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没办葬礼,毕竟死法也不体面。” 南乔眉心微蹙,张了张嘴,不解道:“体面?” 法医看着面前女孩儿肉眼可见的悲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节哀。” 南乔低着头,细细咀嚼着‘节哀’两个字。 这两个她也曾在手术室前说过的字眼。 竟然这么残忍。 南乔是被许光尘拉着离开的。 “刚刚查到刘晴云的墓地,确实已经下葬了,我带你过去。” 南乔轻轻点了下头,抱着蛋糕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 她终于理解云云最后那个释怀的笑了。 南乔伤心于云云临死前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其实她什么都已经说了。 她只是习惯了没人在意的倾述,那怕是抚养她长大的至亲,也只愿意看到她光鲜的一面。 二十多年的成长,让她越来越熟练的掩饰那些委屈和不甘,用光鲜粉饰表面。 独自消化所有的难过,直到终于消化不了。 又或许从来没有消化过,而是一直在堆积。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有选择说出来,而是默默的选择了死亡。 而看向南乔的最后一眼,那一个笑容,是希望她不要自责。 南乔把蛋糕放在刘晴云的墓碑前,点燃了提前准备的“26”蜡烛。 照片上的云云笑得灿烂,像极了她大学时候的样子。 “我们大学时候的寝室夜聊,云云是话最少的一个,可即使是她偶尔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就很让人心疼,所以我才那么希望她能幸福。 我明明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可却什么都没说,如果我能提前找她聊一聊,如果我没有那么多顾虑,或许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许光尘站在南乔身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她,听到她这么说才缓缓开口:“要为她的死负责的人不该是你。” 算不上安慰的一句话,却让南乔的心定了很多。 当初孙洋死的时候,她也是用同样的逻辑劝他。 负罪感从来都是善良的人才会有的负累。 “胡东辉现在在哪儿?” “应该已经出院了。” 南乔转头看他,许光尘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看向她的眼神格外坚毅,承诺般说:“我会让他负责到底。” 许光尘话音刚落,忽然突兀的刮起一阵与此刻暖阳格外不符的冷风,云云蛋糕上一直燃烧的蜡烛霎时熄灭。 像是云云听到了许光尘的话一般。 南乔心中莫名一紧,深吸一口气:“他违法了,你身为警察,自然要让他负责,但我作为云云的闺蜜,在我眼里他是害死我闺蜜的人,我需要找他聊聊。” 南乔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许光尘也没有问。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都心知肚明。 许光尘把她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巷口。 “这个巷子是条死路,胡东辉就在里面。” 南乔推门下车。 “谢谢 。” 许光尘紧跟着下车,单手解开抽出领带。 带着体温的领带一圈一圈的缠住右手,许光尘逆光而站,近在咫尺。 细碎的光线在他身上晕开,南乔有瞬间的恍惚,若他还是正大光明的警察身份,大概是不能这么纵着她去揍胡东辉的。 但在这个圈子呆久了,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离谱到没有道理可言,但心中总像是憋着一口气。 就像她曾经也绝不提倡以暴制暴,如今竟然会庆幸。 庆幸她既是学医的,又擅长散打,可以完美的做到,既打不死他,又不会让他好过。 许光尘的指节十分灵活好看,像缠绷带般把领带牢牢地缠在南乔的手上。 嗓音微微哑:“这次换我守着你。” 胡东辉的伤还没有好全,脸上仍挂着淡淡的淤青,被困在这里,原本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但看到是南乔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态度明显放松,甚至有些嚣张。 一个小姑娘,无非就是想质问他,又或是控诉,打打感情牌罢了,终究不足为惧。 “南乔?你让人把我都在这儿想干嘛?” 南乔活动手腕,语气淡淡的,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送你回去。” “回哪儿?” “医院。” “……”
第49章 把胡东辉送回医院之后, 许光尘突然开始忙起来。 三天中有两天南乔都见不到他。 每次见到,身上还都带着或大或小的淤青伤痕。 南乔用手心的温度化开药酒,动作轻柔的在他肩膀处打圈, 声音带着鼻腔的闷意。 “你最近怎么总是在受伤?” “小伤, 过两天就好了,不疼。” “再小的伤也经不住这么一二再的叠加啊。” 察觉到南乔情绪不对,许光尘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稍稍用力把她拉进怀里。 紧绷的肌肉结实的像块石头,肌肤纹理间似乎都在蒸腾着热气,毫不客气的燃烧着南乔的手心。 南乔下意识弹开手掌,却被许光尘牢牢禁锢在怀里挣不脱分毫。 虽然穿着衣服, 但身下皮肤的触感格外真实,像是能渗透身上这层薄薄的布料一般。 被许光尘滚烫的气息包裹着,南乔甚至有一瞬间的窒息,干脆放弃挣扎老老实实缩在许光尘怀里。 “虽然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但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占便宜吧。” 许光尘微微扬眉, 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前。 “到底是谁占便宜?” 声音低沉轻哑,尾音带着暧昧的轻叹。 