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勇很快冷静。 他从萧珩的话里,听出了不满。最近这段日子,萧珩很低调,但他到底才是军政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再闹下去,对滕勇没有好处。 萧珩不是带徐白来气滕明明的,而是来警示滕勇的。 这个年轻人,不容小觑。 “……明明太任性了,一点小事闹得大家都生气。”滕勇笑起来,“好了好了,都给我一个面子。” 笑着望向妹妹,“明明,向徐小姐道歉。你争风吃醋小女儿作态,实在有失体面。” 他的笑,比起他的厉呵,更叫滕明明毛骨悚然。 一股寒意直达心头,她的愤怒,在面对她大哥的时候,全部消弭。 “阿珩,你知道我心悦你多时。”滕明明神色安静下来,语气淡,暗含一点伤感,“我得不到什么,总不至于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吧?” 一番话,低入尘埃。 可怜又委屈。 她屡次公开向萧珩示爱。 萧珩没看她,轻轻拥着徐白出了包厢:“走吧。” 一出来,徐白甩开他。 她阔步往前走。 萧珩拉住了她胳膊,不顾在走廊上,将她带入怀里。 徐白推搡不开。 “……我没有利用你。我只是想告诉别人,我还有未婚妻。”萧珩的声音很低。 徐白:“我相信。” 她都懒得骂她,对他非常灰心。 萧珩能感受到,他抱得更紧:“我需要时间。” 他要用时间,来证明他的能力,以及他的态度。 徐白是他的伴侣,是在地狱里唯一的光。他要她一起堕落,却从未想过利用她去达成目的。 萧珩很厌恶这个人世。 权势、名利与女人,他都不爱,他甚至不爱自己的命。 可他有了点喜悦。 把徐白放在心上的地方,莫名暖暖的,那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暖意。 他要把这点暖意,染上他的印记,故而他用他父亲的血,共同涂抹他们俩的命运。 “……萧珩,我从来没有逼迫你娶我,也没有逼迫你来保护我。你有的是时间。”徐白冷漠说。 萧珩松了手。 他面上看不出半分情绪,眸色也安静。 他望着徐白。 然后俯身,轻轻在她唇上落了一个吻。 徐白的冷漠,瞬间多了点憎恶与嫌弃,以及浓浓的戒备。 看着她情绪起伏,他便开心。 手抚上她面颊,萧珩的态度依旧不露端倪:“去吃饭吧。” 徐白转身,他又在身后道,“知道你搬回了家。送你一份礼,我已经准备多时,今天才到。你回家就能看到。” 她阔步走了,没有因他的话停留脚步,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回来,师姐等人都很紧张。 “受气了吗?脸色不太好。”师姐说。 “叫石锋去打死萧珩,一枪就行。”萧珠说。 冯苒则说:“要不咱们回家吧,自己下厨。” 徐皙:“姐姐,要不先回去?” 徐白深吸一口气:“饭店又不是他们开的,咱们凭什么要避开?吃饭吧。” 她努力平复心绪。 小伙计陆陆续续上菜。 徐白唇上,还有萧珩落下的触感,半晌都在。 她心头无比晦暗。 那种莫名想要跟他同归于尽,把一切都毁掉的情绪,挥之不去。 她真的恨萧珩。 徐白想,要是订婚时她没喜欢过他,也许就不会这样憎恶他。 有过心动,才会一次次受他的折磨。 萧珩自己活得乱七八糟,所以他要把徐白正常的日子都毁掉,让她跟他一样。 徐白在这个瞬间,再次想到了萧令烜。 他说,给她半年时间考虑。 萧珩的权势与心计,徐白全部对抗不了。 大概只有萧令烜能治他。 “他又有了新欢,我现在凑上去,估计会很不识趣。”徐白想,“我还没有走到绝路,不能浪费机会。” 男人在新欢正浓的时候,是很讨厌被打扰的。 徐白觉得自己不逢时。 每件事,都凑不到最合适的时机。 她看着师姐等人,把翻涌的思潮都压下,表现得很愉快与她们玩,不想扫兴。
第85章 薄情的男人 吃喝玩乐一整日。 徐白情绪控制得极好,有说有笑,没人看得出她心里全是沉重。 没去歌舞厅,而是去了电影院。 电影结束,晚上八点了,便各自回家。 萧珠今晚还住雨花巷,明早跟徐白一起去同阳路。 徐家门口停靠一辆汽车,簇新,车上系了红绸。 “谁家的新车,停你家门口的?”冯苒说。 徐白想起萧珩说,他要送她乔迁之礼,今天会到…… 再看这个车…… 徐白敢收萧令烜的重礼,因为她可以通过辅导萧珠来还人情,可她不敢收萧珩的。 “徐小姐。”有人站在汽车旁边。 是宋擎,萧珩的第一亲信。 他总是带着微笑。生得英俊,笑容和煦,故而他看上去无比亲切。 “宋擎,好久不见。”徐白没打算直接撕破脸。 她惹不起。 “这段日子一直忙,没顾上看望你,见谅徐小姐。”宋擎笑道,目光看向冯苒,“冯小姐,你也回城了?” 冯苒想起那晚,宋擎到她家,与她大哥、父亲密谈,蛊惑他们替萧珩“冲锋陷阵”,用他们做踏脚石,给萧珩换取筹码,她心里就恨不能一刀宰了他。 