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苒把周日的安排,说给萧珠听。 周日去看师姐,然后逛街买零食,晚上去歌舞厅看歌星。 “你阿爸准许你去歌舞厅吗?”冯苒突然想到这茬。 “准啊,他自己也带我去。”萧珠说。 冯苒有点意外:“他去歌舞厅的时候,难道没人作陪?” 居然带女儿? 而且是这么小的女儿。 “有啊,他去歌舞厅怎么可能没人陪?歌星坐他腿上喝酒,我坐旁边喝桔子水。”萧珠说。 冯苒眼睛都瞪大了。 徐白想想那场面,觉得萧珠长这么大,真是很不容易。 后来冯苒偷偷跟徐白说,萧珠的生母肯定不简单。 “萧四爷那浪荡德行,居然肯让一个女人替他生孩子,还亲自抚养。这女人很有份量。” 有份量的女人,岂能受得了他花天酒地?肯定跑了。 哪怕家里多几个小妾,都比萧四爷体面几分。 徐白:“你上次说他,被他抓了个正着,这事你忘记了吗?” “……不太记得了。”冯苒眼神乱飘。 “他还记得。”徐白说。 冯苒脸色发白。 “你消停点吧,别再次被逮到。你管这么多干嘛,他跟你又没关系。”徐白说。
第83章 徐白的反抗 周六的夜晚,非常开心。 雨花巷的宅子宽大、舒适。母亲做好了几样点心、买了零嘴,又煮了她们爱喝的甜汤。 徐白、徐皙、冯苒和萧珠围坐在徐白小院的一楼厅堂,沙发旁边摆放一张软毯,一边吃一边闲话。 主要是冯苒说。 冯苒知道南城大大小小的各种八卦。 徐皙和萧珠特别爱听她说。 “……阿苒姐,你真适合去做个老师。我们密斯要是有你这么会说,上课就不枯燥了。”徐皙说。 “不行不行,我登不上大雅之堂。私下里能聊,叫我说正经事,我蹦不出一个屁。”冯苒说。 众人都笑起来。 徐白在旁边喝甜汤。 萧珠发现,她真嗜甜。甜得发腻的糖芋苗,她还需要再加一勺糖进去。 “岁岁才适合去做老师。她脑子里装了很多的知识,举一反三,什么都会。”冯苒说。 徐白从甜汤碗里抬头:“我投错了胎。生错了年代,又生错了性别。我要是个男人,又在前朝,我肯定能考个进士。” “肯定。” “那必然。” 众人都笑。 徐白现在的理想,不是做个教师,而是一名医生。 她们聊起了前途。 徐皙不知自己想做什么,她打算出国后再选专业;冯苒没有留洋,中学毕业后就在家里待嫁,如今也没嫁出去;萧珠还太小,一切都未定。 未来似乎很遥远,又缥缈。 只得转移话题,继续聊城里各种八卦,以及歌星、舞星和电影明星等。 四个人都睡徐白的小楼,翌日全部起晚。 母亲也没催。 起来后,随便填补两口米粥,就去找师姐顾秋元。 师姐今天也休息。 几个人去吃饭。 饭店奢华,请的是御厨,每道菜都贵,故而装饰格外讲究。 包厢内坐定,萧珠就说:“刚刚门口卖糖葫芦。” 冯苒:“我去替你们买,我也想吃。” 她麻利去了。 片刻后回来,带着糖葫芦,脸色却郁郁。 众人都问她怎么了。 “……遇到以前一起玩的朋友,她们假装没听到我喊。”冯苒说,又看向徐白,“还瞧见了萧珩。” 徐白:“……” 她待要安慰冯苒几句,包厢门口传来说话声。 是萧珩与萧珠的副官在交谈。 徐白站起身。 她打开门,就瞧见了萧珩。 四月初的天气暖和,他穿着一件灰色衬衫、同色马甲,高大修长立在走廊的正中间。 衣裳考究、气质雍容,越发显得他整个人矜贵无比。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眸色冷淡。 瞧见了徐白,轻轻点头:“岁岁。” “少帅有事吗?”徐白问他。 萧珩:“瞧见了冯小姐,喊她她也不理我,才知道你在这里吃饭。” 上前几步,要拉她的手。 石锋挡在他跟前。 暗处便出来几个人,手枪对准了石锋。 徐白深吸一口气,对石锋说:“先退下。” 石锋应是,利落往后退了几步;萧珩也示意他的人收起枪。 他走向徐白:“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与你,才是光明正大的关系。不要叫旁人越过咱们。” 他声音平淡,也没有任何警告之意。 徐白却想起他的话。 他们俩是同流合污的关系,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如果他弑父的罪名成立,他一定会拖徐白下水。 他肯定早已把证据准备齐全。 不仅徐白,就连她的母亲和妹妹,都在算计之内。 “岁岁,我的话对吗?”他逼问,呼吸几乎落在她脸侧,“我们有过契约的,你还吻了我。” 后面这句话,声音很低,是贴着她耳朵说的。 他弑父后,叫她表达诚意。 徐白被那一枪打碎了灵魂,那个瞬间她是支离破碎的,只能顺着他的话,亲了他。 那一吻,最近几个月无数次在徐白的梦里,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可如此冰冷的人,也有灼热的呼吸。口鼻的热浪,萦绕在她脸侧。 徐白抬眸看向他,点点头:“你的话很对。” 他满意了。 