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爸让我下午回家一趟。”姜宝梨凑近了他,轻声说,“跟我一起回家?” 此言一出,司渡的神情瞬间从轻松转为了严峻。 关于他老丈人这件事…… 还真是有点麻烦。 他跟覃御山,多少年的死对头了,以前闹得势同水火,恨不得对方死那种。 还有上次在商业峰会上,覃御山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有毒物质似的,恨不得刀死他。 现在覃御山成了他的老丈人,结婚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搞定的。 司渡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种被扫地出门的场景。 但他也不愿意姜宝梨左右为难,看得出来,认爹这件事,姜宝梨很开心。 每个周末她都会去覃御山的别墅小住两日。 每次从覃家回来,她都会提着甜品盒子,盒子里是覃御山亲手给她烘焙的甜品点心。 覃御山是个十足的女儿奴。 那样一个叱咤风云几十年,黑白通吃的大佬,亲自为姜宝梨学做甜品这事儿……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信。 所以老丈人这关,司渡是非过不可的。 “不急,下午你先去,我要准备一份登门的礼物。” 看司渡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姜宝梨点点头。 下午回家之后,覃御山又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弥漫着温馨父爱的饭菜,招待姜宝梨。 厨房里飘出的香气,一路蔓延到了玄关。 姜宝梨刚推开门,就忍不住惊叹:“哇!爸,你在做什么啊!好香!” 系着条纹围裙的覃御山,从厨房探出头来,“宝贝,我做了一鱼三吃,红烧鱼块,剁椒鱼头和鱼汤,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 姜宝梨走进厨房,看到瓷盘里的鱼块裹着红亮的酱汁,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 她竖起大拇指:“我爸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那必须。”覃御山得意地擦了擦手,看到她,眼角的皱纹都全部舒展开来了。 他给女儿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又往她碗里夹了块最嫩的鱼腹肉。 姜宝梨津津有味地吃着。 覃御山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眼底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女儿香喷喷吃饭的样子,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宝贝啊,什么时候把名字改过来?户口也划到爸爸的名下。” “覃宝梨。”姜宝梨念着这个名字,“有点怪怪呢。” “哪里怪,习惯就好了!” 姜宝梨考虑到自己的名字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忽然改名,对事业不太好,于是打了个哈哈:“不急嘛,反正爸你也没有公开我的身份,后面再说。” 覃御山认真地说:“只要你愿意,老爸随时都可以办一场全港盛宴,把你的身份昭告天下。” “那万一有人暗杀我怎么办?” “谁敢!” “你干儿子啊!”姜宝梨撇撇嘴,筷子戳着碗里的鱼肉,“他不是都要给您养老送终了吗,要是知道我是你女儿,说不定会弄死我。” “不用说的这么夸张。”覃御山又给她盛了一碗鱼汤,“我之所以对沈毓楼好,也是因为他对你有养育之恩。而且,他对你的感情,我也很清楚。” “……”姜宝梨突然觉得嘴里的鱼肉没那么香了。 的确,沈毓楼把她从小渔村带出来,这是莫大的恩情。 可他连日来一系列行为,把她对他仅剩的那一点温情,都败光了。 “就因为这个,你就对沈毓楼这么好啊?”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他身上有一股劲儿,向上爬的劲儿,让我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所以愿意提拔他。” 老爷子擦了擦嘴,眼神嫌弃起来,“比某些恃才傲物的人,更讨我喜欢。” 姜宝梨知道他在暗示谁,立马嘟起嘴,不满地说:“踩一捧一算怎么回事,你喜欢沈毓楼,也别打击司渡呀。” “我谁都没说。” “你就是在说他。” 覃御山无奈地望向姜宝梨:“就一定得是这个人?” “在你认识的人里,你还能找出比他更优秀的?介绍给我,我立马甩了他。” 覃御山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 要论优秀,的确,全港找不出第二人,能有司渡如今的成就。 半晌,他又问道:“你就是冲他优秀,一定要跟他?” “不是。”姜宝梨斩钉截铁地说,“他能为我死。” “他也能带你一起死。”覃御山提起这个就是气,声音都提高了。 想起那次惊险的跳伞,司渡在心理医生的面前说他恨她,那种不要命的疯狂眼神,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哎呀,爸!”姜宝梨立刻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双手搭在他膝盖上,仰着脸冲他撒娇,“不要说了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轻轻晃着他的腿,声音软软的。 覃御山被她晃得也是心软了,但还是板着脸说:“反正,我不喜欢他,让他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认可他。” …… 一周后,姜宝梨带着司渡上门拜访了覃御山。 