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安指尖下探,转而牵住她的手,进一步试问:“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让进度条走得快一点?”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向宁松开他的手,率先踏入轿厢。 “去问亚里士多德。”她转过身,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眼,“还有,以后换一种护手霜,我喜欢茶香味的。” 枕安慢她一步踏入电梯,感应门在他身后悄然合拢。 不等他转身,向宁忽然上前半步,鞋尖堪堪抵住他的皮鞋。枕安下意识向后退去,后背撞上冰凉的电梯门,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战栗。 “躲什么?” 向宁微微踮起脚尖,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枕安朝斜上方投去目光,提醒道:“有监控。” 向宁摆出无辜的笑脸:“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还怕监控吗?” “那你——”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的指尖轻点他的喉结,继而向上游走,最后停在他微微发热的唇上,“这个也得换,我不喜欢柚子味的。” 枕安本想纠正一句:我的润唇膏是柠檬味。 然而话未出口,却在舌尖打了个转,变成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润唇膏有必要换吗?你平时又闻不到。” 向宁眯起眼发出警告,一字一顿:“进、度、条。” 枕安被踩中死穴,只能改口:“换成什么味道?” “你猜我平时喜欢用什么味道?” “茶香?” “不对。” “花香?” “不对。” “果香?”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向宁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润唇膏塞给他:“这是你回答正确的奖励。顺便,进度条再加百分之一。” 枕安不用看也能猜到,手里这支润唇膏一定是哈密瓜味的。 他又不是没吻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唇齿间弥漫的是哪种甜味呢。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刻意避开这种选择,甚至改选一种与它完全相反的,酸涩中透着微苦的柠檬味。 只有这样,他才能尽量避免陷入无谓的回忆,以防自己日渐沉沦于虚假的对手戏中。 可是此时此刻,手里这支余温尚存的润唇膏,却让他有点分不清假戏与真情的界限了。 …… 人员到齐,向宁的离职庆祝party正式开始。 向宁举杯起身,先定好规则:“咱们不搞酒桌文化那一套哈,爱喝什么喝什么,爱聊什么聊什么,也不用敬来敬去的,大家吃好玩好就行。” 席间众人一片和乐,唯独简晓夜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在碗里划拉。 向宁见状悄声询问:“你怎么蔫头耷脑的,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简晓夜随口搪塞了一句“没事”,沉默几秒后又改了主意,问起:“祝总是不是送了你一枚胸针?” “是啊。” “那你是不是随时可以去她办公室找她?” “这个……理论上应该是吧。” 简晓夜迟疑片刻:“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一趟。” “你有事找她啊?”向宁拿起手机,“直接微信上聊呗,省时省力的。你要是不敢加她,用我手机聊也行。” “我有她好友。”简晓夜按住她的动作,坚持道,“但这件事很要紧,还是当面聊比较好。” “到底什么事啊?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连我都瞒着?” “再说吧。”简晓夜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片水煮白菜,满脸都写着忧心忡忡四个字。 奇怪。 向宁斟酌过后,给祝璋发了条微信:「祝总今天有空吗?晓夜说有件很要紧的事,希望能找你见面详聊。」 半小时后,祝璋打来电话,开口便问:“什么事?我现在有十分钟空闲时间,电话里聊吧。” 向宁把手机递给简晓夜,用口型提示道:「祝璋。」 简晓夜短暂有一瞬发懵,清了清嗓子才接过手机。 “祝总,还是等您开完会,我再去找您吧。”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简晓夜随即面露难色:“现在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向宁听了不禁疑惑:有什么可准备的? “我得先多喝两杯,再去找您。”简晓夜苦笑着解释说,“酒壮怂人胆嘛。” 向宁越听越摸不着头脑,简晓夜一挂电话,她便追问:“怎么说?” “祝总让我们等到今晚十点后,直接去她家找她。”简晓夜顿了顿,“你知道她家在哪吗?” “不知道。”向宁回头看了枕安一眼,“没事,有人知道。” …… 夜色沉沉,京郊的别墅群灯火通明。已是晚上十点整,三道人影准时出现,按响祝璋家的门铃。 清脆的叮咚声在寂静中荡开,又很快消散。安保人员透过电子屏幕,目光在来访者脸上逡巡。人脸识别系统无声运转,确认无误后,铁门发出一声轻响,缓缓开启。庭院里的地灯次第亮起,在石板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管家步履从容地走来,将三人带进会客室。 “麻烦稍候片刻,祝总马上就到。” 会客厅挑高近六米,一盏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在柔软的手工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真皮沙发围成一个同心圆,沉在地平线下,使人无端联想到游乐场里的转转茶杯。 “那是你画的吗?”向宁伸手指向墙上挂的一幅风景画。 枕安移目望去,很快便摇头道:“那是萨金特的真迹。” 简晓夜倒吸一口凉气:“能用上‘真迹’这个词,一定很贵吧?” 枕安微微颔首,向宁却不肯放过这个话题,追问道:“他一幅画的价格,顶你几幅画?” 枕安沉吟片刻,在心里快速估算后答:“几十幅吧。” “啊?!”简晓夜惊呼出声,“那你的画也不便宜吧?随便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在剧组的服装组工作吗?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呃——”枕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好解释,连忙找补,“我数学不好,刚才算错了,应该是几百幅才对。” 简晓夜却不接受这番解释,正欲追问,就听到会客厅门口传来祝璋的声音。 “数学不好就别跟人家露怯了。” 她关上门,款步走到三人近前,在简晓夜身旁落了座。 “不是说找我有事吗?说吧。” 简晓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随后直视着祝璋的双眼道:“祝总,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惹您生气。但是……如果瞒着您不说,我的良心又实在过不去。” 祝璋一手撑着脑袋,闻言朝向宁挑了挑眉,意为:什么情况? 向宁小幅度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简晓夜精神高度紧张,并未察觉她们的眼神交流,等了几秒不见祝璋应声,她索性把心一横,闭上双眼,中气十足道: “祝总,况星宸那家伙不是好人,您别被他骗了!”
