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了。”他说。 视线倏地瞥向进门右侧的长吧台,一男一女正好起身,牵手往外走,背对着他,看不到脸。 “那是谁?”他皱眉问,莫名在意。 人多,视线里重重阻隔,闻金迟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看谁:“我哪知道啊祖宗,怎么人家小情侣碍着你眼了?” “真要羡慕人谈恋爱,你自己也谈一个。” 江家显竖起外套衣领,匆匆往外走,闻金还有正事没说,追上去问:“张哥让你考虑一下那档慢生活综艺,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家显压根没听进去,出了酒吧,放眼眺望,外面是芸芸众生,要找的背影也已经没入人海,不知去向。 * 在冷风中找到车,江云宪绕到副驾拉开车门。 骆星上了车。 大概因为喝过酒,她脸上浮着云霞,红扑扑。 杏眼睁得大大的,眼角圆钝,看人时波光潋滟,又澄澈无比,没了平时的冷清感。黑发如瀑,铺满肩头。 “江云宪。”她总是完完整整叫他名字,只不过此刻吐字有些含糊,“我头发好像被卡住了。” 江云宪上车后接了个电话,闻言用肩膀夹住手机,手掌拖住她整张脸,使她偏了偏,露出右边脸颊。 是她右耳侧的一缕头发,缠在了银色的蝴蝶耳链上。 他小心替她解开,眼神专注,又郑重其事的样子。 袖口带着一线浅香,在骆星鼻尖晃。 手背时不时蹭到她脸颊。 薄白皮肤下突起的青筋,把她蹭得更红。 头发和耳链之间的纠缠终于解开,电话里也没了声音。 江云宪看一眼手机,“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他结束通话之后,骆星难得问了句是谁。 她模糊听到那头是个女人的嗓音,江云宪偶尔应两句,有点敷衍,但也没直接挂断。 江云宪说:“江子茵。” 骆星惊讶:“子茵姐?” 骆星在孟家那几年,哪怕去江家去得勤,见到江子茵的机会也并不多,她是家族长女,早早进入集团磨砺,独当一面。 “没什么大事,叫我下周末回家吃饭。” “你要去吗?”骆星问。 “临时再看。” 江云宪俯身过去,拉住安全带给她系好,在导航里输入翠湖小区的地址。 骆星看着他,眼中似有不解。 “怎么了?”江云宪问。 “我们在酒吧不是玩了一个游戏吗。”骆星说。 江云宪手微顿,轻抬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今晚要跟你回家。”她重复游戏过程中说的话。 江云宪偏过头,笑了笑:“玩游戏而已,逗你的。” “也不是不可以。”骆星靠着皮质椅背,头后仰,眼睛在看他。 “小姨已经睡了,我跟她提前说过,今晚不回翠湖,去找似宜。” “你撒谎了?” “嗯,我撒谎了。” 说起来,因为他,她在小姨面前撒过的谎不算少。 从隐瞒结婚开始,用一个谎言弥补另一个谎言。 “阿星,”江云宪的脸隐匿在昏暗中,眼神晦暗不清,黑色卫衣下小臂线条紧绷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虽然喝了酒,但没真的喝醉。” 骆星话音未落,江云宪启动了车,这次是回榕云的方向。 一路上,车外景象被拉出虚影。 时间被拉长,却又缓慢。 车驶入地下车库,电梯缓缓上行的过程中,骆星看见光可鉴人的轿厢内壁上,映出两道身影。 江云宪站得稍靠后,她单薄的肩背挨在他胸前,长发纠缠黑色卫衣,擦出静电。 骆星没忍住抬头,在镜面中与江云宪无声对上眼神。 那杯特调的后劲似乎无声无息涌上来。 她心跳过快,以致于有种悬浮感,双脚仿佛没有落到实地。从电梯入户,门打开又关上的一瞬,双手被擒住。 属于江云宪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骆星慌张后退一步,臀碰上墙壁,脑后被男人的手掌垫了一下,稍微用力便将她拉向他。 他亲她时如同本能,毫无章法。 骆星被迫仰起头,用力地拽住他的卫衣帽绳,脖颈抬得酸,她抗议地呜咽了一声。 混乱中被撑起抱到大理石台上,身下触感冰冷,她冻得瑟缩了一下。 被江云宪察觉到,他哑声问:“冷?” 骆星含糊地哼了两声,埋进他肩窝,又冷又热,被矛盾的感觉折磨着。 江云宪重新将人抱起,往客厅走,倒在沙发上。她头发凌乱,有几缕拂到嘴边。 他伸手替她拨开,手指蹭到唇。 指腹从温热的唇瓣轻碾过,染上她口红的颜色。 外套不知什么时候被拽掉,她里面是件吊带裙,细细的淡紫色肩带,挂在圆润小巧的肩头摇摇欲坠。 只差一点就能全部剥掉。 骆星突然推搡,转开头:“我能不能先去洗个澡?” * 浴室里响起持续的细微的水声,如同隔窗在下一场寂静又沸腾的雨。 江云宪裸着上半身,靠坐在床沿,黑发湿漉,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一路流经锁骨,没入薄薄的肌肉纹理中。 