面无表情,可眼神里多了点舒缓。牵上她的手,他道:“我与人吃饭,你过来打个招呼。” 他掌心冷。 徐白似被一条蛇缠绕,呼吸艰难。她甩不脱他的钳制,随着萧珩往前走。 那不是通往未来的路,是一步步走向地狱。 她很想逃脱,又无力。 普通人在军阀跟前,渺小不如蝼蚁。 萧珩的包厢内,坐了几名上了年纪的军官。 徐白认识几个,有两个人还是她爷爷的老部下。只是她家遭难后,爷爷又去世了,没人雪中送炭。 “……我说你做什么去了,原来是打野味。”有女人笑道。 徐白便瞧见了滕明明。 滕明明剪短了头发,似女学生那样齐耳,却又烫了时髦的卷曲,别上珍珠头箍。 浓妆之下,头上珠光给她添彩,她面颊饱满莹润,美艳又张扬。哪怕是红唇,也要比一般女人鲜艳三分。 “别胡说。这是我的未婚妻徐小姐。”萧珩声音里带着警告。 他亲自拉开了椅子,请徐白坐下。 滕明明一怔。 “徐茂清的孙女吧?长这么大了。”有人接话。 “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真有徐师座当年的风采。” 他们夸了几句徐白。 却愣是没一个敢说,徐白与萧珩“郎才女貌”。 因为,滕勇和滕明明坐在那里。 萧珩与徐白落座。她性子静,没有热络寒暄,只安静坐在位置上。 滕明明不快,抽出香烟点燃。红唇间吐出轻雾,简直似妖精要现形,美得令人炫目。 相比较之下,徐白纤细素雅,似开在雨季一朵小小梨花,只能点缀,作为男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萧珩至今也不肯松开她,目的很明显。 这是一种打压手段,叫滕明明和罗绮为他吃醋,又不至于相互较劲,转移火力点。 很聪明的一个人。 只是利用一个落魄女,这手段不甚光彩,也有点卑劣。 可怜这位徐小姐,夹在中间做棋子。 她要是脑子清楚,知道自己的立场,还能活下去,否则早晚都会被碾压而死。 “我听说,徐小姐是滕禹的同学?”滕勇笑着开了口。 没人会把徐白视为对手。 除了被嫉妒激疯了滕明明。 “是,滕师座。”徐白道。 两人交谈几句。 徐白便站起身:“我不打扰诸位雅兴,先回去了,我那边也上菜了。” 萧珩也起身:“我送你。” “几步路,干嘛送来送去的?徐小姐又不是没脚走路。”滕明明突然又开腔。 她忍无可忍。 “是,我有手有脚的,不用送了少帅。”徐白接了她的话,却是看向萧珩,“少帅不厚道,旁人都废了一只手,何必劳烦一个残疾人抢食?” 包厢内倏然一静。 “你说什么?”
第84章 她是唯一 滕明明难以置信。 她与徐白见过几次。 她一眼就能看透徐白:世家娇滴滴的千金,自诩高贵文雅,实则软弱无能。 徐白哪怕落魄了,也端出一副贞静温婉的模样,滕明明就可以看得出,这女人很能装。 虚荣、骨子里怯懦无能,却又装作一副娇柔小花惹男人怜惜。 这种人,一巴掌就可以把她的伪装打破,叫她满地狼藉。 故而,滕明明对徐白,从来没有太在意。 她伸手就可以捏死徐白,戳破她的泡沫,叫她露出贫瘠又贪婪的嘴脸。 可她万万没想到,当着她大哥、军政府这些高官的面,徐白敢反抗她、敢揭短。 打人不打脸,徐白竟敢戳滕明明最痛的地方。 滕明明被萧令烜毁了右手,此事人人忌惮,哪怕是她大哥都不敢说。 “你说什么?”滕明明又问了一遍,慢腾腾站起了身。 她用眼神威胁徐白。 徐白却没有半分退缩,肩膀端正,视线不遮不掩回视她:“我说,滕次长身残志坚。废了手,还要拼命去扒拉别人碗里的东西。” 滕明明的怒意,直冲头顶。 “你是找死吗?”她逼问徐白。 然而更叫她愤怒的是,徐白转了方向。 她没有搭理滕明明,也没有求助似的看萧珩,而是看向了滕勇:“滕师座,滕禹上进又懂礼貌,我还以为您家家教很好。” 有人倒吸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无知无畏,这位徐小姐真狠人。 滕勇似被扇了一巴掌。 当着同侪与萧珩的面,他脸色发僵,却还不得不训斥妹妹:“明明,说话有点分寸。” “我没有分寸?”滕明明要用尽全力,才能不露出凶狠与泼辣的姿态。 “滕次长,你挑衅在先。”萧珩轻轻揽住徐白肩膀,“想必,你是不敬我,才如此对我未婚妻的。” 滕明明又怒又气,心底的委屈与愤怒快要将她淹没:“我不敬你?我快要把你捧上天。你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如此说我?” “她不是玩意儿,她即将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一体,你不敬她就是踩贬我。滕次长,你心口不一。”萧珩道。 他也瞥一眼滕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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