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后面说什么了。”李斯祐问:“你杯子怎么跑他手上去了。” 他丢脸关她什么事,闻旅想到就气,“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李斯祐说:“其实我觉得他还挺好的,跟传闻中不太一样。” 传闻中的周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架斗殴,不穿校服,私藏手机,翻墙逃课,简直是在校规上撒野,到现在已经记了两个大处分,三个小处分,还有数不清的扣分项。 这些都跟她没关系,但她的杯子还在他手上,闻旅在草稿纸上画了两个叉,“好什么呀。” “长得帅呗。”李斯祐快速往后看了一眼,“长得帅都能当饭吃,有些事别人做就是精神,他做起来跟明星一样。” 陈阿姨家的蒋喻哥哥长得也很好看,也没见像他这样,闻旅说:“长得帅又加不了分,我就觉得他不好,他坏透了。” 话音刚落,她桌上就多了一个白色的保温杯,清脆的一声响。周侪站在过道,身影高大,拖长了声音说,“得,白接。” 闻旅顿时哑口,紧闭着唇不吭声,只偷偷把草稿纸盖住了。 “写什么了。”周侪眉梢一挑,伸手预备拿起。 闻旅赶紧按住,双唇闭得愈发紧。 周侪这人,向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别人的东西不能拿,这些没人教过他,他又转而抓住按在草稿纸上的手…… 刚一碰到,就被闻旅赶紧缩了回去。 周侪只碰到两秒的触感消失,他转拿了草稿纸,抬高手看,夸张道:“哇哦。” 闻旅低下头。 “周侪,混蛋。”只听他又说,字正腔圆。 声音挺大,语速不快,清晰洪亮,他念检讨都没这么仔细过,惹得班上的人又转了次头,聊天声渐起。 完了,怕是彻底给他得罪了,闻旅头都不敢抬,手心紧紧攥着裙子,余光注意到他好像走了,脑袋这才抬高了点,那张写着他名字的草稿纸早已不见踪迹。 李斯祐叹了口气,又是羡慕又是可怜她,“周侪好像盯上你了,保重啊。” 原本避之不及,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闻旅默默把两杯奶茶改成了三杯。 那张写了一大半的草稿就这么放在他的桌子上,里面的公式他大概认识几个,除此之外,就剩下四个中文了。 邹璥埗赶在田晓军进班前一秒从后门蹿了进来,他一眼就看中了这张草稿,嘲笑说:“谁的字这么漂亮。” “是挺漂亮。”周侪看着她的背影,重复了一遍。 有病,邹璥埗瞅他一眼,明明是在说骂得漂亮,怎么都不给点反应。 田晓军在讲台上分发卷子,一阵纸张的簌簌声后,教室里重新恢复安静。 肚子总是轻微坠痛,身处在考试的氛围中,闻旅又想起高二学期期末考的那天,她才刚看完语文的一篇阅读,身体就疼到她差点失去意识,眼里全是模糊的,一点字都看不进去,就这么生生磨了两个小时,交了大半个空白卷上去。 也是那天,家里人才知道她痛经有多严重,赶去送了医院,又开了一大包药回去。 有关那天的阴影还在,她下意识要拿杯子喝水,却在拧开瓶盖时顿住,这是周侪给她接的,不知水温。 水汽直往上飘,闻旅下唇抵到杯口,尝试着喝了一口,并不烫,应该是在接了热水后又倒了冷水。 她有些后悔,不该在草稿纸上或是心里骂他混蛋的。 这人,现在想想,除开脸皮厚了点之外,好像确实不错,好歹他很会调水温。 闻旅在卷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莫名回头看了一眼。 在这一瞬,周侪恰好抬眼看过去,手上依然拿着那份草稿,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好似闲暇地摆了摆手,纸张带起的风吹动了他的头发。 她又连忙转回去,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拿了张新的草稿纸出来,定下心神准备做卷子,长发有一缕挂到了耳边。 周侪则是弯了弯唇,抚平纸上细小的折痕,在两行娟秀的字下添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字。 闻旅,兔子。 一场考试,用了两个小时才结束,田晓军收着卷子一走,班上就都是成群结队往走廊上晃的人,虽然外面的温度仍然很高,但比不上透风的放松。 保温杯的功效很好,两个小时温度也没有一点变化,闻旅又喝了一口。 “走啊,外面去晃晃。”李斯祐说。 刚好她脑子也有点昏,便答应了这句话,站起身往外走。 将近五点,夏日的太阳还挂在天上,白云为湛蓝作配,勾出一个个小形状。一阵阵风吹过,走廊上站着的人不少,闻旅在靠近柱子的方向安静待着。 沿途经过的人打闹,传出阵及其防滑的篮球鞋与地面的摩擦声,闻旅被其中一人撞得往柱子上靠了靠,她疼得眉心一皱,想转过身看却又突然被他拉住手,温热有力的掌心紧紧包裹着她。 “不想用就废了。”周侪眼里带了点戾气,他抬脚就往那人的腿上踹,神情又是冷厉又是轻讽,“自己不敢,我可以帮你。” 林谚毅被踹得一个踉跄,要不是身边人扶着就直接跪倒在地上了,他睁大了双眼,“卧槽周侪你他妈有病吧,老子又没惹你。” 周侪又踹了他腿一脚,嗤笑道:“需要同意吗。” “你!”林谚毅被拽着从地上起来,握紧了拳头瞪着他,“周侪,你他妈有点过了吧。” 结果就是又被踹到地上,他语气淡淡,“不同意吗。” 动静有些大,走廊上的人都往这边看,连对面走廊上的人都纷纷转移了视线,抬高了脚想看得更仔细。 