彼时,细雨绵绵。 以前司渡对他有多不客气,现在老丈人就有多拿乔,甚至连门都没让他进。 司渡手里还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 南宋官窑的孤品茶盏。 这是他前不久斥巨资自海外拍来的,釉色如玉。 不出意外,还是被覃御山无情地拒之门外。 “爸!”书房里,姜宝梨跺了跺脚,“您让他进屋吧,这太失礼了!” “除非他死了重新投胎。”覃御山嗓音冷冷的,“否则,这辈子都被想进我的家门。” 姜宝梨一个劲儿求他,什么手段都使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啊,做生意以后为贵。” 覃御山不为所动,反而问他:“司渡和你老爸,你得选一个。” “干嘛让我做这种选择,我不选!” “他让你选了吗?” “唔。” 他让她转告他一句话,她只有一个daddy,就是他。 这话说出来兴许要把覃御山气出心脏病。 算了算了。 雨越下越大,姜宝梨望向窗外,看到司渡全身湿透的样子,急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不让人家进门!你不让人家进门,我就走啦!再也不回来啦!” “你走吧。” 覃御山的固执,也是港城出了名的。 姜宝梨假惺惺地往外走,他居然也没留,只吩咐管家:“给大小姐撑伞。” “……” 姜宝梨气鼓鼓地走出来,接了管家递来的伞,“啪”地一声撑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司渡身边,把伞往他那边倾斜—— “算了,我们走!那个老顽固,油盐不进。” 司渡仍望着覃宅,雨水顺着他硬挺的眉宇滑落。 他想了想,对姜宝梨说:“你先走,兴许覃先生有话对我说。” “不行,那绝对不行!”她攥着他湿透的袖子,“我把你留下来,你死在这里怎么办?” “不会,你爸不会对我动手,他知道你会为我伤心,他不会伤你的心。”司渡柔声说,“你先走,听话。” 对视几秒,姜宝梨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松手了:“别让他欺负你!不然我会很生气!” “嗯。” 雨越下越大,司渡一直等到晚上十点。 覃御山终于让他进屋了。 书房里,男人背对着门,站在窗边。 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头也没回,直说道:“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让女儿嫁给你,只要我活着,就不会。” “我能知道原因吗?” “不是因为我们的恩怨。”覃御山给自己点了根雪茄,“我的喜好,和她的幸福相比,不值一提。我介意的,是你的出身,你是司莫城的孩子,我不会让你玷污我女儿的名誉和清白。” “覃先生,关于出身,我没有选择,但我想要姜宝梨。”他不卑不亢,语气虔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 “什么都可以不要,是吧。”覃御山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我要你宣布,离开司家,什么都不要了,改名改姓,彻底抛弃这个恶心的姓氏,也抛弃你的万贯家产,抛弃你一手带出来的莫森生物科技公司。我可以考虑,不再阻止你们。” 此言一出,司渡的手蓦地握紧。 ……
第94章 交换达摩克利斯之剑。 司莫池知道了覃御山的无理要求,气得鼻孔冒烟儿,在山月庐别墅大发雷霆——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他覃御山有什么资格要求你离开司家。” “离谱了!” 他气得手抖,摔了手里的茶杯。 司渡气定神闲睨了眼地上的碎片,无奈道:“舅舅,每次过来,你总要弄坏我的东西,这茶杯是我未婚妻最喜欢的。” “姜宝梨拜金得很,你要是离开了司家,她绝对不会再跟你,不信试试看!” 司莫池知道打蛇打七寸,“你只有拥有了家财万贯,她才会跟你在一起。” 司渡耐心解释道:“舅舅不用这么上火,只是不参与集团的事务管理,我还是会留在实验室,算实验室的研究员,每月拿薪酬,不会影响公司最核心的科研项目。” 他的确不太喜欢经营和管理,比起这个,单纯的实验室研究更合他心意。 “这怎么可能!”司莫池简直气得快要人间蒸发了,在家里来回踱着步子,“这就是覃御山的阴谋,把你赶出司氏集团的阴谋!你想想,你放手了,公司谁来管?要是司氏集团垮掉了,不是郑重他下怀吗?” “没了我,集团也不会垮,安娴很聪明,让她学习企业管理,会做得很好。” “那个屁丫头,一心都扎在她的乐 团里。“司莫池苦口婆心地劝着他,“司渡,你想想啊,你要是离开司家了,不再是司氏集团的掌权人,你凭什么去配覃御山的女儿,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能跟你在一起?” 司渡的眼神终于有了些波动。 是,即便是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配得上姜宝梨。 如果失去了一切,又该怎么办呢。 司渡还没有想好。 而姜宝梨听到这个消息,比司莫池还要激动万倍。 她告诉司渡,如果他真的听覃御山的话,放弃了为之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一切,自己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绝对不许他答应覃御山。 甚至用“离开他”作为威胁了。 她不想让司渡为她放弃一切。 在感情双方,若有一方为另一方付出了所有,余生必定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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