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回眼眸骤然一恸,她几乎无法呼吸,视线霎时被泪雾遮住,瞳孔收紧的那一秒,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她张了张嘴,半晌都没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失忆如同绝症一样困扰着自己,在他眼里却烂俗狗血!他说得那么轻飘随意,否定的不只是失忆这件事的严重性,更像是抹掉了星回在他心里的分量。 星回再说不出一个字。 栗萧里双手捏住她肩膀,低吼:“解释啊,辩解!为了他,骗我!” 星回忽而笑了,笑里夹着泪,苍凉又绝望。 栗萧里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开灯光线昏暗还是错觉,她的目光忽然没有了往日的倔强和骄傲,黯淡又哀伤,像一颗孤星正缓缓失去光亮,在陨落的边缘徘徊。 一动不动地对视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沉浸在一片未明的混沌之中,他心底深处的痛楚终也抑制不住上涌,眼圈开始泛红…… 如果有爱,南城到米兰也不远。如果没有,近在眼前,她也去不到他身边了。 微微的叹息声中,星回推开了他的手,心如死灰的说:“你说对了,我就是,权衡过后,没有选你。” 栗萧里被戳中死穴,愤怒和绝望的情绪交叠上涌,瞬间充斥了他左胸口,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让他的心跳都漏掉了一拍,像是把遇见她那一天多跳的那一拍还了回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没有了光。沉默片刻后,他挪了挪身体,让开了门。 他放她走了。七年,他没退过一步,这一刻,他再没有心力往前走下去。 星回没有迟疑,走向门口。 擦肩而过的瞬间,栗萧里冗长了呼出一口气,“分手的事怪我,我没处理好夏时的问题,是我对不起你。但论感情,论这七年的用心,星回,你磕一百个头都对不起我。” 星回扪心自问,在一起时自己对他一心一意,问心无愧。她没有说话,决绝地往外走。 栗萧里向屋内走去,缓慢地说:“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我宁可七年前那个雨天,没有遇见你。” 她四处求医问诊,疯了似地想着把记忆找回来,想要记住他更多,他却就这么抹掉了他们的过去。 星回瞬间泪如雨下,她哽咽:“嗯,那今天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没有以后了,也不再有“我们”。
第33章 星回不确定是不是离开太久不适应南城的气候了,总觉得这个秋天格外冷。早高峰地铁里的人都穿得不厚,她羊绒大衣都上身了却一点不觉暖和。 星回站在地铁门边,目光投向被车窗框定的那一片漆黑,偶尔几点灯光闪过,虚虚地映照出隧道里的轮廓,如同她近期的记忆,微弱且模糊。 不过才过去一周,她的记忆力下降明显,必须要靠做笔记才不至于影响日常工作。星回闭上了眼,短暂的视觉缺失中,又温习了一遍与栗萧里有关的回忆,希望通过反复加深印象拖延遗忘的速度。 他后悔相识了,她却不后悔。即便不得圆满,那都是她倾心爱过的人,不是黑历史t。那个曾经喜欢她的栗萧里,星回想多记住一些。 早会上,叶幸说:“WS-AA大衣的设计稿通过了,俪色下午会派人过来商谈合作细节,确定上架时间。” 星回本以为,旧印与俪色的合作会随着她和栗萧里的彻底结束而终止。没想到……或许这正代表她在栗萧里心里被抹去了,接下来才是两家公司纯粹的业务合作。她垂眸,什么都没说。 下午,祁常安与俪色销售总监来了,同行的还有傅砚辞。 祁常安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栗萧里,陈出新没敢怠慢,带着叶幸和星回一起去迎。 祁常安特意为销售总监介绍,“这位就是WS-AA的设计师,星回老师。” 销售总监姓王,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士,看面相给人一种性格不错的感觉。 王总监半真半假道:“向老说了,星回老师这么完美的设计我要是卖不爆,就向栗总谏言,撤我的职,吓得我办公室都坐不住了。” 她的设计再好也称不上完美,更不至于获得如此高的礼遇。星回心情复杂,客气有礼地说:“向老高赞了,有劳您!” 陈出新见状以赞赏嘉许的眼神深看了星回一眼。 傅砚辞不是来开会的,他对叶幸说,“听说下周叶总又有新款推出,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先一饱眼福?” 没有傅砚辞的带动,她的男装未必能通过一场秀爆火,叶幸只恨旧印实力不够,签不下他做男装代言,立即安排袁满带他去男装部参观,心中祈祷他能相中一款首穿。 星回朝傅砚辞微一点头,随领导们去了会议室。 会议初始,祁常安把设计稿拿出来,推到星回面前,“最终定稿稍有改动,您先看一下,若对改动有质疑,我会反馈给栗总。” 星回每听人提一次栗萧里太阳穴就会一跳,她克制着,把设计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长款大衣有几处细节上的调整,改动不大,只是微调,完全不影响原有设计,却都是点睛之笔,让衣服的包容性更强,比例更好,照顾到了小个子女生。 星回惊喜,“是向老改的吗?” 祁常安看着她,“是栗总。” 她说不再改一笔,他便根据市场需求,亲自为她完善。 星回沉默下去。 会议继续—— 袁满规规矩矩带傅砚辞去男装部转了转,边悄悄问他:“联姻那事实捶了?” 傅砚辞一脸为难,“我三舅是这个意思。” 袁满一头雾水,“栗总是你三舅?” “不是。”