她没徐白那么好涵养。 冯苒很清楚,冤有头债有主,她的父兄是为萧珩牺牲的;宋擎是刽子手。 她狠狠瞪一眼宋擎:“你来做什么?” “给徐小姐送礼。”宋擎笑道。 “萧珩的每一件脏事,你都要经手,就不怕遭报应?你真该下地狱。”冯苒怒道。 她不敢骂萧珩,只能骂宋擎出出气。 宋擎却笑了。 他有一颗小虎牙,笑起来格外灿烂:“冯小姐,你真很有趣。还跟从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冯苒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得脸都发胀。 徐白拦了她:“阿苒,你先带她们进去吧。” 冯苒还想说什么,徐白使了个眼色,“先把阿宝带进去。” 萧珠很重要。 冯苒恨恨瞪一眼他:“你也别跟他废话,赶紧叫他滚。” 她揽了紧张的徐皙和看热闹的萧珠,先走了。 徐白和宋擎简单聊了几句。 她表示,自己不需要萧珩的汽车,叫宋擎开回去;宋擎则说,他是办差的,叫徐白别为难他。 “……你难道希望我当着你的面,把这个车给砸了?”徐白问,“我是穷人,这样做我会难过。一辆车很贵。” 宋擎:“徐小姐,你是阿珩的未婚妻。夫人最近精神不太好,等她好转,阿珩想早日和你结婚。你住这样的宅子,出入有辆车更方便。” “我有车。”徐白说,“石锋现在住外院,他的汽车一天到晚都在我身边。” “总归不是你的。这份差事,也有结束的那天。”宋擎说。 徐白:“宋擎,你并不希望阿珩娶我。怎么到了如今,反而替我们打算?” 宋擎笑了笑:“徐小姐生这个气?对不起,那次的确是我浅薄,我向你道歉。” 又道,“阿珩教训了我,也跟我聊过。他很喜欢你,徐小姐。” “他喜欢的人很多。” “这话说反了。喜欢他的人很多,但他心里只有你。”宋擎说。 徐白:“如此说辞,你自己都不信。你不如先说服自己,再来告诉我。车子开回去吧。” “徐小姐……” “宋擎,如果萧珩真的爱我,你不怕我的枕边风?”徐白回视他,“你想死吗?” 这一瞬间,眸色锋利,似曾相识。 她转身回去了。 走路很快,但步态优雅。 徐小姐从未真正落魄过。哪怕住在高安弄,她也是这样的笃定从容。 话不需要再说。 如果萧珩爱她,她可以用萧珩的手杀了宋擎;如果萧珩不爱她,宋擎根本没必要巴结讨好。 路,她替宋擎选好了。 宋擎苦笑,上了那辆带着红绸的汽车,把它开走了。 石锋很快回禀:“人和车都走了。” 徐白立在外院与内院交界的垂花门处,点点头:“辛苦,你们都去休息吧,不早了。” 石锋应是,又道:“小姐不必生气,下次直接下命令就好,不用跟他们客套。” 徐白笑了下。 夜里,萧珠睡熟了,徐白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 她披衣起身,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她嗅到了空气里淡淡花香。 初夏的花香,不知是栀子还是荼蘼,香味在风中久久不散。 徐白觉得疲倦,却没有自苦。因为她是站在雨花巷的阳台上。这是她的家。 有了根,徐白内心稳稳扎下了,她变得坚固。风雨在头顶袭击,却不能伤及她。 不似之前住在高安弄。 那时候如在水中行船,风平浪静的日子都是飘飘摇摇。 她很感激萧令烜,把雨花巷寻了回来。 “滕家恨死我了。滕明明那么跋扈,她迟早会对付我;宋擎也记恨上我了。” 与萧珩有关的人,都巴不得徐白消失。 徐白站了片刻,有点口渴,轻轻推门出去喝水。 厅堂却开了小小一盏台灯。 冯苒坐在沙发里,也在喝水。 “你还没睡?”徐白问她。 冯苒:“你也没睡。” 两个人在沙发里坐定。 “……岁岁,萧珩对伤害任何人都不在乎。”冯苒说。 徐白:“我知道。” 萧珩的性格很怪。 徐白至今都摸不透他。他杀了大帅,局面对他并没有更好,可他还是那么做了。 他像是憎恨所有人。 “岁岁,有件事我没告诉过你。在出事之前,宋擎曾约会过我两次。所以那天他去我家,我还以为他是跟我阿爸提亲。”冯苒突然说。 徐白微讶。 “真可笑。现在想想,他每次请我吃饭,都是问你的事。他只是替萧珩打探消息。”冯苒说。 徐白靠近她几分,拥抱着她:“你有点喜欢他?” “之前。现在觉得他该死,怎么还不死。”冯苒说着,倏然落下眼泪。 徐白很懂这种感觉。 宋擎和萧珩一样薄凉。 萧珩是莫名其妙;宋擎则是功利心太重。他对萧珩忠心,迫切想要扶萧珩上高位,这是他与萧珩的目标。 别人在他们眼里,都没什么价值。 “……我大哥自以为跟宋擎关系很好。殊不知,人家从未把他当兄弟。”冯苒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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