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福州教官营的人,虽然出身不好,却不是驯野狗的残酷练法。我要的不是杀手,而是军官。” 杀手需要摒弃人性、同类厮杀;军官却又不同,将来要领兵打仗。 非常严格,不合规就淘汰,却不会把他们的人性都磨掉。 说是教官营,更像是另一种武备学堂。 “我懂了。”徐白说。 “你回去也可以告诉你母亲,叫她也宽心。”萧令烜道。 两人在楼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说的,全是琐事,可谁也不想松开手。 直到夜深,十点了,萧令烜才放她回房睡觉。 翌日早起,便开始挂红灯笼、贴对联。 萧令烜要亲自做这件事,叫上萧珠帮忙。 萧珠欢快极了。 徐白也出力。 她挂大门口的灯笼时,萧令烜扶住她的腰,仰头看她。 徐白垂眸,对着他笑。 万丈阳光,也不如这一笑温暖。 萧令烜扶稳了她:“下午还出去逛逛吗?” 徐白:“好。” 萧珠:“咱们做什么去?” 萧令烜瞥一眼她:“你不要跟着。” “我不,我要去。”萧珠不依。 下午只是在街上闲逛。 遇到了一群人,可能是同学,放假了出去玩。 年纪都不大,女孩子们全部穿蓝布学生裙;男孩子也是蓝布长裤对襟褂,一个个朝气蓬勃。 他们用自行车载同学,呼啦啦从徐白等人面前过去。 萧珠看得入神,一直扭头追着瞧,直到这群人消失在视野尽头。 “……念书好像挺好玩的。”她对徐白说。 徐白:“的确。辛苦归辛苦,我们学校是有些趣事的。” “说不定我明年下半年会去学校。”萧珠道。 萧令烜在旁边听了,立马问:“是想念书,还是想认识不三不四的小子?” “都想!” 萧令烜:“……” 徐白憋笑,偷偷转过脸。 萧令烜吩咐副官,叫他去弄一辆自行车,他要带徐白和萧珠。 “这点破事,也值得你羡慕?”他说。 自行车弄来了,萧令烜麻利跨坐上去。他腿太长,轻轻松松架好,让萧珠坐前面大杠,徐白坐后面。 徐白觉得有趣,果然坐了上来,手捏住他腰侧的衣裳;萧珠则很犹豫。 她不敢相信:“你会不会?” “当然。”萧令烜信心满满。 萧珠:“我觉得你不会。” “别废话。你抓紧上来。”他伸手一捞,带着萧珠的胳膊,利落把她拎了上来。 萧珠又嫌了:“好膈人。” 萧令烜把她扔下来,对徐白说:“徐岁岁,你坐前面。” 徐白见惯了他们俩斗嘴的幼稚,一直想笑。 她果然坐到了前面。 是有点膈,但还好,可以接受。 萧珠便到后座。 后座也很硬,不如汽车舒服。 萧令烜踩脚踏板。 徐白看着自行车要撞上旁边的商铺,眼珠子都睁圆了几分。 她回头,很诧异对他说:“原来你真不会啊!” 萧令烜:“能有多难?” 萧珠很怕跌下去,死死抱住他的腰:“我就说你不会。你让我下去,别摔死我。” 萧令烜:“闭嘴,吵嚷什么。” 他又试了几下,车子居然能稳稳跑起来了。 徐白舒了口气。 萧珠还是抱得很紧,很惜命。 自行车出了集市,往旁边是农田,小径坑坑洼洼。 拂面的风,柔软凉爽;阳光晒过头脸,笼罩一层温柔的薄纱。 萧令烜骑了很远。 颠簸得太厉害,萧珠还会笑。 徐白目视前方,她的头发随着风吹萧令烜的脸。 有点痒。 他情不自禁也想要微笑。 也是在这个瞬间,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了。 他下定了决心。
第156章 尾声(10) 除夕夜,餐厅很热闹。 萧令烜的心腹,来了不少人。但没有祁平。 徐白很快收回目光。 萧令烜坐在徐白旁边,说话时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似随时要揽她入怀。 众人打量。 神色里,添了敬畏。 这样温柔得有些腼腆的徐小姐,似尘世间最普通的一朵娇花,需要男人精心呵护。 偏偏自家长官,最是不耐烦养花的人。 入了他的眼,不是普通人。 能如此沉醉于她的爱情,令众人想起一句“人不可貌相”,便越发敬重徐小姐几分。 年夜饭很愉快。 徐白见到了袁徵和楚小姐的孩子,胖嘟嘟的小婴儿,一晚上都不哭,一逗就笑。 她抱孩子时,萧令烜站在她身后,双臂拥着她,再托孩子,似一家三口。 他低头看她,眼睛里只余下柔情。 “真可爱。”徐白说,然后招呼萧珠,“阿宝你来看。” 萧珠也凑过来。 “我小时候也这样可爱。”她说。 萧令烜:“那倒是,你小时候比现在乖多了。” 欢声笑语。 烟火点燃除夕夜空,鞭炮添了喧闹,把笑声烘托得越发温暖。 饭后,众人去听戏,夜风微凉不寒。 萧令烜中途离场,牵了徐白的手:“去放烟花。” “叫阿宝一起。” “过了零时再叫她,现在就我们俩。”他说。 徐白随他折回正院。 院子里摆了七八个大烟花,琳琅满目,什么样式都有。 “岁岁。”他叫她小名。 “嗯?” “我今晚没喝酒,一口也没喝。”他说。 徐白在饭桌上就留意到了。 只是没人提,她也没多问。