傅砚辞不小心说漏了嘴,索性坦白道:“我三舅是我三哥的爸爸,我三哥是……” “你和栗总是表兄弟?”袁满的聪明劲又上来了,她恍然大悟,“我就说感觉你跟我们组长很亲近,不像是首秀才认识的。” 傅砚辞低声说:“我是看着他们俩谈恋爱长大的!” 袁满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赶紧憋回去,“栗总都不抗争嘛,就听父母之言了?我感觉他和我们组长都还喜欢对方,前段时间都像又谈上了一样。” 傅砚辞也不懂,他问就被栗萧里赶出去,他猜测,“我三哥可能是想用联姻这事让星回姐吃醋,弄巧成拙了吧。” 袁满诧异,“栗总不像是会办砸这么点事的人啊,赶紧解释啊,可别最后真联姻了,没有爱情的婚姻多可悲,害人害己。” 傅砚辞啧了声,“你不了解我三哥,他那个人强势惯了。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他训人,没见过他跟谁道歉解释的。” “上位者为爱低头,那才是让人上头的爱情啊!”袁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按言情小说的人物配置,你该是男主智囊团一员,你要发挥作用!” 傅砚辞悄悄跟着祁常安过来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却也实话实说:“三哥不让我管他们的事。他要是知道我找星回姐肯定要修理我,我这是冒了风险来的。” 袁满用自己的小拳头砸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说:“栗总的话你要听,谁让他不只是你三哥,还是你老板。但要选择性地听,因为你是个独立的个体!” 她添油加醋,“要是他们在你的助攻下和好了,你就是首功。栗总不仅不会修理你,还得奖励你!你得拼!” 傅砚辞被逗笑了,“感觉我动作慢一点儿,首功就要被你抢了似的。” 袁满挑眉,“我真能抢下首功,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愁了,栗总不得全包?” 傅砚辞承诺,“他要是不包,我包。” 袁满摸出手机,“重说一遍,我录音为证。” …… 星回从会议室出来时,傅砚辞坐在她工位上玩手机。 她把一杯咖啡递到他手上,“傅老师只喝黑咖,我是知道的。”无论她和栗萧里闹成什么样,她待傅砚辞都不会有异。 到了嘴边的“三嫂”被傅砚辞压下来,他接过咖啡,边针对她“傅老师”的称呼嘀咕:“你就欺负我的能耐。生气就去骂他啊,以前你都敢和他对抗的,越大越怼了,冷战能解决问题吗?” 星回微吸口气,“我们不说他。” 傅砚辞像没听见似的,径自说:“他对你虽然不是百依百顺,但你的话,你的事,他向来走心。他只会对你妥协你又不是不知道。” 星回截断了他,“我说——不说他。” 傅砚辞固执地继续,“凭栗炻的公关能力,网上的事分分钟就可以处理,他之所以不闻不问,或许是在等你问呢。” “小辞!”星回再次打断了他,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进组?” 傅砚辞不答,坚持栗萧里的话题,“他一直在等你,五年都没变过。你都回来了,只要你说一句,他肯定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一百步的距离,你一步都不用走,你只要不退,他就能走过来。” “傅砚辞!”星回脸色沉下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如果你没别的话和我说,我要工作了。” 傅砚辞皱着眉,端着咖啡憋了几秒,最后开口时生怕再被打断,语速都比平时快了许多,“他连轴转了一周!状态比你们分手时还糟糕。连三舅都听到消息去了公司,强制他休息。栗炻蒸蒸日上,不是要破产了,不需要他这么拼。他这个反应,总不会是因为联姻高兴吧?除了你,谁会让他这么不要命啊?” 星回握着笔,指尖因太过用力都已泛白,她背过身去,“小辞,你不懂。” 傅砚辞的声音里透着委屈和难过,“我确实不懂,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五年了连一个误会都消除不掉。” …… 祁常安临走前,特意寻了个空找到星回,“您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给栗总吗?”他顿了下,“哪怕是关于设计。” 星回垂眸,“没有。” 祁常安原地站了片刻,想到自己背着老板来的初衷,说:“故医生的事情上,在您看来栗总的做法或许是偏激的。但若故医生与栗总位置对调,我不认为故医生会处理得更好。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栗总是我老板,而是同为男人,我懂他爱一个人的心情。” 他是栗萧里的特助,自然偏向老板。星回没说话。 祁常安继续,“您放心,故医生关于‘研究组’和‘记忆门诊’的提案只是被叫停,他依旧是仁和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在精神学领域所有的东西,包括声名,不会有丝毫折损。过段时间,一切又会回到轨道上。” 话至此,他微凝着面孔,语气略沉,“栗总气成那样,我都做好了准备,只要他吩咐一句,我就去办,让故医生在一夜之间一无所有。您肯定觉得我在以强欺弱,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连上个班,都是老实人挨累受欺负。但栗总不允许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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