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吧。”他说,“你不行我来。” 徐白表示自己可以,当即拿出灯泡。 她爬上桌子,把坏掉的拧下来。灯泡有点烫手。 萧令烜走在她旁边,随手接了换下来的。 徐白把新的灯泡拧紧,室内一时就亮了。 强光陡起,她眯了眯眼睛。 她从桌上下来,萧令烜朝她伸手,想要搀扶她。 见她犹豫,他香烟衔在嘴里,环住她的腰,将她拎了下来。 徐白:“……” 他那双手,比徐白想象中更有力气。她觉得自己不算轻,他却似拿个枕头似的,将她轻松搬下来,不费吹灰之力。 “早点休息吧。”他放下她,没有再逗留,出去了。 动作麻利,没有半分迟疑。 也无半点暧昧。 室内残余一点烟草香,徐白腰上还有他双手余留的触感。 她反而怔愣了片刻。 时间不早,徐白草草洗漱后,关灯睡下。 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似电影的画面,一帧帧回放着。 徐白总忘不了那个夜晚。 她心里期盼着彻底忘记,也同他说过了揭过不提,却总在绝望的时候想起它。 她被萧珩气得走投无路时,便想着和萧令烜算一下那一笔账。 嘴上说翻篇,心里总把它当底牌。 这很危险。 也很虚伪。 徐白没想过做正人君子,她只想活下去。可如此心口不一,也会坏了行迹,越发轻佻。 徐小姐心里最清楚,她得有份量,才能在家族破落之后,混一口还算体面的饭吃。 徐白翻了个身,想起有次在街上,遇到一个女郎。 那女郎妖娆。 萧珠随口说:“我阿爸最爱这种的,他的女人都差不多。” 高挑、丰腴。 徐白生得单薄,圆脸大眼睛,似女子学堂里的乖乖女,从来不是萧令烜碗里那道菜。 除了那晚醉酒的意外,萧令烜也没表示过他对她感兴趣。 她搬家那日,他的话,如今仔细回想,仅仅是他想承担责任。 他负担得起。 萧令烜这段日子,又有了新欢。 ——说来说去,不管是她心中的底牌,还是她今晚的戒备,都像是她自作多情。 也是今晚,让徐白突然明白,不是她想献身萧令烜就会要她。 他们之间两次“意外”,都是因为他喝醉了。 她并没有什么底牌去对抗萧珩。 她心中生出几分绝望,萧珩那里还需要继续周旋;又感受到了一点轻松,萧令烜不是她的负累。 思绪太乱,徐白后半夜才睡着。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徐白都没有和萧令烜碰上面。 他很忙。 有两天,他夜里回来,上楼的脚步声徐白听到了。不过早起时并没有碰到他。 萧珠病了五六日,终于好转,能正常上课了。 徐白也可以回家。 她每日打电话。 妹妹徐皙的风寒也好了,正在筹备下半年公派留学生的考试,天天学到深夜。 萧珠也要去雨花巷。 她特意告诉了石铖,叫他转告萧令烜。 放学时,石铖回复萧珠:“四爷叫你去,周一回来上课就行。” 他没有露面。 徐白就笃定,她在他的事情上,的确自以为是了。 他清醒状态下,从未表示过他对她有想法。 徐白有点尴尬。 她和萧珠出门,在门口遇到了几个人。 准确说,是一个人带着几名随从,正在与门口的副官交涉。 “我只是想见见四爷。”那人说,“他可以找到我姑姑。” 徐白觉得这人挺眼熟。 约莫十六七岁,长得和滕禹有几分相似。 “赶紧离开,否则放枪了。”副官道。 那人看了眼萧珠和徐白的汽车。 片刻后,有辆汽车不远不近跟着徐白和萧珠,到了雨花巷的门口。 开车的石锋问徐白:“需要处理吗?” “别让他靠得太近。”徐白道。 汽车停稳,徐白和萧珠往家走,那边有人高声喊:“你是不是萧珠?你是不是萧四爷的女儿?” 萧珠回头。 年轻男孩穿着背带裤,白色衬衫,打扮得很时髦;年纪不大,唇角有细软绒毛,稚气未脱。 “你是谁?”萧珠有点好奇。 “我是滕家的人,叫滕莘。”男孩高声说,“我姑姑不见了,肯定是萧珩关押了她。请四爷帮忙,放我姑姑出来。” 萧珠听懂了。 她撇撇嘴,兴趣全无:“石锋,放枪。” 石锋当即开枪,打在滕莘面前的地面,掀起一阵尘土。 滕莘吓得脸色发青,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萧珠好奇是什么事,却没产生半分同情心。 她恨死滕明明了。 滕明明不仅朝她放枪,还欺负徐姐姐,真是有深仇大恨。萧珠才不管她死不死的。 徐白牵着萧珠的手。 “那个滕明明,估计真死了。滕家没人告诉他吗?”萧珠说。 徐白:“咱们别好奇了,阿宝。一旦好奇,可能落入滕家人的陷阱里。” 又道,“滕次长的死活,跟咱们没关系。我们不是军政府的人。” 滕明明如果死了,也是因为她嚣张、口无遮拦、权欲太重,本质上和徐白没有任何关系。 徐白不想沾染半分。
