,让它断供了。 今日,官家就会用完最后的龙涎香烛。而叶钦早早就安排好了,官家若是生了气了,就让柳夕熏和白迁到夜宴上焚香侍奉着。 叶钦如今是朝臣,须得一整天都陪伴官家左右。柳夕熏和白迁就一直在司香阁候着,一刻也不敢离开。 今日便是最关键的日子了。 虽说皇后已经答应柳夕熏,夜宴之上会为柳夕熏求一道恩旨,可是没有司徒香寒的指认,柳夕熏总是觉得不安心。 白迁见柳夕熏愁眉不展,便想与她聊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可是为夜宴随侍官家一事担忧?”白迁问道。 问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实在是不懂如何安慰女子。 “不,不知道司徒香寒一事如何了。”柳夕熏看着窗外的远方。 “原来你是为了此事。我倒是知道。”白迁说道。 “如何了?”柳夕熏转过头问道。 “官家将司徒一家贬谪出京,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可是那司徒香寒已经在东京城娇生惯养十多年,哪里还想出城过苦日子。为着她不出城,司徒家如今火烧眉毛,想把司徒香寒许配给一户东京城的人家,哪怕是平民百姓也好。可是司徒香寒的丑事已经传遍了东京城,谁都知道,她司徒香寒,先与官家偷情,又与侍卫苟且,不干不净的。谁敢娶她?那个侍卫倒是东京城里的人家,可是侍卫觉得司徒香寒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害得自己被逐出宫门,也不愿意娶她。现在司徒香寒是人见人骂的□□。”白迁叹息。 虽然白迁也看不起司徒香寒这种用身子上位的女子,但她如今的确是惨了,白迁也觉得有些可怜。 “你可知道,这司徒府是在何处?我要去一趟司徒府。”柳夕熏沉默了半晌,说道。 “你去那里做什么,司徒香寒恨你入骨,你若是出现在她面前,岂非要与你同归于尽了。”白迁不解。 “我有办法让她留在东京城。”柳夕熏说道。 “你有办法?”白迁问道。 “只要她救出顾清禹,我愿意说服顾清禹,将她留在顾氏香行。”柳夕熏对着白迁的视线,说道。 让司徒香寒留在顾氏香行,一方面能让她帮顾氏香行效力,另一方面,她也能靠着自己的实力吃饭,不必看旁人的眼色。经此一事,司徒香寒恐怕是不能在东京城立足了,可是她香制得好。若是她愿意制香,还能靠自己的力量重新闯一方天地。 “可是你出宫,又如何能再进来呢。这样吧,我的书僮就要宫城外,日日都等着我。我让他去跑一趟。”白迁思索片刻,劝道。 柳夕熏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由白迁书僮去说,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二人商议一番,白迁便去安排人通知自己的书僮了。
第66章 意眠香(三) 傍晚时分,白迁的书僮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柳夕熏着急地来回踱步。 因为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她连午饭都没有吃两口。 “别担心了,一定会救出顾兄的。”白迁劝道。 之前他一直以为柳夕熏能屈能伸,如今看来,遇到在意的人了,一样是冷静不下来的。 “我……是有些担心,这么多天了,二皇子那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也只有司徒家能指望一下,拿出人证了。”柳夕熏眉头微蹙,犹豫地说道。 “……唉”白迁见柳夕熏说的话句句在理,她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也只好叹气,不知再能劝些什么了。 终于,天色将将黑下来的时候,书僮递的消息到了。 白迁与柳夕熏一同看信,说着: 这两日的辛苦,被整个东京城的人嘲笑,司徒香寒一家已经失望透顶了,对邓何已经没有期待了。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是弃子,弃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司徒香寒也已经放弃在东京城继续生活,她要和家人一起。 也许去到其他地方,司徒香寒还能重新生活。 司徒家不能帮柳夕熏作证,得罪邓何。 但是可以卖给柳夕熏一个人情。 司徒香寒给出了邓何与司徒家密谋接管顾氏香行在东京城的信件。 白纸黑字,邓何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 还请以后司徒家有需要的时候,顾清禹能念在今日之事上,帮他们一把。 —— 柳夕熏看完了信,心下安定不少。 这物证便是铁证了。 一个时辰以后,便有公公来传召柳夕熏与白迁了。 夜宴开始了。 —— 柳夕熏与白迁来到宴会厅中。 官家正坐最上方,左右两边是贵妃和皇后,以及其他妃嫔的陪侍。 堂下是朝中有头有脸的忠臣,分坐两边。 中间是为众人献技的歌舞伎。 柳夕熏与白迁被带官家身后的帘帐之后。 那里便是焚香之处。 叶钦正在此处等候着二人。 “一会儿你二人就焚香,香味燃起以后就摇动这个扇子,让香味扑进殿中。”叶钦小声吩咐道。 “龙涎香烛之事?”柳夕熏不安心,问道。 叶钦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此事先不提,夜宴结束以后,我们详述。”叶钦悄声说道。 接着,叶钦便到堂前自己的位置之上了。 柳夕熏与白迁二人焚香。 叶钦已经将香品准备好了,柳夕熏和白迁二人只需要煽风而已。 这并不难。 二人扇了许久,手腕都酸了,也不敢停歇。 又过了一会儿,官家才沉沉问道。 “叶卿,怎的今日不是龙涎香烛了?” “回禀官家,龙涎香烛已经燃尽了。半月前,龙涎香的供应便出了问题。顾氏香行的衙内,因外出处理龙涎香购入一事,失踪了。顾氏香行一片混乱,至今无人主持,也没有龙涎香制香烛了。”叶钦拱手相告。 “失踪了?朕怎么没听到禀报呢?”官家狐疑,问道。 “回禀父皇,儿臣接到顾清禹失踪的消息,便派人寻找了。只是,线索发现,他先是到了望京,接着被人绑去了青州。儿臣不敢打草惊蛇,一直在暗中观察。”二皇子趁机说道。 “青州?”官家沉吟。 青州可是邓何的老巢。 二皇子这话一出,官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官家,原来顾清禹真的失踪了。臣妾今日还想为柳娘子说一说情,请官家赐婚呢。柳娘子入司香阁才几天,做事勤勤恳恳。臣妾和贵妃都用了她制的香药,觉得甚好。官家,你就帮柳娘子下道恩旨,帮她找回未来夫婿吧。”皇后见状,犹豫了一下,也出言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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