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也是他自己拿主意,旁人没法干涉。 说到结婚,江子茵是今天宴席上的主角。 这顿饭主要为了商量她的婚事,江子茵与港市航运业大亨之子常启钰,预备在七月初订婚。 两人在国外留学时结识,多年老友,交往却是近几个月的事。 江云宪跟常启钰打过两回交道,对他的印象停留在表层,长袖善舞,精明的商人。 饭快吃完了,老太太频繁望向园子外,“家显怎么还没来?” “太不像话了。” 说着撂下筷子,表现出几分生气,面前银碟上的雕花牡丹豆腐跟着颤了一颤。 江子茵看她,心里门儿清,没来的这位才是老太太的心头肉。 她笑着打圆场:“估计有事情耽搁了。” 散场了江家显也没见人影。 江云宪陪同老太太喝完一盏茶起身,出了垂花门,收到骆星消息,问他结束没有。 江云宪说结束了。 骆星:“马上就出来吗?” 江云宪直觉不对,刚要问,见她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江云宪驱车离开江家,大道上空被疯长的老树枝桠搭了一座桥,如同墨绿的隧道,初夏晚风中带着濡湿的潮意,他降下车窗,拐过一个大弯,看见站在路边的人。 身后有大丛盛开的黄刺玫,她穿着白裙,长辫子垂在脑后。因为等得无聊,用鞋尖一下一下轻轻磕着地面。 车灯将她的裙摆点亮,江云宪下了车,去牵她,“怎么来这边了?” “来接你呀。”骆星说,“我跟似宜晚上喝了点酒,没开车,直接打车过来的。” “我是问,为什么今天要来特地接我。” “你不喜欢吗?”她真诚发问。 “我觉得你今晚可能会不太开心,你以前不太喜欢回江家,我是说……高中的时候。” 骆星兀自猜测着,并不清楚多年以后的江云宪是否锻造了更坚硬的盔甲来抵御外界伤害,抑或是已经与过去和解,变得满不在乎。 但因为想到他仍会有一丝不开心的可能性,坐上出租车后,不由自主向司机报了这边的地名。 江云宪的心脏有片刻迟缓的钝痛,他背对着光源,面目沉静,没表露什么。 回家以后却吻她很凶。 沙发上是乱的,茶几上的花瓶被打翻,清水漫出,珊瑚粉的花瓣零落,像一只玫瑰绡眼蝶浸湿了翅膀,无力挣扎。 在溟濛的昏暗里,骆星似被一团雾缠住。 她在浪潮中不看清江云宪的眼睛。 只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起伏:“阿星,我今天很开心。” 一次又一次告诉她:“你来找我,我很开心。” 他一改往日的沉敛,力道有些重。 骆星的身体骤然间卸了 力,背脊紧绷又回落,鼻尖渗出了密密的细汗。 手指慌乱中攥住了什么,之后才发现是散落在沙发上的白衬衫衣角,她莫名想到当年他手里那页皱褶的寄宿申请表。 “你打算寄宿吗?” “还没完全想好。” “你周末兼职到好晚啊。” “找个地方待着打发时间,还能赚钱。” “你喜欢洛京吗?” “不喜欢。” “你呢?” “我也不喜欢。” 十七岁的某个夜晚,走进深夜的地铁站,被传输到地底时,骆星觉得他们像两个异乡人,不属于这座城市。 他是,她也是。 后来她在枝陵,从以前的同学口中听到他寄宿的消息、出国的消息。 他去了更远的地方,又辗转回来。 一晃许多年,落地生根,因为拥有彼此,他们在洛京也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 江云宪把江子茵要订婚的消息告诉骆星,骆星觉得有点突然:“子茵姐要结婚了?” “七月订婚,年底应该会结婚。”江云宪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港市。 骆星想着总要见家长的,趁这次机会跟江家长辈碰个面也好,于是提前安排好了工作上的事情,腾出时间。 订婚宴在七月八号举行,骆星和江云宪提前了两天过去,恰巧遇到赛马会举办活动。 当天共有十场马赛,他们赶上第四场,江云宪问骆星要不要投注。 “怎么玩?” “猜头马,选个数字押宝。” 骆星扶着吸管,喝了口橙汁,问:“最少能投多少?” 江云宪笑:“单注最低投注额为10元,不设上限。” “那还行,重在参与嘛,损失不至于太惨重。” 骆星这方面的运气不太行,刮刮乐至今没中过奖,只要她去玩,包输的。 包房锃亮的玻璃墙外是宽阔的赛马场,对面看台上已经坐满了观众,人山人海。 骆星翻了翻桌上的印刷刊物,上面详细介绍了比赛的马驹、骑师和驯马师,前方的大屏幕上同时滚动播放着每匹马的赔率等信息。 骆星草草瞄几眼,没个头绪,江云宪提议:“要不选9号,你不是拿9当幸运数字吗?” 骆星表情略显惊讶,没想到他连这个也记得。 她以前经常考到以9作为后缀的分数,99,109,129,学号也是9,就暗自把9当成了自己的幸运数字。 “这是读书时候的事了,放这上面应该不灵。”她说。 “挺灵的。”江云宪说。 “多亏你,替我赢过大奖。” 那是去年,江云宪跟人谈完生意,在饭局上聊到马赛,正巧赶上活动日,一群人相互怂恿下,打电话投了注。 