第93章 怀孕了? 有狗拦路、一桩小事,萧珠没有多谈。 她在雨花巷过了个非常开心的周末。 照旧出去玩,从不因某件事就吓破胆。 周末风平浪静。 与师姐见面,也聊起滕家。 “……滕禹情况怎样?我与他有些日子没联络。”徐白问。 师姐:“前天他还拿了个医案来跟我讨论。我问了他姑姑。” 滕明明的事,满城风雨。 “他怎么说?” “他不怎么在意。他说,他姑姑年纪不大、权威却重,在家里说一不二,不是他能亲近的。 他是长房第六子,跟大少爷是同胞兄弟,他姑姑不是很喜欢他们;而他姑姑同四姨太他们母子最亲厚。”师姐说。 又道,“那个要寻找滕明明的少爷,估计就是四姨太的孩子之一。” 徐白不再多问。 滕禹是滕勇的儿子,徐白是萧家的下属。 而萧令烜,肯定会收拾滕家的,不知滕禹将来会如何。徐白想着,还是得避嫌。 她没能力左右旁人的命运,滕禹也负担不起家族重任。 大人物操弄风云,他们这些小角色被迫承受风雨。在家族利益面前,同窗友情脆弱不堪。 大概唯有远远避嫌,才是对朋友最大的善意。 “滕禹也问起你。我把你的电话给了他。”师姐说。 徐白:“下次我打给他。这段日子忙。” 周一上课,徐白把萧珠带回同阳路的公馆。 中午休息时,她们俩下楼,听到萧令烜在楼下,与苏宏吩咐一点事。 应该不算什么要紧事,是饭前随口说的。 他的声音,平淡冷漠:“那就杀了他。不知好歹,这么久还冥顽不灵。我不缺人用,这辈子都没强迫过别人跟我。” 徐白眼角一跳。 她莫名对号入座。 “洪智的确有点本事,真不再给他机会?”苏宏问。 叫洪智的,应该是个将领。 “给了他机会。”萧令烜道,“要不然,我那晚就会宰了他。我不是没谁不行。” 苏宏应是:“我传电报给杨胜林。” 他出去了。 徐白和萧珠下楼,都听到了这段话。 萧珠有几日没见萧令烜了,觉得他今天衣着华贵,似要出去应酬。 “……阿爸,你要杀了谁?”萧珠问。 萧令烜扫视她们俩一眼。 徐白叫了声四爷。 “吃饭吧。”萧令烜道。 “你等会儿要出门,还是从外面回来的?”萧珠问他。 萧令烜已经站起身,坐到了餐桌旁:“要出门,晚上有个宴会。” 萧珠坐下后,续上刚刚问题:“你要杀谁?” “滕勇门下的一个人。有点本事,想着人才可遇不可求,给了他机会。他倒好,至今还一副油盐不进的硬骨头相。”萧令烜说。 徐白坐不太稳。 萧珠:“愿意效忠你的人数不清。” 萧令烜:“这话不错。偏有人自视甚高,以为自己独一份。” 徐白:“……” 在指桑骂槐。 “你情我愿的买卖,我都做不过来,还有工夫去做强人所难的事?有些人,呵。”萧令烜说。 又说萧珠,“你倒是死脑筋,非要扒着一个不放。” 徐白心头发凉。 她再听不懂,她就是棒槌。 萧珠:“你说你的,怎么牵扯到我身上?我跟你不一样。” 说罢,看一眼徐白。 小孩子都听懂了。 徐白低垂视线。 她的“自作多情”,不再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惹得他大发脾气。 他不仅恼火,还要借事讽刺她——他很少这样的,每每都会给她留三分面子。 估计这次是气狠了。 徐白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不抬头,默默吃饭。 饭毕,萧令烜走了。萧珠看看徐白,忍住没问。 接下来几日,萧令烜连家都不回了。 转眼又到了周六。 中午上完课,徐白收拾好萧珠的换身衣裳,准备去雨花巷。 正好明日是端阳节,萧珠跟徐白去过节。 刚回到家,萧珠就被冯苒叫去穿榴花了。萧珠没干过这事,屁颠屁颠去了。 妹妹拉着徐白,到偏厅说话。 “有件事,我觉得不太对,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姐姐,你帮我分析。”徐皙说。 她现在草木皆兵。 徐白:“好,你慢慢讲。” 姊妹俩聊了快一个钟,冯苒带着萧珠穿好了榴花,她们才聊完。 两人没什么表情。 快吃晚饭的时候,徐白接到了滕禹的电话。 滕禹故作淡定,声音里却带上了几分焦虑:“岁岁,我家里做了粽子,你过来拿一点。” 又道,“我本想送到你家去。但这边忙,还是你来一趟。现在还早,明天大家都要过节,没时间聚聚。” 徐白联想妹妹下午的话。 她很快做出决定:“这么晚,不会打扰吧?” “不会。”滕禹说,“你来,回头我送你回家。” 徐白道好。 挂了电话,她只跟徐皙耳语几句,叫她不要声张。 徐白去了外院,喊上石锋,叫他做好万全准备,便出门了。 她对冯苒和萧珠说:“我去买点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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