他视线低垂,看着遗留在床单上的紫色吊带裙,褶皱着,轻盈的,像一团在风中飘落的紫藤花。 他记得她高中时有一条类似的紫色裙子。 当时她参加的学校电影社团搞招新活动,社长拍宣传vlog,非要拉她当模特,说她是社团一枝花,妥妥的门面担当。 骆星先前已经接了画海报的活儿,多余的不肯干,一口气回绝社长,但是被磨了两三天之后,扛不住唐僧念经,松口答应下来。 她当天带妆来学校上课,拎了个纸袋,里面是件紫色吊带裙。 江云宪低头写试卷,听见前桌的椅子被拖响,抬了下眼,接着视线便被定住。 “我今天样子怪吗?”她回过头问。 他摇头。 “那你一直看我干嘛?”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江云宪握笔的手用力,白色草稿纸上晕开一个墨点,声音平直冷淡:“我在看黑板。” 她“哦”了声,继续问:“你今天中午忙吗?” “有事?” “能不能帮个忙?” 午后蝉鸣歇斯底里,拖长了嘶哑的声调。 江云宪站在走廊的绿荫里,等了十几分钟,才见骆星从厕所出来。 她换完衣服,闷出了一头汗,身上挂着轻盈的紫色裙子,露出的胳膊与肩背白得发光。 “好热。”她说,一只手拢了拢脑后的长发。 因为拍摄要求,头发也在厕所用卷发棒做了简单的造型。 江云宪接过她换下的校服和袋子里的卷发棒,把手上的迷你小风扇递给她 ,又拧开了一瓶水,服务周到。 帮什么忙? 是让他当小工,或者说助理,鞍前马后。 骆星没想到他真会答应。 拍摄的主要场地在艺体楼和跑道,室内还好,室外顶着大太阳,人要被晒得就地融化成一滩水。 骆星不知补了多少次防晒喷雾,一有机会,便钻进旁边的伞里。 拿东西的人,还帮忙撑伞,他真的很好用。 也没任何怨言。 曾经参加过电影社团的高三学姐路过,忍不住驻足,问社团里什么时候招了个这么养眼的。 社长指了指拍摄中的骆星:“私人助理,自带的。” “还是她牛。” 被学校大群里讨论出999+消息的转校生,来头应该不小,据说是跟国际部江家显一家的,具体什么路子不清楚,神秘得很,但人家愿意默默给她当小厮。 “你给什么好处了?”拍完收工,社长问骆星。 “请他喝汽水。” “就这?” “难道不够?” “……” 社长看她的眼神一言难尽。 骆星立马兑现请江云宪喝汽水的诺言,特地选择无糖的,自己要了一支冰激凌。 她拍摄完,头发已经扎起来,挽成丸子头,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低头咬着脆脆的蛋卷筒。 没注意洗冷水脸时裙子溅湿了,胸口洇湿的薄薄一层布料紧贴着皮肤。 江云宪转过头去,没再看她。 “在这儿等我。”他说。 那天,骆星独自在学校商店角落蹭空调,吃完了一支冰激凌,江云宪从教室拿来自己的校服外套,给她披上。 那条紫色裙子后来出现在江云宪梦里。 * 江云宪捞起床上的吊带裙,敲了敲浴室门。 里面的人一惊。 水声停了,过两秒才响起她的声音:“怎么了?” 门拉开一条缝,隔着热雾,露出一双水雾氤氲的眼睛。 江云宪把裙子往里递了递:“穿吗?” 骆星不解,以为他弄错了:“这是弄脏了的。” 江云宪顿了顿,没立即说话,过了两秒倾身过去:“可是我还想看。” 第52章 家人如今身边都是爱她的人。 骆星那晚睡得迟,竟还有梦可做。 梦到十七岁跟一群人玩真心话大冒险,粉紫色灯光在头顶不断穿梭变换,人群如暴雨喧哗。 绿色玻璃酒瓶像陀螺急速旋转,最终瓶口指向了她。 她选择真心话,被问到喜欢怎样的男生。 当时骆星心里其实没有答案,关于样貌身材都没个参照标准,想了想,说要喜欢她的。 要很喜欢很喜欢她,她才会考虑喜欢对方。 她不要做那个先爱的人,太被动,太辛苦。 也不喜欢付出,不喜欢等待,还会斤斤计较得与失,不适合当爱情的载体。 她是悲观主义者,冥冥之中觉得,那个爱她很多很多的人,大概率不会出现。 半年后,她去小厘山过暑假,在暴雨天遇到一个少年。 哪怕时间过去很久,骆星仍记得那双被淤泥和雨雾遮蔽的眼睛,恶狠狠,像凶兽的瞳。 她那时候不知道,那双眼睛后来会对她说很多次我爱你,是溢满的潮汐,席卷她,又淹没她。 室内陷入永夜,只剩下加湿器边缘有一圈模糊的光晕。 朦胧的灰暗中,她与他对视。 紫色的吊带裙穿上,又被脱下。 锁骨平直,有浅浅下陷的窝,细长的肩带像一根花藤缠绕着纤细的手臂。 布料被搓揉得褶皱,如同有风的湖面不断泛起涟漪,被披散的长发打湿后,晕开一片片不规则的痕迹。 江云宪的目光毫不掩饰,掺杂着欲望,不再像十七岁时背过身去,不敢看。 骆星双腿分开在两侧,跪坐在他腰腹间,压下腰,口腔被搅得酸麻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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