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浮,别喝了。” 薛蕴当然也很快察觉到,把她手里的酒杯接了过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周浮既然能发现自己已经喝醉了,当然就还有理智尚存。 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挽着薛蕴的手,听他妥帖地和Coco告辞。 “浮浮已经有点喝多了,那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感谢你们周到的招待。” 那边谢亭恕正好一首歌唱完。 冷淡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 “好哦,那你们路上小心,小浮老师我们之后再约哦!” “好~” 他们的车就停在附近。 周浮却在走过去的路上愈发觉得腿软,她心里思忖这酒后劲还挺大,就感觉身体一轻——薛蕴把她抱起来了。 “哎……” “你眼皮都在打架了,困就睡一会吧。” 周浮这人酒品还行,喝多了点也不会闹腾,只是犯困。 她听到薛蕴这么说,也确实困得厉害,就嗯了一声,把脑袋靠在了他怀里,“那到了酒店你再叫我起来。” “好。” 之前薛蕴就听说过,临海城市,虽然好处是四季如春,但坏处就是随时随地风云变幻。 就像今天白天明明还晴空万里,截止到刚才为止,都很晴朗,但就在他把周浮放进副驾,自己绕回到主驾拉开车门的时候,月光已经被乌云遮去了大半。 看来今晚要变天了。 乌云迅速遮天蔽日,海风开始变得狂躁。 现在的时间点是亚城的旅游淡季,整条沿海公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行驶的车辆。 薛蕴将车开出车位,驶入沿海公路。 很快他发现后视镜里出现了另一辆车。 周浮喝醉之后,他归心似箭,速度本来就已经很快。 身后的车却显然从刚才起就处于全速状态,肉眼可见地拉近了距离。 他回想起刚才在水吧前,两人一里一外站着,周浮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才欲盖弥彰般地蹲下身去拿东西。 那看似是一种对峙姿态,可走近了就不难发觉,周浮完全是心慌意乱的。 她甚至连预调酒都拿成了气泡水,在他提醒之后才反应过来,又傻笑着去换。 不会让你追上的。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沿海公路就这么展开一场不为人知的追逐。 薛蕴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路况,偶尔余光瞥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速,已经顶着这条路的最高在开了。 眼看这条路马上就要走到尽头,往前就直接汇入回酒店的主干道,届时就是天气再差,也一定会有其他行车,不可能继续上演这场你追我赶的闹剧。 可就在薛蕴得出这个推测的下一秒,原本紧随其后的车突兀地消失在了后视镜中。 取而代之的,是从旁边传来的,巨大的引擎声。 下一秒,冷白的车灯在这样乌云密布的夜里突兀一闪,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干脆利落地甩尾,横在了路中间,薛蕴只能当机立断,紧急刹车。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几乎要划破云层的刺耳声响。 两辆车全都失去了正常行驶的状态,路面能够清晰地看到被拉开的两道轮印。 薛蕴就这么被硬生生地逼停在沿海公路的路口。 【作者有话说】 危险驾驶,请勿模仿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59
第59章 ◎破碎◎ 停下车的一瞬间,薛蕴先看向了副驾。 刚才周浮上车的时候迷迷糊糊还系上了安全带,在紧急刹车被甩了一下之后,有些迷茫地睁开眼。 然后一眼便认出了谢亭恕的车。 “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不是生气么。 为什么又要追上来。 身旁传来薛蕴的声音,周浮缓缓地回过神来,点点头:“我头有点晕。” “那我去交涉。” 听到他拉开车门的声音,她才又昏昏沉沉地靠回了车靠背上。 “谢先生。” 薛蕴下车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便如潮水般褪去,看着从另一辆车上从容不迫地走下来的男人,几乎失去了所有从容与温和,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明白自己刚才在做多危险的事情吗?” “我已经预留了很长一段距离了,”谢亭恕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甩上车门走下来,“不过如果吓到薛教授,那还是很不好意思。” 确实,一开始薛蕴以为谢亭恕只是想追车。 到后来才发现,他完全就是打算超车,所以即便刹车后还有一段滑行,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也仍旧在五米开外。 不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那辆还称得上崭新的劳斯莱斯就有点惨了,在刚才那个甩尾过后,整个车身都倒转了个方向,斜着横在马路中央,此刻不远处还能看到已经碎了一地的一侧尾灯——大概从最初,谢亭恕就是抱着宁为玉碎的心态追上来的。 “……有必要吗?”薛蕴完全无法理解谢亭恕这种偏激的做法,为什么要做这种杀敌三百自损一千的傻事,“你的车都撞坏了。” “哦。” 