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那天,滕明明的人,是试图绑架我吗?” “对。” “……军政府少夫人的位置,人人觊觎。滕明明既有野心,也有实力,她势在必得。 如果我是萧珩,我不会娶她,她与她大哥的势力与能力都太强了。所以,她一直在向萧珩示爱。”徐白说。 萧令烜看一眼她。 “我之前没想通,像她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在爱情里如此卑微?现在明白了,这只是遮羞布。”徐白叹了口气。 萧令烜看着她。 车厢里灯光黯淡,她的雪颈修长纤细,侧颜精致得近乎完美。可能是瘦了点,下颌的弧度更优美几分。 长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挺有脑子,有点出乎他意料。 “你对滕明明的评价,一直挺不错的。”萧令烜说。 徐白:“人品姑且不论,我很羡慕她的能力。” 她要是有滕明明的本事,就不会被萧珩逼得如此狼狈;也不用在这世道上活得小心翼翼。 她万幸搭上了萧令烜的船。 萧珠断腿一事,非常偶然,却成就了徐白。 徐白因此有了机会,能走近萧令烜。 否则,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滕明明的差事,很多人都是侧目,不限男女。贬损居多。”萧令烜道,“你推崇她的能力,倒是见解独到。” 徐白:“可能我跟她,没有利益纠葛吧。” 置身事外,才可以看得透彻。 “这话说反了吧?整个南城,只有你跟她利益冲突最明显。”萧令烜道。 他说的是萧珩。 徐白:“她这么想,但我不这么想。” 萧令烜听了这句话,唇角微扬。 他送完徐白,去了趟军政府开会。 这天会议开到凌晨。 滕勇和萧珩都在,两个人表情都收敛,不露端倪。 萧令烜在驻地杀赵周泉一事,证据做得充足,军政府内部没人敢公然说他什么。 只是私下里抱怨他太狠,党同伐异、手段狠辣。 他压根儿不玩他父亲、他大哥那套政治把戏。 老将们自持身份,等着看萧令烜倒霉,却万万没想到,他培养了那么多人。 他性格狠,但钱财大方、眼光又好。有本事的将领他能选得出来,又能收服。 杀了赵周泉等五名将领,他的人上去就能顶事,丝毫不出乱子。 这个时候就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抢码头。 军政府老将们心里多少有点绝望:萧令烜坐在牌桌上,却不玩他们的牌,这叫他们愤怒,又恐慌。
第91章 留在他家养病 福州教官营的人,能力超凡。 萧令烜传令下去,不到七日,他们在南洋一艘货轮上,抓到了滕明明的副官长吉良。 “……师座,加急从福州送回来的审讯口供。”苏宏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您要自己看,还是我简单向您口头报告?” 萧令烜:“事情到了你嘴里,还能简单得了?给我。” 要是祁平,他是愿意听口头叙述的。直白、重点明确。 但苏宏不。 萧令烜拿了文件看。 文件上的表达,也比较简洁,两页纸。 萧令烜逐字读完。 “……吉良并没烟瘾,是被陷害的。”萧令烜说。 苏宏:“是。这个局布置的不错,滕明明肯定已经死了。不过,滕家的人估计怀疑是您。 福州那边问,要不要把吉良送回来?有了他,就可以向滕家指证萧珩了。” 又问,“还是说,直接处理掉吉良?您与萧珩的恩怨,是家务事。滕勇才是当前心腹大患,没必要留着吉良。” 萧令烜说一句,苏宏后面接十句。 点燃一根烟,萧令烜重重吐了烟雾。 有点烦,倒也不讨厌,毕竟苏宏能力摆在这里。 萧令烜一向很喜欢有本事的人。对于能力超群的,除非像祁平那样触犯他底线,他都愿意容忍。 “苏宏。” 苏宏立马站直了:“在,师座。” 军政府的人,虚情假意叫萧令烜大帅;而他身边这些人,并没有改口。 “……你说出口的话,祁平一般先放在心里,然后给我一个结论。你非要说出来吵我,我也不计较。你的结论呢?”萧令烜问。 苏宏:“杀掉吉良。这个人没什么价值,还可以把滕明明的事彻底坐实。他们试图绑架大小姐,该死。” 萧令烜:“就这么办。” 处置萧珩是家务事。 每件事,都有轻重缓急。 他大哥死在萧珩手里,他不可能饶恕这孽子。只是与军政府的稳定相比,此事可以延后。 苏宏嘴碎,脑子却很清楚。 萧令烜挥挥手,叫他吩咐下去。 四月初的天气,忽冷忽热。早上还热得冒汗,下午一阵风,凉飕飕的寒意从地底升上来。 萧珠今天是半日课,下午跟着师父习武。 她贪凉,一身大汗后洗澡更衣,只穿着薄薄睡衣,趴在床上玩一个小玩偶。 夜里睡觉又不老实,女佣给她穿个肚兜,她不乐意,自己脱了。 翌日早起时,脑昏鼻塞,不停打喷嚏。 她染了风寒。 徐白叮嘱她加衣,军医也开了些药。 回到家时,徐皙发烧。 她同学这几日都风寒,一个传一个,病倒了大半。 