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都收拾完后,明泱请人过来,将自己的那些行李搬去她已经租好的房子里。 至于他送的那一部分,她全都收拾整齐,留在了这里,回头如果他要处理就会很方便。 工人师傅将行李搬完,明泱最后离开。临走前,她看了一眼她一样都没有带走的那些东西,又环视了一遍这套熟悉的房子。 她有些安慰自己地想——她也没有那么坏。 等到坐上离开的车,她才给李特助发了条消息,请他有空可以过来收拾。 李特助不知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一个字没敢多说,只十分讲规矩地回:【好的,明小姐。】 租的房子还没有收拾好,有些家具也要换,这几天茉茉一直待在那边忙,明泱先定了两天酒店。 她给赵瑞芝他们定的也是这家。这次他们过来待得倒是很久,已经快一个月,悠闲又舒服地逛了很多北城的景点。她没有时间陪他们,不过费用都从她这边出。 晚上还有一个聚餐,她到酒店后就开始护肤,准备化妆。 赵瑞芝来她房间找她,隔了这么多天,赵瑞芝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人。一个月了,面都见不上两面。 应靖祺也被拉了过来,他没什么事可做,往沙发上一窝就开始打游戏,纯粹是来凑人头。 明泱翻着口红色号,为今天的妆容做准备,行李箱打开,赵瑞芝一边给她叠着衣服,一边絮絮叨叨着。 明泱忽然出声说:“妈,再玩几天,你们就回去吧。” 赵瑞芝动作一顿,看向她:“咋了?” 熟稔地猜测着:“又要出差吗?” 明泱点了下头,“要出国一段时间。” “多久?” “……还没定。” 赵瑞芝偏头去看她,总感觉她今天有些奇怪。 明泱垂着眼,手上还在忙碌着。她有些逃避和家人袒露太多的情绪。 本就很少说话,尤其是成年之后,在家时间少,袒露心扉的机会更少。 她现在也很难开口告诉他们,我的心情有些糟糕。 明泱只提了这么一句,没有跟赵瑞芝说太多,但是一切都有自己的安排。 房间里只有应靖祺游戏的声音。 安静了一会儿,赵瑞芝将手上的这件衣服叠完。这件是刺绣的,领口、袖子处都是精致的蕾丝,一看就很贵。但这些衣物、这样的消费都已经成了明泱的日常。 “你小时候看着书,跟我说你想去大城市,想去国外念书。我当时笑你,人儿小小的,心倒是大。大城市哪有那么好混,国外哪里有那么好去?你年龄小,想得也天真。可我们全家族,就算往上数三代,去去大城市还行,但也没人出过国。再说了,我们家什么家庭?哪里能供你留学? 等你上了高中,身边朋友多了,不知道在外面听说了什么,回来跟我说,你以后也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我还是笑你,谁家的姑娘会想要什么房子?这些东西,等你嫁人后就都有了,我也没有当真。” 明泱记得她当时的嘲笑,笑自己异想天开,也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赵瑞芝接着叠手里的衣服,絮絮说着:“可是后来,我没有想到,你真的去了北京,去了你想去的大城市,还自己在北京买了一套房。” 他们从来没有帮过她什么,谁也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个程度。 “现在又要去国外。”赵瑞芝叹了口气。家里那边跟她一样大的姑娘都结婚了,生了一个两个的都有,但她就是和她们不一样。“你小时候说的那些,你都做到给我看了。” 她自己闷着头,往前走啊走,一不小心都已经走了这么远。做到了一件又一件不被看好,还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赵瑞芝还是看出了一点她今天的异样。 或许是经历了什么,也或许是遇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性子倔,但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总要放下一些什么。”赵瑞芝将叠好的衣服收起来,声音缓缓,“就像后来,你的房子还是卖掉了一样……人生不可能什么都圆满。” 她好不容易买下的房,进了娱乐圈,还能控制住欲望,把钱全攒起来拿去买它。 她多喜欢啊,可是还是留不住。 明泱闭了闭眼,明明没想哭,但是眼泪已经无声染湿了脸庞。 游戏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室内一片安静。 眼泪一开就止不住。从那天到现在,她第一次哭得放肆。 胸口堵住的凝滞随着泪水的流出而慢慢消散。 得了失聚了散。 千万莫求全。 … 等到晚上要去赴宴前,她敷了好久的眼睛才上妆,好在总算是遮掩住了哭过的痕迹。 今晚的酒宴是《韶华同》的导演攒的局。他从她去时装周之前就想约她一次,这次一攒局,立马就喊了她一起。 老导演笑呵呵地提前跟她说过,都是圈里的一些好友,大家一起吃饭交流,让她不用太拘谨。 他的圈子,可想而知都是什么咖位,这就是好心把她介绍给各位前辈老人认识,明泱肯定是要前往。 她准备了一些礼物,在约定时间之前就到了酒店的包厢。 跟在他身边多时,她真的成长不少,学了很多人情世故和为人处世。 刚进圈时,面对一些场合还会陌生局促,但现在已然游刃有余。 翁导很快也到了。杀青后他还没见过明泱,但知道这孩子紧接着就忙时装周,忙这忙那去了,才刚回到北城。一看见她,他脸上的皱纹都随着笑意舒展开了,“哎哟,可算约着了。我太太还在念着你呢,喏,这个是她让我带过来给你的。” 他们说着话,其他人陆续也到了。 几乎都是长辈,只有两个同辈,明泱跟在翁导身边,跟他们一一打着招呼。 直到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在看清对方后,她忽然怔愣。 翁导与对方明显是老熟人,见他到了,立即和其他人说:“真不容易啊,看我今天竟然能请得动他!” 他照顾得周到,回身和明泱介绍说:“你见过,叫温叔叔就好。” 温承章之前能常在剧组出现,也有他和翁导私交甚好的缘故。只不过碍于工作,当时都没怎么聊。 明泱垂了垂睫,刚准备顺着喊就好,但温承章先抬手打断,“都坐。” 他顺手先帮她拉开椅子,而后在旁边坐下。