谢亭恕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甩尾甩得太狠,不知道碰到哪里,回头看了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来,不带任何笑意地勾了下嘴角:“我有话想跟周浮说。” 本来劳斯莱斯这种车,就不擅长竞速和漂移。 只是蹭掉一个车灯,已经算是不错了。 “谢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分手两年了。” 薛蕴看着谢亭恕那副无所谓的冷漠样子,深吸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我知道浮浮之前是做错了事,我替她向你道歉,但是说到底,成年人的分手没必要搞得那么难看,大家好聚好散,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好像没有资格替她道歉,况且如果非要说饶的话,”谢亭恕就那么远远地靠在车身上,似笑非笑的目光与他擦肩而过,定定地盯着他身后的车窗:“没准薛教授才是应该放过的那个人。” “谢先生这句话还真是莫名其妙。”薛蕴也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周浮脑袋靠在车窗上,看起来疲倦又安静,“我们恋爱两年多,关系一直很稳定,我不知道你说的放过是什么意思。” 他们上次这样面对面地说话,还是在两年多以前,Coco和邹迩的婚宴上,那时两人还都带着几分客气。 转眼,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都已经直接被搬到了明面上。 海风四起,海面下开始暗潮涌动,空中乌云却又多了些散开的趋势。 藏在云后的月光吝啬地露了面,朦朦胧胧地在这片临海城市铺上了一层薄光。 “关系很稳定。” 谢亭恕抬头看了眼天空,忽然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笑了一下。 “你是说两个人一起粉饰太平带来的稳定吗,薛教授。” 薛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感情里总要有互相忍让的地方,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多水到渠成的天作之合呢?” “大概吧。” 周浮就坐在薛蕴的副驾上,原本在后脑盘了个发包,折腾一天也有点散了,几绺碎发落在脸颊旁边,仿佛最好的薄胎瓷上细密的裂纹。 即便到了此刻,她仍旧双目紧闭,回避着和他的对视。 “谢先生,你不能——” 谢亭恕对和薛蕴打太极这件事迅速感到厌烦,用手推开薛蕴的阻拦,径直走到副驾的门旁,“周浮,你下车。” 他没有去开门,车门也没有从里面被打开。 岿然不动的样子,一种无声的僵持。 “谢先生,如果你再这样我会选择报警处理。”即便谢亭恕没有去碰车门的意思,薛蕴仍旧防备十足地用一只手挡在他的面前,“请你离开。” “周浮,” 谢亭恕却只是执着地看着车窗玻璃里的人。 “你听得到我说话吧。” 他已经没有尊严了。 被无视了一整天,却连不高兴的资格都没有。 在车上的时候,谢亭恕真的想过,如果突然横穿出来一辆车把他撞死,不知道周浮会不会有点后悔。 但没有那种好事,他还是要站在车外,在她男朋友面前,像一条撵不走的,名不正言不顺的癞皮狗一样,向她摇尾乞怜。 “你看我一眼,我就走。” 海风四起。 谢亭恕耳畔全是棕榈树和椰子树被刮得簌簌作响的,杂乱的响动。 海面浪涛汹涌,不留情面地吞噬沙滩。 “周浮——” 唯独这辆车里,仿佛进了另一个死寂的世界。 时间似乎静止了。 周浮坐在车里,藏在阴影处的双手扭曲地拧在一起,整个人都快要僵死过去,一呼一吸之间,空气在鼻腔冰冷地灼烧着。 “谢先生……别再为难她了。” 半晌,她听到薛蕴的声音。 是和刚开始下车时截然不同的,缓和的语态。 “她并不想见你。” 而直到刚才为止还在咄咄逼人的声音,却如同不知何时滑塌的沙堡一样。 变成了握不住的砂砾,破碎在风中。 - 果酒的酒精度似乎比她想象中要高。 周浮一路昏昏沉沉地靠在副驾的颈枕上,脸和耳根都烫得厉害,有一种感冒发热的感觉。 “你是说两个人一起粉饰太平带来的稳定吗?” 可很奇怪的是,她意识都模糊了,谢亭恕刚才在车外说的话,却格外清晰。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周浮感觉到有人把她从副驾驶座里抱出去。 因为醉酒,周浮失去了感受时间长短的能力。 只觉得好像一切都是一幕连接着下一幕,接二连三地发生。 她睡不安稳。 明明睁不开眼,思绪却时有时无。 朦胧中,周浮好像回到了Coco家的大院子,躺在上面的沙滩椅上。 耳畔也再次传来了谢亭恕的歌声。 不走心的,潦草的勾勒着陌生的旋律。 手上红色的可乐罐,轻轻地敲打着拍子。 周浮最后醒于口渴。 她下意识地往枕头底下摸了一把,才想起自己目前是在亚城,和薛蕴住在同一个套房里,便无声息地吐出口气,准备到客厅找口水来喝。 可下床的一瞬,周浮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薛蕴好像不在床上。 薛蕴的作息一向很稳定。 刚才他们从Coco那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到他的休息时间了,没道理到现在都还没睡。 周浮想着,便在推门而出的瞬间,听到了一声干脆利落的,打火机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推门而出的下一秒,看到客厅里正在把玩着打火机的那个男人。 客厅没有开灯,只剩下蓝黄色的火光,映照出火苗后面寡淡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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