她第一次与他过除夕,不知这是不是他的忌讳。 反正没人大惊小怪。 “……除夕都不喝酒?”她问。 “不,今晚不喝,免得你以为我喝醉了,胡说八道。”萧令烜道,“因为我有句话要问你。” 如此慎重。 徐白一时猜测不到。 似乎没什么不好的事,目前一切都非常顺利。而她,也早已做过了最坏打算。 “好。” “你可愿意与我结婚?”他开口。 徐白一笑。 一句话,很轻,就像他说他等会儿要飞起来给她瞧瞧,她没觉得这句话合理,故而也往没心上去。 他扳过她肩膀,让她面对他。走廊灯火明媚,他神色端肃得近乎紧张:“你要明确回答我,这是人生大事。” 徐白的笑意,一点点淡去。 “你刚刚,说什么?”她问。 “徐白小姐,你可愿意与我结婚?”他又问一遍。 这次,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砸进徐白心头的。 从未有过如此准备,也知他绝不涉足婚姻。徐白联想他方才的表述,说他没有喝酒…… 她呼吸一沉,半晌没敢透气。 “很突然。”她答。 萧令烜眸色黑极了:“回福州这段日子,下了决心。我同你认识一年多,故而也谈不上多突然。” 又说,“比起盲婚哑嫁,一年多的时间很长,诚意也很足。” “是。”徐白说,并且低了头。 “你的回答呢?” “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内科医生。我时常羡慕师姐,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并且勇于承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而我,却很贪慕一段感情。这段日子我极其开心。感情的路,不是走向婚姻,就是走向分手。 那天我答应同你恋爱,便是和你走上了这条路。我想,做人应该有起码的义气,一条路要走到头,而不是半路折返。” 她很会说。 说得慢,声音动听。 萧令烜的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因为她表达的意思,他摸不透。 “……你现在求婚,是加快了脚步,要我一起狂奔。”徐白接上自己的话,“我答应你。” 萧令烜提着的心,落了地。 喜悦一点点从心口,扩散到四肢。明明挺有把握的,居然紧张得掌心冒了汗,像个毛头小子。 他上前拥抱她,徐白抵住他肩膀:“你叫我措手不及,我也有条件。” “你说。” “三个条件,可以吗?” “先说来听听。” “我想投资一家西医院,哪怕我不做医生,也想给内科发展尽尽绵薄之力,你要同意。这是一。”徐白道。 萧令烜:“可以。” “我不接受你纳妾。这是其二。”她又道。 萧令烜:“好。” “若不幸婚姻破裂,我要带阿宝去伦敦生活,你要把阿宝给我。这是三。” 萧令烜忍不住笑:“行。” 他待要为她戴上精心准备的红宝石戒指,她倏然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以吻封诺。 萧令烜一愣之后,扶住了她后腰,让她贴近自己,加深这个吻。 良久后,两人分开,都忍不住笑了。 萧令烜给她戴上戒指。 他亲自去点燃烟花。 一座座烟火放起来,满院璀璨,他眼睛里落入了星芒。 这天守夜,萧令烜把好消息告诉了自己心腹;也发电报回南城,告诉苏宏等人。 萧珠兴奋不已,搂住徐白的腰:“真好!” 徐白轻轻摸她的头。 除夕的夜很吵,但徐白睡了一个特别踏实的觉。 她回国这么久,一直睡得比较轻。哪怕是他同她说“恋爱”的晚上,她也是失眠的。 今晚却睡着了。 是信任他? 不,是她站了起来。 他向她求婚,她便意识到,她所做一切绝不是空流水。 她实打实做出了成绩。 谈恋爱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一回事。 他这样年纪、权势的男人,分得很清楚。哪怕再上头,也不会冲动,这是他一贯的理智冷静。 若她少缺一点能耐,他也不会娶她。 他肯定了徐白的成就。 往后哪怕离开了他,她也可堂堂正正行走,不会彷徨。内心的城池落工完成,她有了自己的防守。 所以,睡了一个完整的好觉。 大年初一,萧令烜来叫她起床,同她出去拜年。 这次见几名市政厅的官员。 徐白穿了那件特意从南城带过来的大红色风衣,落落大方。 她最会说话,应酬极其得体;话不算多,听得懂世故之言,却不卖弄聪明。 初见她的印象,都会慢慢改观。 “我未婚妻徐小姐。”萧令烜如此介绍她。 有记者给他们拍照。 两人极其登对。 消息竟是传回了南城,比徐白和萧令烜回去得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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