南乔顺着他的视线, 看到自己原本弹开又顺势落在许光尘胸肌上的手。 “……” 手掌再次弹开,南乔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般, 却仍不服输的晃了晃被许光尘攥着的左手, 挑着音调:“谁知道呢?” 许光尘低头浅笑, 调笑的眼尾散发着与结实身材不符的儒雅, 音色都显得温润了几分。 “最近心情不好?” 南乔垂眸:“离我原定的回程时间, 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虽然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你最近总是受伤, 让我怎么放心……” 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攥着南乔手腕的手倏然松开,许光尘熟练的牵起唇角。 “我在临城长大,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南乔蹙眉道:“你知道我不放心的是什么。” 许光尘还想再说什么,刚想开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尘哥该出发了。” 红毛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传来。 “你又要走?” 南乔的语气莫名有些幽怨。 许光尘无奈的揉了揉南乔的发顶:“等我。” -- 一句‘等我’,南乔又是两天没有见到许光尘。 自从刘晴云出事之后,她也没有了任何游山玩水的兴致,只是偶尔坐在落地窗前看书。 临近过年,临城的气温反而有所回升,晴天也多了起来。 南乔呆在暖气充足的房间内,周身洋溢着暖意,仿佛是窗外耀阳的功劳。 作为外科医生,解刨类的书籍,南乔一向如数家珍,总能沉浸在书中打发时间。 这几日却频频走神,完全无法投入。 不知是不是离回程的时间越来越近,南乔总是没来由的心慌。 可无论她怎么担心,南乔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帮不了他。 这种无力感,她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 可人的思绪如果是轻易就能控制的,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被情绪困扰的人。 南乔紧紧的拉着自己的理智,告诫自己虽然帮不到许光尘,至少不要给他添麻烦。 但在连续四天都没见到许光尘的时候,南乔所有紧绷的理智都断了。 殚精竭虑到神经衰弱,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许光尘,确认他的安全。 南乔出现在纯夜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很多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诧异和探究。 甚至还有些人在她走过后窃窃私语。 连红毛看到她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嫂子?!你怎么来了?” 南乔不解:“我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只是尘哥出去了还没回来。” “没事,我去房间等他。” 南乔感觉到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红毛明显松了一口气。 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且一定是和她有关的事。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南乔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毕竟之前和纯夜的一些员工还算熟悉,侧面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 南乔出门刚走到拐角处,还没看到熟悉的面孔,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看尘哥和嫂子之前总吵架,还以为他们会分手,没想到尘哥玩的这么花。” “虽然还没分手,但是估计我们很快就要换嫂子了。” “怎么说?” “你知道游艇派对吗?” “当然知道,那不是林爷组织的吗?好几年才会有一次,据说上船的要求极其严格。” “尘哥打算带佳荟姐出席。” “佳荟姐是林爷的女儿,她原本就有上船的资格,还需要尘哥带?” “佳荟姐自己出席还是和尘哥一起出席的区别在于,她会以尘哥女伴的资格出席。” “我去这么刺激,那和佳荟姐比,嫂子肯定凶多吉少啊,毕竟佳荟姐可是林爷的女儿。” “不过尘哥原本就不喜欢嫂子,只是把她当替身。”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还是听李明浩说的,尘哥的初恋女友好像也是个医生,之前尘哥还拿着胸牌睹物思人,估计是和嫂子一个类型的美女,才会找嫂子当替身。” “那嫂子也太惨了吧。” 南乔:“……” 是挺惨的。 南乔甚至都没有走到电梯,就已经听到了谣言的全貌,也就没有再去找人打听的必要了。 她打着哈欠回房间。 听到谣言的时候,南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反而有些安心。 至少证明许光尘没有遇到危险,而是在计划什么。 大概是和他们口中的游艇派对有关。 一直悬着的心放下,南乔莫名染了些困意,懒懒的靠在沙发上。 有之前卧底前辈的前车之鉴,许光尘应该不会随身携带照片之类的私人物品。 只是南乔没想到,他会一直带着她的旧胸牌。 还,睹物思人…… 许光尘从来没有对她诉说过的爱意,都藏在一点一滴的细节里。 这个的房间,无论是熏香还是布置,南乔都极为熟悉,朦胧间浅眠了一会儿。 直到被一个熟悉的怀抱圈住,才恍惚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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