第83章 酒后吐真言 简晓夜话音落时,会客厅的空气骤然陷入古怪的静默。 其余三人打完好一阵眼神官司,祝璋才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简晓夜:“你都听说什么了?” 简晓夜误解了她的问题,连忙回答:“况星宸私生活很乱,很脏,这是我们圈内人尽皆知的秘密。” 祝璋注视她片刻,没有纠正刚才那个问题的歧义,转而看着向宁发问:“是这样吗?” 向宁还没来得及开口,简晓夜已经抢着解释:“宁宁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她完全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上午我听说这事的时候,她根本不在场。” 眼看误会的雪球越滚越大,向宁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澄清,只能抿唇扶额保持沉默,把对话的主导权交到祝璋手里。 祝璋看看她,又看看简晓夜,竟忽地轻笑了一声。 “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简晓夜闻言,紧绷的神经刚一松懈,很快又缠成了乱糟糟的一团,诧异道:“就、就这样?” 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几分钟前,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的结果:祝璋也许会震怒,也许会怀疑,也许会追问细节,甚至可能会当场打电话跟况星宸对质。但她唯独没有料到,祝璋会是这样的平静。 这种平静背后隐藏着无数种可能性——难道祝璋早就知道了?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又或者...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话? 简晓夜越想越懊悔,祝璋看着这张表情丰富的脸,却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唇角。 “这样道谢还不够吗?”祝璋起了玩心,故意曲解她的话,指着满墙名画逗她道,“要不,你从这些小玩意里挑一件当谢礼?”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却精准刺入了简晓夜最敏感的神经,踩痛了她的自尊心。 也许是酒精催化了她的胆量,简晓夜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第一次俯视着祝璋,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喊道:“我不是来向你讨饭的!就算你穷得叮当响,我一样会来提醒你!” 她越说越激动,情绪一上头,眼眶也迅速湿润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你真的没钱,倒也不用我来提醒你远离况星宸了,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缠上你!你与其用钱来羞辱我,倒不如去试探试探他。告辞!” 语毕,简晓夜转身就走,向宁伸手去拦,却只来得及触到她衣角带起的一缕风,只好回头朝祝璋匆匆丢下一句“抱歉抱歉,她喝多了”,随后便追了出去。 祝璋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仍坐在沙发上的枕安:“你还赖在这做什么?打算在这过夜啊!” 枕安不紧不慢地起身道:“你可真是我亲姐。” 祝璋眉头一皱,眼神凌厉地瞪过去:“又在这阴阳怪气什么?” “没什么。” 枕安俯身拎起向宁忘在沙发上的挎包。 “只是突然觉得,咱们俩在惹女孩子生气这方面,有着惊人相似的天赋。” …… 次日清晨,简晓夜的卧室里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向宁和枕安正在吃早饭,闻声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查看情况。 “出什么事了!?” 向宁惶急地推开屋门,就看到简晓夜用枕头捂住脑袋,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啊啊啊——”简晓夜一边捶床一边尴尬大喊,“我昨晚是不是被外星人夺舍了啊!” 向宁枕安对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 “没事。” “祝璋姐不会在意的。” “你也是话糙理不糙。” “酒后吐真言嘛。” “别说了!”简晓夜坐起身来,气鼓鼓地把枕头朝向宁扔去,“你也是,怎么不拦着我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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