江云宪直接盲选9号,连赛驹是黑是白都没看,压根也不关心,结果那一场,他赢了七位数。 在场的都夸他好运气,生意人迷信这个。 却不知,是沾她的光。 起风的傍晚,湛蓝的天上白云游走,校园香樟被吹得唰唰作响。 她回过头来敲了敲他的桌子,叮嘱:“等下的学习小组知识竞赛,你记得抽九号题库。” “为什么?” “我的幸运数字是9啊。” “如果九号题库你也答不上来怎么办?” 她侧坐,懒散地靠着墙,打了个哈欠:“能怎么办,不是还有你吗。” 他就这么一直记着,爱屋及乌,后来9也成为了他喜欢的、下意识会想到的数字。 第59章 拍照所有光都落在她身上。 夏榆最近在港市陪她妈妈参加环保公益活动,知道骆星也来了港市,给她发消息,打算约她见面。 夏榆:“你过来是为了参加子茵姐的订婚宴?” 骆星:“对呀。” 夏榆:“那你明天跟我见,后天去订婚宴。” 骆星:“你不是也要去赴宴吗,咱们到时候见就好了。” 夏榆:“?” 夏榆:“我不值得你单独见一面吗,你知不知道约我的人从港市排到了洛京,再排到了法国?” 骆星:“好吧,那你来安排。” 夏榆:“听起来好勉强,既然这么勉强就算了。” 骆星:“那我明天陪阿宪去海钓了。” 夏榆:“!” 夏榆:“你给我回来!本大小姐偏要勉强!” 夏榆妈妈刚接受完媒体采访,回到休息室,发现女儿捧着手机笑个不停。 “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一个朋友。”夏榆说。 妈妈立即八卦地问:“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 “女生朋友。” “我看你社交网站上晒的图片,是不是谈了?要是谈了靠谱的,可以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爸看看嘛,别那么小气。” “诶呀妈妈你又拿小号偷窥我!” 夏榆板起脸假装生气,妈妈赶紧转移话题:“家显也来了,你跟他是不是许久没见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这场公益活动请了明星来助力,葵山乐队受邀献唱,江家显自然也在。 “前阵子刚见过,他最近联系我还挺频繁的。”夏榆说,不断在旁敲侧击,为的是从她这里打探消息。 夏榆走到保姆车前,敲了敲车窗:“江二哥哥。” 等了等,车门打开,江家显摘掉耳机挂在脖子上,朝她招招手:“上来坐。” 除了驾驶座上的司机,乐队其他人不在。 夏榆环视四周,打量车内环境,夸道:“你们公司配的车还可以嘛。” 江家显哼笑:“自己配的。” “来这边玩儿?” “什么话,我也是来正经参加活动的,”夏榆端坐着,没靠椅背,“而且我行程很忙,明天和阿星有约,后天又要参加子茵姐的订婚宴。” “她也来港市了?” “你说阿星吗,”夏榆摸摸美甲,又捋捋头发,“对呀,她也要参加订婚宴的。” 江家显拧了一下眉:“谁给她递的请柬?” 江子茵订婚,跟骆星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按理说,她没有赴约的理由。 “不知道呢。”夏榆脸上仰着笑,惯会装乖。 “你跟她一直有联系,见过她男朋友吗?”江家显问。 夏榆:“男朋友?” 江家显:“你不知道?” 雨林徒步结束之后,在村寨里,江家显亲耳听到骆星打电话,他试探她是不是在谈恋爱,而她默认了。 成年人谈个恋爱很正常,谈了还能再分手。 夏榆心里憋着坏,表面装傻:“她没跟我说太多感情方面的事,毕竟是她的隐私嘛。” 过一会儿,她又装作不经意地问:“江二哥哥,你听说了江云宪结婚的事吗?” “也不知道刮的哪门子风,”江家显眸光晦暗不清,“还把人藏着掖着,连老太太也没问出来,指不定憋什么招。” 江家显笃定江家人重利,婚姻本就是一桩筹码,比如江子茵这次与航运大亨长子常启钰的订婚。 再比如他正在接触的杜小姐。 江家显压根不信江云宪会随随便便找个圈外人结婚,还宝贝似的守着,猜测其中做戏的成分更大。 从他回国创办揽星科技,还有接连几次手段强硬的收购案可以看出,此人狼子野心,擅长争权攘利。 等再过些年头,老爷子老太太仙逝,家族产业如何分配他真能半点不在乎吗。 婚嫁看似只是一个人的事,实则不然。 江云宪表现得太反常。 “江二哥哥,你就一点都不信人家是找到真爱了吗?”夏榆说。 江家显嗤笑:“傻子,就你会信。” 夏榆:“那你相信自己能找到真爱吗?” 江家显嫌她太傻白甜,毫不留情地说:“去找你哥治治脑子。” 这次夏榆被怼了,竟也不生气,只是反问:“既然不信,那你总找我打探阿星干什么呢?” 夏榆学着她哥王宁甫的狐狸样儿,蛇打七寸,扼住要害,“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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