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很会顺杆子往上爬,还会在把你逗得心情正好的时候突然提要求,你还不好拒绝她。 “我这资助人都还没提签个协议的事,你这个接受资助的人倒先开口了。怎么着,你怕我反悔?” “没有没有!”疏桐红着脸不承认,两只手都举起来狂摇晃。 但夏宴会信她? 他本不想搞这么复杂的。 他虽没养过人,……咳,都承诺负担她高中毕业前所有开支了,算是“养”吧?虽然没养过人,但是资助个学生上学又花不了几个钱,何必还费时间去搞个什么协议,弄协议还得想各种义务和权利条款。 很多事情,白纸黑字一落笔,味道就寡淡了,食之无味。 但是好像,如果不弄复杂点,她似乎不相信自己会突然大发善心。 他很欣赏她,她能屈能伸,又聪明伶俐。 只说能屈能伸这一点,一个小女生能做到大男人那样能屈能伸,夏宴看疏桐的眼里便不由得多了几分欣赏。 欣赏她,就想遂了她的愿。 想到她还戒指一事,必定她也不希望他随意扔给她一笔钱就了事。所以,钱要给得不多不少才好。但多少是不多不少?他不知道。 于是随口问她:“那你一个月要用多少钱?” “我没算过一个月的花销,我的学杂费都是按学期缴纳的。” “嗯,”夏宴轻点头,耐心的:“没事,那你就说说你一学期要用多少钱。” 但疏桐还是不能张嘴一口说出来,她想了想,开始讲:“我一学期的学费是1200元,住宿费一学期600元,书本费200元……校服不用再买新的了。高一买的我还能穿,这两年没咋长个儿了。然后还有一百多块钱的人身保险,这个是学校强制要求买的,不能减免。另外班费80元,寝室室费50元……呃,这个室费我解释一下,是用于支付全寝室用的水电费,以及购买洁厕剂、扫把拖把这些东西的开销……” 细数数,出项可真多。 疏桐心吊起来,因为她偷瞥到夏宴左手食指在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他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慢慢闭了嘴。 夏宴疑惑地看过来。 疏桐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我是不是花得很多?” 夏宴微蹙了下眉,“你没算过总账吗?” “……什么意思?”她紧张地问。 “你一个星期吃饭花一百块,一个月最多五百块。而你一学期的花销,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就五千块而已。就这点钱,你父亲也不愿意给你?” 疏桐:“……” 热意迅速占领眼眶,她扭开脸。 夏宴收回视线,体贴地略过这个话题不再追问,续道:“我的资助只到你十八岁为止。至于为什么只资助到你十八岁,那是因为十八岁已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必须要学会自己对自己负责了,再没理由找这个要钱、找那个要钱。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没那个义务还要赡养已成年的你。” “嗯嗯,我知道!”她狠狠吸了吸鼻子,猛点头,“满了十八岁,我也不会让您再资助我了,到时候我会自己去挣钱!其实我之前每到假期都去兼职赚钱的,可是上了高三后我就不敢再浪费时间了,因为这一年对我实在太重要了……”她为自己要钱的行为解释。 如果日子过得去,谁愿意不要脸皮去找个陌生人要钱呢? “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 疏桐刷完了一套卷子,脑子空下来,那个叫夏宴的男人又钻进她的思绪里。 夏宴于她,就是那个彩虹般绚烂的人。 将珍藏在抽屉最里面的资助协议又拿出来看了一遍,呵呵,这一纸受法律保护的协议算不算自己坑蒙拐骗赚来的? 回首那天她在夏宴面前两次哭得稀里哗啦的窘态,疏桐鼻子发酸,眼泪再度包不住要流出来。 她仰起头来使劲儿眨眨眼。 要是被他看见,又该笑话她像个三岁小孩儿了,动不动就哭。 只是你可知道啊,感受了太长时间冷冰冰的亲情,突然出现了你这么一个人,不问回报地对我好,我真的忍不住不落泪啊。 房门被轻轻推开。 疏桐慌忙将协议藏进抽屉里。 这件事情她没告诉妈妈,瞒着的。 妈妈知道了,她肯定会透露给章永德知道。 夏宴是章永德公司的老总,如今成了自己的资助人。如果章永德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不定会怎么想呢。乱想自己没关系,可是她不想给夏宴添麻烦。 刘芳心疼女儿学习太拼命,周末回家也不放松一下,一整天都关在卧室里一直做题,屁股都没移开过椅子。她就热了一杯热牛奶,端进房间放在疏桐的手边,“趁热喝了,别又放冷了才想起来。已经立秋了,冷饮喝了容易拉肚子。” 疏桐头也不抬,埋首在题海里,“知道了,妈。” 女儿这么拼,是为了早点让母女俩过上好日子。 疏桐早就跟她说过,她想早点进入大学,恨不能每年都跳级。只要考上大学了,她就有时间去打工挣钱了,再也不用每次去找爸爸要钱的时候都像个乞丐。 女儿越来越大了,17岁的女生马上18岁成年了。女孩子很爱脸面,虽然说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刘芳自己也去找过章永德。她想也能想象,疏桐每次过去,会被那个情妇怎样的羞辱。 她肯定说过这样的话,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向爸爸要钱,饭桶一个。 