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八十大洋。 赶得上徐白十一个月薪水。 “四爷,您上次给过我支票,说了是奖赏。”徐白说。 “过年的红包,还有劳烦你这段时间照顾阿宝。”萧令烜说,“收下吧。难道你指望我欠你一个人情?” “您太客气了。”徐白道,“那我愧领了,谢谢四爷。” 她只是略微推辞,就大大方方接受,萧令烜心情不错。 他很欣赏看得起自己的人。 有些人就是很值钱,他愿意花钱买人心。 吃了早饭,萧令烜叫人送徐白回家。 她一走,家里顿时无比清冷。 萧珠上午跟着师父练习拳脚,中午午睡;下午就比较无聊,只得拿出字帖练字。 萧令烜今天也在家。不过他的心腹进进出出,很多人来回事。 待他忙完了,发现萧珠还在练字,微讶:“发疯了?” “我没事做。”萧珠说,“好无聊。” “后天过年了,你想不想请个戏班来唱堂会?”萧令烜问她。 “随你。”萧珠没什么兴趣。
第66章 给我一个告别的吻 徐家除夕,很安静。 不用祭祖,徐白半下午去给祖父扫了墓,就陪母亲和妹妹做饭。 她帮衬打下手。 晚餐丰盛。 吃了饭,弄堂里到处都是鞭炮声,还有烟花在头顶炸开。 徐白也买了鞭炮与烟花,同母亲、妹妹站在门口放。 烟花绚烂,似从梦境里走出来的光影。 “婶母、岁岁,过年好。”有人走过来。 是萧珩。 徐白微讶。 萧珩拎了几样礼物,入了夜才登门。 “大年初一很忙,没空拜年,提前来了。”他说。 领了他进门,在吃饭的小稍间款待他。母亲给他倒了茶就和徐皙上楼去了,只留下徐白。 萧珩便道:“出去看烟花吧。” “冷,不太想去。”徐白说。 “正月初九退婚。我在杏花斋摆一桌,我父母会到场。这件事,终于可以结束了。”他对徐白道。 徐白心头,莫名松快了几分。 回国后最大的一件事,要落定了。 只因萧珩多次打岔,把好好的事拖延至今。 现在他松了口。 “好。” “去看烟花吧。”他道,“也许是最后一次约会。” 徐白:“去哪里看?” “东安桥。今年不少大户下了画舫,那边很热闹。”他说。 徐白起身:“我上楼拿斗篷。” 她与母亲交代一声,便和萧珩出了弄堂。 他仍是自己开车。 坐定后,他从后座又拿出一条围巾,递给她:“河边冷,免得耳朵冻红。” 徐白盖在膝头。 除夕夜,万家团聚,街道空空荡荡。靠近东安桥那条街,才逐渐拥堵。 萧珩没有上画舫,而是选择了河边一块空地。 他的随从等候多时,摆放了好些烟花。 “你来试试。”他说。 徐白点燃一座烟花。 从她眼前炸开,太过于明艳,她也忍不住笑一下。 东安河不宽,两岸都是人家,彼此相望,故而从河面划过的画舫,可以瞧见里面的灯火辉煌。 点燃最后一座烟花时,萧珩倏然搂住了徐白。 他附耳对她说:“给我一个吻,就当做告别。” 徐白尚未来得及拒绝,他捧住了她的脸。 徐白被他整个儿搂在怀里,又被他的气息包裹,避无可避。 一艘画舫上,有说书先生正在讲侠义故事,萧珠听得聚精会神。 萧令烜无聊,站在船头背光的地方,抽烟消遣。 他脖子上还围着那条灰色围巾。 有点暖。 瞧见烟花下两个人亲吻时,他心想:“世风日下,肯定是洋派的年轻人,把不要脸当时髦。” 待看清是萧珩时,他沉了脸。 画舫慢慢划过去,萧令烜没有转头去盯着瞧。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把围巾解下来,扔到东安河里了。 “……阿爸,你围巾呢?”回到船舱,听阿宝如此问他。 萧令烜:“掉河里了。” “旁人送的东西,你不珍惜。”萧珠说。 萧令烜:“有什么可珍惜?我没见过好东西?” 萧珠觉得他有点恼:“你怎么不高兴?” “冷。” 明明是他提议到画舫上过除夕的,游河、听故事、看烟花。 现在又是他嫌冷。 “回去吗?”萧珠问。 萧令烜:“你回去吧,我要找地方玩。” “我也去。” “听话。”萧令烜说。 萧珠:“你把我送到徐姐姐家里去,我跟她守岁。” “她不在家。” “她在哪?” “大过年的,不要提扫兴的人。”萧令烜说。 萧珠:“她怎么成了扫兴的人?” 萧令烜没说话。 萧珠试探着看他:“阿爸,你怎么喜怒无常?才给徐姐姐带了礼物,还送她压岁钱……” “好了闭嘴,带你去打牌。”萧令烜说。 萧珠:“……” 徐白大年初一没出门。 她早起与母亲、妹妹吃了早饭,就窝在被窝里看书。 她什么也不想,让思绪沉浸在一段史书里,来忘记昨夜的不愉快。 计算着日子,九天似乎无比漫长。 可历史浩瀚,百年也不过几行字,徐白又释然。 她从中得到了力量。 萧令烜除夕也没带女儿去打牌。父女俩回家,临时找来一个戏班,唱些热闹的,熬着守了岁。 他是被凌晨的鞭炮声吵醒的。没睡好,一肚子气。 