柱子与栏杆的空余间隙,被他这么一挡,形成了一个被他护着的安全区,闻旅的手被他抓得很紧,两次都没挣脱开,又逢上这人发脾气,她顿时停下了挣脱,没敢再动。 林谚毅不敢跟周侪对上,这人打架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高二时就见识过,只能努力咽下心口的不甘心,咬碎了牙往肚里咽,“我他妈到底哪惹你了。” 周侪松了劲,身后的人果然就迫不及待地抽出了手,他笑了下,重新伸手抓住她腕,拉着往前靠了几步,说:“撞到人不知道道歉。” 看到闻旅,林谚毅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好像是撞到了一个人,但当时他没当回事,连眼神都没瞟过去一个。看到这张脸,他心里有些后悔,但马上又被汹涌的屈辱感盖过,“抱歉。” 刚以为能逃出去,却马上又被抓住了手腕,闻旅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回教室,顺口就回了句,“没事……” 听到她的话,周侪才又松了手。 走廊的人变得更多,闻旅低下头,赶紧往后门走了。她坐到椅子上翻书,看不进一个字,手背上多了两道红痕,却生不出一丝怪他莽撞的念头。 而此时,窗外的周侪眼神闪了闪,他松松握了下拳,直直从前面的人身侧走过,宽阔的肩膀撞得林谚毅身子一歪。 他回头,嘴角微扬,声音在太阳下懒洋洋的,“抱歉啊。” 第9章 碘伏 没等林谚毅再有反应,他便消失在了楼梯口。 “操!”林谚毅被气得转头,透过玻璃往教室里看,“不就是胳膊破了点皮,矫情什么,周侪还他妈给她报仇。” 邹璥埗又一次错过了热闹,但这句话却没错过,无关别人,纯粹挑衅地再一次撞上他,幸灾乐祸地笑:“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没人。” 林谚毅生生被气出一抹笑,差点真把牙咬碎,他通红着脸,又抬高了下巴,“算你……” “干什么呢!”田晓军同样没赶上好时候,听到消息跑得飞快也只堪堪拦住了第二次争吵,气道:“一考完就生事!自己什么成绩不知道?十分钟都能闹点事出来!周侪去哪了!” 热闹没凑上,挨骂倒凑上了,邹璥埗嘟囔,“不知道。” 田晓军看向另一个人,“你说。” “我不小心撞了个人,周侪他没事找事踹了我几脚。”林谚毅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低着头,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教室里的空调呼呼直吹冷风,窗户都紧闭着,闻旅只能看到这几人在说话,却听不到是什么,想着等李斯祐回来问她。 这大热天,田晓军被气得头顶冒汗,他没好气道:“都给我回班上去!” 说罢,便转身从前门进班,坐到讲台旁等人回来。 十四班的学生们大气都不敢喘,就算是后排的差生们也不得不拿出本书装装样子。闻旅的位置靠近过道,她把椅子往前搬了搬,足以容纳李斯祐从空隙过去。 后面从卫生间回来的学生们则是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田老怎么又生气了。 就这么紧张地过完了六七分钟,挑事者周某总算是出现在了走廊上,他就跟知道要发生是什么事似的,干脆地在外面站着。 不出所料,田晓军站起身出了前门。 教室里瞬间生了点细微的讨论声,李斯祐满脸标着八卦,压抑着声音说:“周侪是不是喜欢你啊,怎么都为你踹人了! 如果连堵着她都算是喜欢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正常的恋爱观了,闻旅想了想,说:“他比较正义吧。” “也有这个可能哈。”李斯祐一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补充说:“他好像一直都看不上林谚毅,这是在借你教训他呢。” 手背上的红痕淡了许多,闻旅握了握拳,问:“老师在外面说什么了。” “田老就来问了问情况,林谚毅就说是周侪莫名其妙踹了他。” “……是他先撞到我的。”闻旅往窗外看。 “周侪!”田晓军指着他吼,“做什么要踹人,你给我一个解释!” “看他不爽。”周侪背抵在栏杆上,一脸不在乎,阳光照在他头上,折射出金黄的光,嚣张。 “你的理由不能劝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为什么。” 透过层玻璃,他往窗内看了眼,她正垂着眼听人说话,长发规整地扎着,干干净净的。 室外燥热,周侪敛下眼,“成绩没多好,还看不起我们这种……差生,早就看他不爽了。” “谁规定你是差生了!”田晓军恨铁不成钢啊,“差不差是由自己决定的,我说过你多少次了,高三了还这样,你不想上大学了?” 周侪笑笑,“我爸留给我的钱够我几辈子花了,费那劲干什么。” 对牛弹琴,田晓军闭了闭眼,无奈道:“寻衅滋事,罚站两天,你就从这节课开始,站外面好好想想你的以后。” 周侪一脸无所谓,他走了几步,站到走廊内侧,靠近窗户的位置。 脚步声渐起,田老回了办公室。 就在他进门的后一秒,窗户被拉开,周侪斜靠在窗侧的墙上,姿态散漫,“闻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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