疏桐不止对她说:“如果社会不那么看重文凭,这书我也不想再念下去了。” “不不,桐桐,你一定要上大学,至少要拿到本科文凭。要是文化水平低,将来婆家会看不起你。妈妈就是吃了文化低的亏,不然你爸他也不会……” “妈!饭都吃不起,还找什么婆家呢!” 每每说到这个话题,疏桐总是烦躁地大声打断她。 生存成了女儿最大的心病,除此外,其他什么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本来疏桐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好多家长都会担心自家女儿早恋会耽搁了学习。她的女儿长得乖,成绩又好,肯定很多男孩子喜欢的。但是刘芳却没有这样的烦恼。班主任跟她私聊,从来没有提到过疏桐有这方面的问题。 没有经历过青涩的爱情,没有发生早恋,也不知道作为家长,是该开心还是该苦涩。至少刘芳觉得,她对女儿亏欠得太多了。女儿的过早成熟,全是她和丈夫不美满的婚姻造成的。 看着疏桐没有光泽的脸蛋儿,原本明亮的双眼周围也是一圈暗影,昨晚她肯定是熬夜学习了。 刘芳忍不住劝,“你爸爸这两个月都按时给生活费了,周末回家来你就多休息休息,回到学校后再发愤图强吧。” 疏桐似乎嗯了一声,但人并没有起身。她把卷子翻过来,开始做第二面,笔在纸面上划得沙沙作响。 刘芳在一旁坐下来陪着疏桐用会儿功,微笑着自言自语,很欣慰的口气,“也不知道你爸爸是不是良心发现了,看你这么争气,他现在愿意每个月按时给生活费了。这就对了嘛,女儿养大了,他还那样的话,以后就不给他养老!” 刘芳以为给疏桐解决了学费和生活费的人是章永德。 疏桐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下妈妈,“别把章永德想得太好了,那钱是我去要回来的,可不是他自己主动给的。” 这话真真假假,疏桐点到即止,她就是不想把夏宴的好心都安在那个渣父头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肯定脸都丢尽了吧。唉,以后你可要好好孝敬你爸爸。他工资虽高,但是他工作很辛苦,赚钱很不容易呢。” 疏桐瘪了下嘴,没再接茬儿,重新伏在案上继续奋笔疾书。 刘芳起身,“行吧,你学习吧,还是要注意休息一下。妈妈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 疏桐回头看了看,房门已关上。 她丢了笔,倒向椅背生了会儿闷气。然后拉开抽屉,抓出一本信签纸来,桌面上铺开。 执笔在空白信纸上面抬头第一排正中,写上三个大字——感谢信。 两周前,夏宴那个秘书何婕给她打电话,说她们总裁说了,下次如果你还是没考到年级第一的话,就不要再写感谢信去了。 疏桐当时接到电话闻听此言后,脸霎时红透了。 这要是当面被那个男人这样说,她肯定找个地缝钻进去。 千年老二呀千年老二。 疏桐懊恼得很。 自己咋就能那么稳呢? 她回到学校安心上课后,大大小小的考试考了有五六七八次吧,她竟能雷打不动地稳坐第二名五六七八次! 就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千年老二时,结果上天给了她惊喜。 “又考试啦,这回是梦寐以求的年级第一呢!” 好期待夏宴会给她什么奖励。
第12章 跟审计机构负责人磋商好了项目细节后,秦牧闲来无事,又逛进了夏宴的办公室,“这次我算是真服了你了。”他甫一进门就感慨万千道。 那场豪赌,夏宴还真赌赢了。 虽然过程焦灼了些,但是半个月后才姗姗来迟的结局令人十分满意——两个亿现金入账,同时临时董事会会议上,林国栋声援了夏宴更换财务总监的决定。 林国栋虽然尚未跟他这还没转正的女婿言和,但是又是打钱又是声援的,林老头儿已经是以实际行动握手言和了。 他会这么爽快,想来应该是对他独自面对婚礼上的难堪,且又为林婷婷任性的逃婚遮掩而给予的补偿。 对此,夏宴并不心存感激,因为都是生意。 “拭目以待审计的结果吧,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夏宴目光幽冷,眼里的势在必得锋芒毕露。 他回盛天之前,更换财务总监便已在他的计划中了。 秦牧入职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账,聘请外部审计机构对前任财务总监进行离任审计——前任是赵小兰的人。 此举,算是将盛天集团创始人家庭成员之间的龃龉摆在了明面上。而审计机构的入驻,则是令这场家族的权利斗争进入白热化。 离任审计,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赵小兰尽管知道这是夏宴要弄她们母女几个了,也无可奈何。他的雷厉风行,才回来短短两个月,又是换人又是审计,将赵氏杀了个措手不及。听说她最近往医院跑得很勤,可惜老头子已不太清醒。 夏宴的心情很好。 “你那个小妈虽然会生,可惜一连三个生的都是女儿,苍天有眼啊。”秦牧幸灾乐祸。 夏艇在事业方面很拼,毕竟是初代创始人,他六十多岁了还身兼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职位。规划蓝图,付诸实施,两手都在抓,且亲力亲为。可能他以为自己能干到七八十岁吧,结果病来如山倒,进了医院后竟然就出不来了,才慌得把夏宴喊了回来担任总经理一职,所以夏宴他是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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