大帅打电话给他,叫他去趟军政府。 萧令烜更衣,随手要拿围巾,却发现被他扔河里了。 一辈子没戴过围巾,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下楼时脖子凉飕飕,这叫他越发烦躁。 “我总不至于中了邪?” 最近不对劲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大帅府的大会议室,坐了几十名高级将领,类似从前皇帝新旦的朝会。 萧珩着军装,配两枚勋章,坐在他父亲身边。 萧令烜一进门,所有人都看向他。八成是戒备神色;只二成是他亲信,却又不敢在同侪和大帅面前表现很热络。 故而,一瞬间气氛尴尬。 “阿烜,坐这里。”大帅招呼。 萧令烜没走过去,选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大咧咧坐下。 旁边有人给他点烟,他接了。 他这谱,摆得比大帅还要大。 “朝会”没什么大事,每个人都选几样自己的功绩,向大帅吹嘘;大帅则发发宏愿,要给这个驻地赠新装、那个驻地买大炮等。 实在无聊。 结束后,军政府有宴席。 酒过三巡,大帅稍微休息,把萧令烜叫到休息间。 “阿烜,你过完年何时回驻地?”大帅直接问,“方才会上你听到了,好几个人都不满,催促你赶紧回去。” “福州的军务,是我独辖的,轮不到他们管,也轮不到你管。南城是我家,我愿意待一辈子都是我意愿。”萧令烜漫不经心说。 “话是这样讲……” “怎么讲?”萧令烜黑眸冷峻,“是分家了吗?大哥,你要说分了家,往后你的地盘我不能驻足,咱们可就说两家话了。” 大帅被噎住:“胡说什么!” 又道,“总要叫人挑不出错。” “旁人的嘴,就是专门盯着我挑错的。叫他闭嘴的办法,不是我背井离乡,而是把他的嘴打烂。”萧令烜说。 大帅:“……” “那几个说话的,都是你儿子的人,一个个想做‘太子党’。”萧令烜说。 大帅:“阿珩还年轻,他没这个能力。你多心了。” 大帅时常气弟弟、气儿子,却都是家务事。 在他眼里,儿子再多毛病,也是他亲儿子,越不过父子人伦;弟弟再恶毒,也是一母同胞亲兄弟。 家事,生的是闲气。 比如说,萧令烜暗示萧珩野心太大,大帅是不以为意的。 萧珩不过是想跟萧令烜争。 “滕勇那个老东西,很偏向萧珩了。”萧令烜道。 提到滕勇,大帅也头疼。 滕勇“功高盖主”,一旦他有心独立,自己成立军政府,对南城军政府是致命打击。 “……我叫你不要惹他!”大帅迁怒弟弟。 萧令烜吊儿郎当点了烟:“我干嘛要惹他?我要宰了他。” 大帅:“……”
第67章 推波助澜 大年初一,大帅处理家务事。 先跟幼弟聊。 萧令烜天不怕地不怕,誓要把军政府有威望的老将们都宰尽,滕勇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大帅很堵心。 再跟儿子聊。 儿子跟他说:“阿爸, 您把初九的日子空出来,您、姆妈和我,请岁岁吃个饭,正式把退婚的事落定。” 大帅终于舒服了点。 “你想通了就好。饭我不吃,你同她讲。”大帅说。 萧珩表情疏淡:“阿爸,当年是她爷爷救了我的命,才订婚的。如今欺负她家落魄,嘴脸也别太难看。” 大帅:“……” “初九的晚饭,我已经订好了杏花斋。”他道,“包下了整个饭店,到时候咱们细细说几句话,把这件事解决。” 大帅最终点点头。 他问萧珩:“退婚了,就和罗家小姐订婚吧。” “再说。” “宜早不宜迟。”大帅道。 萧珩:“何不等等看?万一罗家倒了,又退亲,我面子难看。” “罗家怎么会倒?” “说不定有人希望他们倒,比如说我。”萧珩道。 萧令烨:“……” 很好,一个两个的,压根儿不在乎他的死活,只想搞事。 动滕勇,军政府会地震;动罗家,商界会大乱。 军事与民生,一不小心一团糟,等着其他军阀打过来趁机收割了他们。 亲儿子、亲弟弟,全是讨债鬼。 大帅很想骂,又觉得声气上不来了。他才四十几岁,本该正值壮年,却时常力不从心。 “也许我真该去扬州养老了。”他想。 萧珩同父亲说妥,到时候给徐白四万大洋的支票、一座小公馆的地契,作为退亲补偿。 “这笔钱由我出,我来签支票给她。”萧珩说。 大帅在价格方面,没有讨价还价。这是普通人一辈子求而不得的财富,在军政府只是九牛一毛。 萧珩有点私下里的收入,大帅是默许的。 大帅夫人也很开心,终于不生萧珩的气了。 她派人把此事传给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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