第29章 饭桌上基本的绅士礼仪, 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人都到齐了,纷纷推着让着落了座。 都是一些习惯于这种场合的人物,氛围很快热络起来。 只有明泱不习惯。 不是别的问题, 就只因为此刻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人。 他出现得太意外,她没想过他也会来。 早知道的话……她就躲开了。 很快就上齐了菜, 酒也都上来了。桌上就两个小姑娘, 点菜的人很体贴地也点了些饮料, 让她们可以喝果汁。 有些饭局专门逮着女性灌酒不放, 但也有些饭局与之相反, 事事周到,一点儿也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服务生上了两款鲜榨果汁, 明泱选了其中一款, 倒了一杯。 原以为旁边的人要喝酒,没想到他也和她一样倒了一杯。 她的目光只是从他倒饮料的手上经过,接着一位老前辈的话。 一边吃饭,一边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等他们聊完一阵,温承章偏头问她说:“吃得惯北方的菜吗?” 他知道她自幼在南方长大, 而今天这一桌都是很地道的北方菜。 明泱规规矩矩地回:“还好。” 翁导笑着对几个年轻人说:“别拘束,多吃点,这家的菜味道不错的。” 有道菜需要包一包,卷一卷,在翁导的催促和推荐下, 明泱刚准备动手, 温承章先卷好递给她:“我来。别脏手。” 明泱微顿。不论是按照年龄辈分还是按照社会地位, 说什么也不可能让温承章给她卷菜吃。她飞快地拿过一张饼皮,“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温承章的动作停在半路。见她不肯收, 他才收回了手。但他对这些年轻人爱吃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便只是放在碗碟里。 翁导就坐在旁边,瞧着瞧着,觉得有些不对味了,看了眼温承章,微皱着眉:“老温,咱们可不能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温承章瞥他一眼,语调淡淡:“都是自家孩子。” 他这么说,翁导也就放了心。确实是,这些孩子都跟他们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可不是自家孩子么?在外面多照顾一些也正常。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人。 翁导压根儿就没多想温承章的这一句“自家”有多“自家”。 今晚饭局人多,不仅要听,有时也要聊,明泱顾着面面俱到,也没注意自己一直在喝饮料,却没添过杯。 直到和旁边的一位导演聊完天,她不经意间低下视线,才发现温承章倒饮料的时候顺便也帮她倒满。 她微愣,抬眸看她,低低道了声谢。 温承章温声:“不要客气。” 在座的有几位都上了年龄,过了十点后就有两位告辞先走。 明泱是晚辈,准备尽量留到最后,但意外的是,温承章也一直没走。 明明他不是圈里人,一晚上下来也少搭话。 又过了会儿,她出去接了个工作电话。 是一个合作方打过来的,要跟她亲自沟通接下来合作的一些事项与细节。 这通电话比较长,明泱不知不觉走到了外面,寻了个台阶坐下。 “嗯,我这边没问题……生日吗?还有一段时间,四月三十。” 她接着电话,没有注意到身后温承章的出现。直到他在她旁边也席地而坐,她才偏头看了他一眼。 合作方又跟她确认了两个问题后便愉快地结束了这一次通话。 明泱将手机握进手里,她有些犹豫,并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身旁的人先开口,嗓音很温和,就像徐徐拂过的微风:“你知道你的生日吗?” 她的指尖摩挲着手机,一时没有开口。 “不是在四月底,是在三月初。”温承章说,很准确无误地报出时间,像是早就烂熟于心,“三月二日,农历二月初四,凌晨一点四十几分出生。” 明泱当然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日期,她微讶于他能够随口报出,也不知道记得是有多深多牢。 “当年你刚过完三岁生日没多久,四月七日,奶奶带你出门去逛集市,却在中途匆匆跑回来,说你不见了。” 温承章望着前方,同她回忆着那一天。 “她说她只是转个身的功夫,付了个钱,就再没看见你的身影。” 当时他难以置信,不知道为什么女儿只是和奶奶出去了一趟,就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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