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贺正德便再也不回他们三个人的家了。 夏玫怕贺颂之的心灵受到伤害,便骗他说爸爸是去长期出差了。 她平复好心情,准备重返公司上班。 她必须拿回贺颂之的抚养权。 好在,她爸妈向来对公司里的老人们很好。地位比较高的人,向来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夏玫又用了几年的时间,不动声色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权利。 虽然她现在挣得远没有贺正德那么多,但也足够给贺颂之比较优渥的生活。 贺颂之上六年级的时候,夏玫如愿和贺正德离了婚。 她现在有着不低的收入,又是占理的那一方,也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贺颂之的抚养权。 母子两个人就住在原来的那个房子里面,每天各自忙碌着。 她并没有把自己受过那么大伤害的事情告诉贺颂之。但他本就比同龄人心智要更成熟一些,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平日里便也很少主动提起贺正德。 夏玫性子本就温柔,又是不遗余力把贺颂之从小带到大,两个人感情也很好。 至于贺正德,两个人现在都不会刻意去想他。 那个男人,也就是每个月固定给贺颂之打一波生活费的存在罢了。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贺颂之初中的生活。 那天,夏玫下班之后,便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 她本就体弱,最近几年里又工作忙,调理的也不是很好。便打算回家好好休息。 只是,等她刚回到家中打开手机时,发现贺正德给她发来了两条消息。 由于每个月要打来生活费,夏玫并没有删掉贺正德的微。信。 贺正德的第一条信息,是一张婚礼邀请函。 夏玫看到邀请函上新娘那张俗艳的面容,只是冷笑几声。 这位和她捉奸那次的女人,甚至还不是一个。 原来贺正德的审美居然是这样低级。 她怀着嘲弄的心情点开第二条信息。 那是一条几分钟的录音。 夏玫倒是想看看,贺正德这个人渣究竟还能作什么妖。 只是一点开,她便被刺伤到了。 录音里只有两个声音。 一个女人,夹着嗓子在询问。以及贺正德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所以,你和你那个前妻,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 “怎么认识的,学校里认识的呗。” “我以前,好像还听过你们两个人的故事呢。你俩刚结婚那会儿好像上过报纸。你刚好会她那句小众的诗,这感觉还挺浪漫的呢。” 夏玫听着女人的这番话,自己的记忆好像也跟着回到了那个一二十年前的夏天。 真的恍若隔世。 当年的美好,她现在想起来其实都还历历在目。 谁知道如今会闹成这样。 可接下来,她听到录音里贺正德的一声冷嗤。 “浪漫,世界上哪有什么浪漫,都是人为设计出来的好吧。” 夏玫的心不由得一凉。 录音里的贺正德继续说着。 “我喜欢诗词是没错。只是她喜欢的诗人那么小众,我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还不是因为我早就想追她了,托共友看了她的朋友圈,这才知道她喜欢那个诗人。然后把那个诗人绝大多数诗都背下来了。” 女人惊呼。 “啊,这么听来您可真聪明。那当时,您其实不爱她是吗?” 贺正德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怀念。 “那其实也不是。刚开学的时候第一次在食堂里偶遇她,她穿着一条白裙子,漂亮的跟个仙女一样。整个人都在发光。那样的夏玫,谁能不喜欢?我见她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当时准备追她的时候,其实也还不知道她家里那么有钱。” 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贺正德顿了几秒,又重新开了口,“我之前不怎么关注她家里环境,一心都是想着好好学习,能拿点奖学金减轻家里负担。向她告了白也是全凭冲动。跟她在一起了之后才发现她家底子那么厚。那不就更得把握住了吗?” 女人语气里带了点吃味:“那这么说来,你们俩的感情其实还蛮好的嘛。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贺正德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们感情也算好。儿子也听话。可后来我忙了,夏玫就老是疑神疑鬼的,让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全部都消磨完了。