徐白半夜醒过来,嗓子疼。 萧令烜睡到中午起床,去萧珠书房看一眼,两个人都支着脑袋:一个不停打喷嚏、一个嗓子干哑。 “……都不舒服?”他问。 徐白:“四爷,您别进来。病气过人。” “你别说话了,这嗓子听着都要废。”萧令烜还是进来了。 徐白:“……” 她这是刚刚开始。 每次她染风寒,都是先嗓子疼,而后头疼、低烧,再喷嚏咳嗽,折腾七八日才好。 “这几日别上课,你们俩都养着。”萧令烜道。 徐白应了。 萧珠却想去徐家养病。 “……反正大家都病了,添我一个不多。”她同萧令烜讨价还价。 萧令烜不同意:“病了很麻烦,安心在家里待着。” 看向徐白,“要是你母亲放心,你也在这里养病。军医院的药,比你们外头医院的好用。” 徐白略感意外,面上却没露出半分端倪。 “好。我尚有余力,可以照顾阿宝,您放心。”她说。 萧令烜点点头。 这天,他做了鱼汤面。 徐白没发烧,但浑身难受,毫无胃口。热腾腾的鱼汤面端上来,她胃里动了动,馋虫比饥饿感来得快。 萧珠还在打喷嚏,头昏:“我不想吃。” “不想吃歇着。”萧令烜不强求,看向徐白,“你吃吧。” 徐白道谢。 一碗面,很快见了底;又吃了两片西药,她舒服了很多。 萧珠则只喝了一碗米粥。 和萧珠一起躺在床上,徐白给她讲讲故事。 又是那些黑暗童话。 萧令烜走到门口,听了片刻,上楼去了。 第二天清早,徐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体轻快很多。 嗓子不疼了,也没有转严重。 似一碗鱼汤面、两片药,救了她一命。 萧珠还在风寒中。 早餐是各色点心,另有一碗银耳羹,特意放在徐白跟前;女佣拿了小小白糖罐,也放在她手边。 萧珠还没起。 萧令烜和徐白吃早饭,他同她说:“上次你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还给你住。不用和阿宝挤。” “上次”是正月到三月,大帅去世那段时间。 “好,多谢四爷。”徐白道。 她很想回去。 萧令烜在家,她住在这里就非常不自在。哪怕他不难相处,也不怎么在二楼活动。 可她又放心不下萧珠。 只得安心住下。 母亲、妹妹和冯苒在雨花巷,上次萧令烜加了人,如今前后院十七名副官,她们很安全,徐白住得更放心。 徐白只是嗓子疼,病情压得很好,萧珠却发作了出来,故而好得慢。 她生病就不怎么爱吃喝,病势得慢慢养。 徐白夜里住旁边房间。 这一日,萧珠中午没睡觉,咳嗽严重了;傍晚时喝了一种特别苦的药,咳嗽压住,人也昏沉,便早早睡了。 晚上八点半,萧令烜回家,徐白房间还开灯。 她坐在灯下,整理萧珠的书与作业。 萧令烜走过来,随意翻了翻:“这几日不是不学?” “以前的作业。”徐白说。 她莫名紧张,因为嗅到了淡淡酒气。 萧令烜从外头吃饭回来,喝了点酒。他肤色深,看不出醉态深浅。言语清晰、步履稳健,应该没喝多少。 徐白再次想起正月初八那个深夜,他也是一身酒气进了饭店的房间。 “字写得挺有长进。”他说,又看了另一页纸,“你的字,很漂亮。” 很普通的夸奖。 可他身上散发着酒精熏出来的热浪,让他这句话多了些旖旎意味。尤其是“漂亮”二字,简直叫徐白多心。 便在此时,房间的电灯泡突然爆了。 瞬间的黑暗,让徐白反弹似的跳了起来。
第92章 黑暗房间,很紧张 屋子里陡然一暗,也瞬间安静。 只余下徐白推开椅子、跳起来脚步落地的声响。 她的惊惶,在黑暗中格外明显,不需要用眼睛看。 萧令烜没做声。 继而,他动了。 那靴底的动静,敲在徐白脑海里最紧绷的弦上,她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萧令烜不是靠近她,而是后退几步,依靠着门。 他拿出火柴划燃了:“把床头的台灯打开。” 小小橘黄色火苗,瘦弱单薄,只能映衬他的脸,照不亮太多地方。一双眸,漆黑如墨,暗处亦有光彩。 也是唯一的光。 这光,似徐白初次向他求职的那个夜晚,让她在黑暗中寻到了方向。 徐白经他提醒,脑子慢慢冷却,才想起来床头柜上那一盏小台灯。 她在火柴熄灭之前,把台灯拧开了。 暖光铺陈了卧房,满室温暖。 萧令烜依旧站在门边,没靠过来。 他抽出香烟,又划燃一根火柴。吸了口,室内有了香烟的清冽,冲淡了那点酒气。 也安抚了徐白。 “有灯泡吗?”他吸了口烟才问她。 “有。” 床头柜里有两只灯泡。 灯泡时常要爆,备换是必须要有的。 “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他问。 徐白:“我自己可以。” 电灯在靠近书桌的正上方,她踩在桌子上就能换。换过两次,熟门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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