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听说你和陈大少爷分手啦? 我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明天有空吗?出来玩啊~ 分手就是要让自己忙起来! 周浮还记得之前在度假村的时候,确实是答应了Sini之后约个女生局来着,只是那个微信群里一直没人说话,在她的界面里早就沉底,周浮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有点奇怪,Sini居然在知道她和陈润清分手的事情之后还会联系她。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点肤浅,毕竟陈润清在那个圈子,谈不上什么身份地位,Sini和她交朋友,也许没那么功利的目的。 正好室友们回家了,周浮每天晚上一个人呆在寝室都觉得有点无聊,也不想做那个爽约的人,想想就回了个好,然后约在了明天。 第二天周浮还接了个家教,是个老客户介绍的,小姑娘初三,来年中考,家长不太满意期末成绩,叫周浮过去讲卷子,上完课对她很满意,热情百倍地留着在家里吃了顿饭。 周浮盛情难却,只能赶Sini那边的第二场。 按照上次在高尔夫度假村的经验,周浮还以为这次少说也得是六七个女生,结果好不容易打到车,刚坐进去,就看到Sini发来的视频。 是KTV的包厢里。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全景横扫。 只是和周浮想的不一样,人很多,五光十色中,男男女女的身影来来回回,嬉笑打闹。 “小姑娘,去哪?”前座司机在问。 周浮连忙回:“不好意思,麻烦稍等一下。” 这也不是纯女生局啊。 尤其她已经看到刘衡钧指着正在拍摄的Sini哈哈大笑,周浮皱起眉头。 自打上次网球场那件事之后,周浮就始终对这个人感到反感。 可Sini的镜头却好像能感应到她的退缩,在匀速的运镜中,出现了一秒钟的迟滞。 也就是那么一秒,周浮在玻璃与液体堆砌成的琼楼之间,窥见那个衔着香烟的侧脸。 他似乎是在笑的,就是周浮印象里那种敷衍的,不走心的笑,看着正拿着麦,荒腔走板的朋友,微微地勾了点嘴角,可极不真切,好像只是玻璃杯与光的折射造成的错觉。 “香廊路,晚曲KTV,谢谢。” 谢亭恕。 只一眼,周浮所有推脱与拒绝,就全都化在了嗓子里。 - 晚曲是会员制,没人带进不去。周浮到了楼下,就看Sini穿着条短裙站在门口等,两条长腿在寒风中直打哆嗦,见她下车,急不可耐地挽上来:“可算来了!你迟到这么久,待会上去不自罚三杯说不过去吧?” “三杯什么?啤酒的话还行,” 周浮酒量挺一般的,要不然上次度假村酒吧里,陈润清也不会怕她丢份儿不喊她了,“别的就饶了我吧……” “好吧,那我等下帮你求求情咯。” Sini总算从瑟瑟发抖缓过劲来,张嘴就是吐槽:“你刚看到那个香槟塔了吧,刘衡钧神经病,十八万八点个这,我们刚已经说好了,这塔在谁那倒了,就把剩下的都喝了。” 周浮完全没注意到视频里那座浮华糜烂的香槟塔,也不太关心这令人咋舌的数字,她浑身的力气都在用于扮演无心:“嗯,看到了,而且我刚看到谢亭恕也来了?” “哦,谢亭恕啊。” Sini却朝她眨了眨眼,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你不用担心,他就是刚被刘衡钧硬拉来的,刚就已经走啦。” 已经走了? 周浮脸上的表情没变,嘴角上扬着,眼神却更往下压:“哦,这样啊。” 也是。 他又不在等谁,本来就是来去自由的。 她心不在焉地跟着Sini上了二楼,跟所有人说来晚了不好意思,罚了一杯酒,又唱了一首歌。 周浮唱歌一般,只能说是不跑调,但没什么感情,平平淡淡。 唱完之后开始玩酒桌游戏,手气也普通,总是要喝酒。 包厢里一直热闹,麦克风没有闲下来过,只有谢亭恕刚才坐过的位置一直空着。 可即便知道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周浮还是偶尔会分神,用余光看上一眼。 她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不是在机场等船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独感,而更像是在沙漠里等待一场无法预测的暴雨。 正因为有那么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才更叫人下坠,落空。 酒桌游戏玩了几圈,基本都开始微醺。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不怀好意地提了一句,得开始上点强度了。 周浮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叫上强度,旁边的女生们就已经开始捂着脸尖叫着说烦死了。 Sini见周浮满脸懵,及时地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你知道飞行棋吗?” Sini话音未落,周浮只看一张飞行棋的图纸被展开在桌上,上面标注了数字和要受到的惩罚或奖励,从十指相扣到当众接吻,明显是给恋爱中的小情侣们增加情趣用的。 她有点诧异地看向Sini。 “宝贝,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是你自己选择要来的,又不是我逼你来的。” 周浮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静时清,动时媚,直勾勾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目光清醒而又锋利,天然就拥有一种抽丝剥茧的能力。 “哎呀,实话说吧,我知道你喜欢谢亭恕——” Sini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面,本来以为就是个没脾气的金丝雀,结果被盯了一会儿还真有点心慌起来了,她余光瞄了刘衡钧一眼,声音却压得更低,声线很细,像一根柔软的针,刺破周浮的皮肤:“可是你问问桌上的其他女生,谁不喜欢谢亭恕,有些人又不是喜欢就有用的嘛,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咯。” “所以那个视频你是故意那么拍的,在谢亭恕身上停一下?” 周浮顺着Sini的目光,看了刘衡钧一眼。 刘衡钧没有第一时间看回来,而是先朝坐在她旁边的Sini笑着挑了挑眉。 什么含义呢,感谢,还是辛苦? “怎么会呢,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的,你知道吗,刘衡钧已经跟他女朋友分手了,今晚这个局也是为了你组的,你要抽到什么不好的惩罚,你直接跟他说,让他保护你不就好了。” 酒精在胃袋里燃烧,周浮看着跟她挤眉弄眼的Sini,总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Sini的态度从冷淡防备到热烈殷勤,似乎就是在网球场,刘衡钧那句想和陈润清借女友的,冒犯的玩笑之后。 包厢里鼓点强劲,音乐震天,欢笑声,起哄声,灯光配合节奏,光影迷乱,给人一种就连脚下的地板块儿都不再真实的错乱感。 周浮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酒精放大了她的情绪与感受,让她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更介意Sini做的哪件事。 是这个名不副实的女生局; 是那个故意在谢亭恕身上停顿的视频; 还是那句让她感到难堪的拆穿——“我知道你喜欢谢亭恕”。 可再来不及多想,下一个就轮到周浮掷骰。 周浮捻着骰子,听着Sini在耳边说哪一格好,注意力却根本无法集中到面前这张飞行棋地图上。 直到看见包厢门被人从外打开。 走廊的光线堂皇明亮,仿佛太阳的辉光被温驯地披在了那个人身上。 周浮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男女们如同行注目礼般全部看了过去,而他却只是将香烟衔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看也没看他们这边一眼,径直地往里走。 包厢门关上,金黄的余晖重新被黑暗吞没,灯球的光明暗闪烁,组成热闹又孤寂的深海。 周浮的不自觉地被他手上微弱的火光吸引,看着那道被拉长的烟雾丝滑从容地越过人群,如同在鱼群中穿梭的水母。 陌生的环境里见到熟悉的人,她的双脚终于从半空中落了地。 谢亭恕没走。 12
第12章 ◎摇尾巴◎ 周浮心头一松,手上的骰子跟着甩了出去。 4点。 对应的是——脱一件衣服。 虽然也是惩罚性质的地块儿,但对比之前周浮看到的那些,已经算是幸运了。 周浮刚好进门的时候没脱外套,她衣柜里唯一的一件纯羊毛的毛呢大衣,本来是想着Sini她们都穿得很贵,她也不想太丢份儿,没想到在这里给她挡了一下。 刘衡钧就看着周浮站起来解开外套的牛角扣,露出里面修身的白色毛衣,她身材好,穿得越素反而越显优越,腰很细,中间用小牛皮皮带再强调一下腰线,底下配条深棕色的百褶长裙,知性,冷淡,又妩媚性感。 她上次去打网球的时候也是这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所有随行的女生里,就她裙子最长,结束的时候听Sini说,那么长一条裙子里,还穿着一条打底裤。 当时所有人都在笑,揶揄陈润清问他哪里找的,这么保守。 可刘衡钧看得出来,这些个牲口顶着道貌岸然的皮囊,周浮走出更衣室的时候,那两条肉骨匀亭的腿都快被他们盯出血了。 所以等周浮脱了外套后,桌上有一瞬间的寂静,几个一向负责气氛的男人话都不会说了,齐刷刷地停顿了两秒,才发出哦、哟之类的怪声:“看不出来,周浮妹妹还真人不露相呢!” “妈的,闭嘴,别这么猥琐好不好。” 和谢亭恕一切奉行“关我屁事”原则不同,刘衡钧喜欢掌握话语权,就像现在,他可以调侃,窥探,用视线去舔舐,但其他人则没有这个权力。 所以当刘衡钧这话一说出口,这些人就立刻闭了嘴,只剩下嬉笑暧昧目光还停留在周浮和刘衡钧身上来回打量。 周浮下意识地往谢亭恕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已经把烟掐了,正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屏幕的白光映在那张过于漂亮的脸上,昏暗与光明的对比中,就连成片的,密集睫毛都清晰,周浮能清楚地看到他嘴角是上扬的。 他在笑,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游戏还在继续,Sini骰到接吻三十秒,场面陡然变得混乱,尖叫,还有起哄与叫好好像春节的烟火一样在包房里炸开。 周浮也不是没有情绪,她紧张,害怕,担心唇亡齿寒,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可更觉得形单影只。 她不可能和Sini这种人交朋友,可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 有些人不是喜欢就可以。 周浮想起谢亭恕的的朋友圈,每一条都人声鼎沸,她列表里为数不多与之有关的人都在底下反复出现,想要被他看见。 有的时候焦虑也并不因为挫折。 而是知道世界太大,我太渺小。 有些人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让他人自卑的。 转眼,第二轮的骰子又到了周浮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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