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某一个人,某一件事。 某一段不合时宜的单恋。 放在一生的时光中,都只是不值一提的须臾。 他是多么温柔的人。 就连拒绝,听起来都是崇高的赞扬。 “我先去洗个澡,这个菜好辣,吃出汗了。” 电影结束,开始滚动工作人员字幕。 周浮原本只说陪着谢亭恕吃两口,结果因为陷进回忆里,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她放下筷子,到卧室里拿了一套睡衣。 这还是一月的时候她被罚站,大概有预感这种事不会只有一次,所以买了放在这的。 她想起那天的最后,她还是执拗地问薛蕴:“那老师,如果我以后成为了你说的,优秀又成熟的大人,我就可以想这些事了吗,那你会等我成为那样的人吗?” 薛蕴当时也准备下班离校,把她刚用过的一次性水杯收拾进垃圾桶,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作业和教案。 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她,露出周浮最熟悉的微笑: “你先成了再说吧,小同学。” 进到浴室,周浮站到花洒下,琢磨着刚才薛以说的那番话。 他说,薛蕴还没有结婚。 甚至这么多年都没有谈过恋爱。 周浮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自己想得太多,也想得太美。 但凡薛蕴有一点点想要等她的意思,就不会在第二个学期申请调走了,不是吗。 洗完澡,周浮的心也静下来了。 说实话,她其实想见薛蕴,也并不是想要和他有点什么关系。 她只是很单纯地想见薛蕴一面。 能够跨越十年时间,寥寥抚慰到当年那个真的满怀期待着自己能一夜之间长大的笨蛋。 她擦干水迹,换上睡衣。 客厅已经被谢亭恕收拾干净,周浮走到卧室,就看谢亭恕正靠在窗边抽烟。 周浮第一次来到首都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七月初。 她第一次感受到北方和南方之间的区别,就是在入了夜的时候,即便是夏季,北方的风也是带着凉的,周浮睡觉都不用开空调。 就像现在,谢亭恕开着窗,夜风和缓地灌进来,窗帘鼓鼓息息。 高层住宅的窗外总是夜色更浓,辉煌的灯火都在脚下,被距离拉远。 谢亭恕察觉到她进来,手指衔着烟,随意地撑在桌沿,目光慵懒,似笑非笑地朝她招了招手。 周浮走过去,谢亭恕正好低下头,将一口烟气哺了过来。 周浮没反应过来,小小地呛了一下,没来得及吞咽的烟雾被夜风拉长,搅散。 下一秒,谢亭恕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周浮抬眸,才发现他眼神里藏在那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底下,还有薄薄的一层凉。 “你什么时候加了薛以的微信?” 他发现了。 她加薛以的事。 32
第32章 ◎恍惚◎ 周浮有一瞬间的怔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谢亭恕有薛以微信,认得出他的昵称。 刚才她被辣得有点发晕,去洗澡之前手机就放在茶几上。 薛以呢,又稍微有点儿话痨。 周浮一晚上跟他聊天,她说一句,薛以能回五句。 “嗯,今天加的。” 估计是她去洗澡之后,薛以又想起了点什么。 她手机一直进消息,想不注意到都难。 “今天我去了Coco和邹迩家一趟,他们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所以Coco想让我负责设计她婚礼上用的金饰。” 既然已经被注意到,现在再否认或者推脱,都只是越描越黑罢了,周浮觉得倒不如干干脆脆地承认,反正在这个圈子里,她这种普通人压根就没有秘密,“后来因为和他们谈得很顺利,预留的时间多余出来了,正好聊起薛以,邹迩就把他微信推给我了。” 说着,周浮回到客厅,把手机解锁后递给谢亭恕:“他好像也挺忙的,我下午三点多加的,他快十点才回我。不过刚才我问了一下,感觉他哥挺像当年教过我的老师,聊天记录都在这,你要不要看看?” 她坦然得让自己都感觉有点儿太理直气壮了。 不过事实上,她确实还没来得及和薛以说什么,甚至因为每次回复都很匆忙,显得潦草而又敷衍,看起来更像是薛以热脸贴了她的冷屁股。 “哦。”谢亭恕倒还真接过了她的手机,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摆弄了两下,但他目光并不仔细盯她屏幕,反倒是瞟她一眼,“我随便看?” “……” 周浮不是不知道谢亭恕什么意思,她只是没想到他还真能接茬:“什么?” “你手机。” 要放平时,谢亭恕估计也就把她这种明知故问归类于揣着明白装糊涂,让她混过去了,但今天他偏就想较这个真,“我能看?” 这下周浮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要现在说假的,就是客套话,好像有点晚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你要不嫌无聊的话,”她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地眨眨眼:“随便看。” “那我录我指纹了。”谢亭恕也不知道看没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反正她这么说,他就那么接,只是话到这儿了,眼神也到了,身体却没动,好像还在等她意见似的。 “……行啊。”周浮答应完之后,又觉得有一种中了套的感觉。 她看着谢亭恕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指纹录入进自己的手机,越想越觉得不痛快,本来想着忍忍,结果一不留神没忍住:“那你的手机我也可以看吗?” 果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不平等的关系就是会让人越来越不满。 “想看我手机?” 谢亭恕不着痕迹地挑眉笑了一下。 周浮觉得现在自己也是真的了解谢亭恕了,看他那表情她就知道他想说的肯定是: 想挺多。 她也真是自取其辱。 “算了,当我没说。” 周浮觉得跟谢亭恕这种人在一起,最没意思的就是现在这种时候,她把手机从谢亭恕手上拿回来,就准备去拿手机下一单蒸汽眼罩,睡觉。 但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装什么可怜。”谢亭恕嗤地一声,把手机就丢在她面前的床上,“我不让你看过?密码你不是早就知道。” 周浮虽然很想反驳他,但仔细回忆一下,谢亭恕的手机确实每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不设防的状态。 确实有密码,可密码她知道。 “那我看了?”她拿起谢亭恕的手机,也学着他的样子,带着答案问问题。 带着点小人之心,周浮觉得没准谢亭恕也只是在虚张声势。 就像是她其实并不想让他录入指纹那样,也许谢亭恕的密码也早就换过,只是和她一样在装。 谢亭恕已经把烟掐在了烟灰缸里,朝她颔首表示随她。 周浮试了一下印象里,之前在度假村酒吧二楼听到谢亭恕说的密码。 她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犹豫了,毕竟万一谢亭恕也只是说两句场面话,她却当了真,到时候让金主下不来台,那岂不是玩砸了。 但四位数字输入完,周浮很顺利地进去了。 她懵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谢亭恕的方向。 就看谢亭恕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周浮想起她以前就觉得,谢亭恕这个人是真混不吝,但他的目光也是真干净坦荡。 就是那种明明白白告诉你是陷阱,却仍然充满了诱惑力,把明知是错误的选项,妆点出了几分正确的可能性。 “算了,我不看了。” 周浮突然有种输了的感觉。 不管是在手机密码这件事上,还是从这次装腔的过招上,谢亭恕简直是无懈可击。 “哦,又不看了。”谢亭恕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她把手机重新锁上递给他,没伸手去接,“别过几天又窝窝囊囊地说我不给你看。” “不会说了!” 周浮觉得谢亭恕那个‘窝窝囊囊’真是尖酸刻薄又无比精准,她心烦地下了床,把手机丢回给谢亭恕:“你好烦。” 说完,周浮才意识到不太对。 她什么时候跟谢亭恕这样说过话。 不,应该说,什么时候有人这样跟谢亭恕说过话。 看来她最近还真是有点飘了,忘了最早每次看到谢亭恕的时候都有多慌张。 她动作顿了下,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看谢亭恕弯着嘴角,侧过了头去。 好吧。 在嘲笑她。 周浮轻轻松了口气,反正不是生气就行。 自从去了一趟旧金山,她现在是真怕谢亭恕不高兴。 “对了,谢亭恕——”周浮回到浴室,简单地往脸上拍了点爽肤水,又想起一件事:“你这里,哪一间是次卧来着?” 之前两次过来,都是周浮独自留宿在这,她也没到处看,就直接在主卧睡了。 外面没有传来谢亭恕的回答,周浮以为他没听到,等到走完一套简单的护肤流程后,她走到主卧门口,看谢亭恕坐在那看手机,又重复了一次:“次卧是哪一间啊,谢亭恕。” 他应该是在回消息,一只手在打字,周浮见他一动不动,有点儿不明就里,过了一会儿,才看谢亭恕锁了手机屏,慢条斯理地斜她一眼: “不用去次卧了。” 周浮本来想说那不太好吧万一我睡相不好打扰到你,但听谢亭恕不容置喙的语气,她也就把没说完的话一并咽了回去:“哦,好。” 但不去次卧,周浮怎么悄悄玩手机。 听老李说,谢亭恕睡觉的时候对声音和光线都很敏感,所以那天上午谢亭恕在房间睡觉的时候,他连面包机都没敢用,就用平底锅简单地为周浮处理了一下三明治面包。 周浮和薛以的聊天进展到他说薛蕴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有谈恋爱。 刚才她看了一眼,薛以又发来了不少消息。 她想着待会儿睡觉前好好看看,就只扫了一眼放下了。 后悔。 周浮抓心挠肝地回到主卧,跟个僵尸一样躺下,闭眼。 谢亭恕大概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也可能没有,周浮是真的困了,本来还盘算着要不要等谢亭恕睡着之后再起来看,结果一沾枕头,意识就模糊了。 房间灯很快被关掉,她眯着眼,迷迷瞪瞪地想,要不然明天早点起来。 却在这个时候听到谢亭恕的手机震了一下。 对,确实就只有一下。 短到周浮以为只是一个推送,直到耳畔听到听筒那头漏出来一点人声,才辨认出是电话。 “回国也不说……出来啊……漂亮妹妹……” 只言片语,声音有点耳熟,周浮困成这样都本能地觉得有些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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