而且,她整天倒是闲散在家了,性子也一点都不可爱了。一点都担不起她身为妻子的责任。真以为我家穷,我就要一辈子给她当牛做马?” 女人娇嗔道:“啊,这样吗?那她简直太过分了呀。” 录音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啵唧”声,显然是贺正德在和那个女人亲嘴。 “宝贝,还是你好,”贺正德声音有些沙哑,“就喜欢你这种体贴的样。夏玫那货只是表面看着温柔,其实内心里高傲的很。我真是受够她了。她家也没多看得起我,我其实早就知道!忍了那么多年,如今是终于不用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以为哪个男人能受得了那样对待?” 又是一阵衣物簌簌的声音。 任谁想都能想出来,这两个人是在干什么。 夏玫握紧了拳头。心中一阵怒火涌了上来。 贺正德究竟在把她当什么看?究竟是鱼目珠子,还是他事业上的一个脚踏板?! 她的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是那个女人用贺正德的微信号发来的语音。 “承认吧,夏玫,你一败涂地,你的人生无比失败。” 夏玫手中的手机重重跌落在地上。 她觉得眼前的所有景物都越来越模糊。 随即,她也昏倒在了地上。 一个小时之后,刚放学的贺颂之用钥匙打开家门,便看到平日里总是笑着迎接他的母亲此时正倒在地上。 她脸色苍白地吓人。 他甚至都来不及把背上的书包放下,就赶紧拿起母亲跌落在地上的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但是已经太晚了。 夏玫是因急火攻心而产生的心梗。 她成了一个植物人。 好在这几年她的账户里存款还有一些,贺颂之毫不犹豫在最好的医院给母亲办了住院手续。 万一哪一天,她就能醒过来了呢? 他平时上学忙,但只要能抽出时间来,他总是会跑到母亲的病房里。 整个医院的人逐渐都认识了这个少年。 贺颂之拿到了夏玫手机的使用权。 他也自然看到了那三条信息。 他将手机上的信息截图,直接发给贺正德,给他打电话,声嘶力竭地控诉他。 然而贺正德却并没什么太大反应。 “我这边看不到,”他说,“应该是你阿姨发错了。对了,你现在是一个一个人住吧?要不要来爸爸婚礼,以后也跟爸爸来北京住?” 贺颂之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是的,如今贺正德的商业版图已经扩展到了北京。他也搬到北京住了。 贺颂之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并且要求他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之外,还要支付夏玫的医药费。 毕竟夏玫的存款是死的,撑不了多久。 他现在还是个没有什么赚钱能力的学生,能让贺正德负担起一点就是一点。 贺正德也自知自己有些理亏,便没费什么功夫就同意了贺颂之的请求。 他依旧三番五次要求贺颂之来北京住,但每一次都被贺颂之拒绝了。 贺颂之要求一个人住在松陵。 夏玫之前从来没有向贺颂之提过她和贺正德离婚的具体原因,就是怕伤害孩子。但如今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贺颂之也自己从各个方面了解了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天,平日里总是笑着的少年终于没忍住大哭了一场。 他这个父亲,简直就是不配为人。 他想学法律,等长大了之后为母亲去伸张正义。 也帮助更多,在家庭生活里受到了伤害的人。 但当贺正德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却慢悠悠地给儿子来了个电话。 做律师?那自己家的产业谁来接?何况,他甚至不用仔细想都能想出来他这个儿子想干什么。 “学金融吧,”贺正德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金融更适合你。而且,赚钱也多。实在不行,家里不是还能帮帮你吗?” 他停个停,又用很若无其事的语气开口:“你要真学法律,生活费和医疗费就自己想办法吧。” 贺颂之被贺正德逼的没有办法。 他自己去找了几本金融方面的书看,逐渐也能看进去了,觉得很有意思。 而且,如果他学了金融,也能赚到不少钱。能给母亲更好的医疗条件。 逐渐的,将就也变成了热爱。 金融本就学文学理都能报,再加上竞争压力的不同。贺颂之在选科的时候就任性了一把,选择了文科。 学着自己喜欢的科目,他也觉得格外如鱼得水。 母亲虽然一直没有醒来,但生命体征也一直平稳着。 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只是,对于感情这方面,贺颂之其实也从来没有想过。 父母失败的婚姻给了他惨痛的教训,也很难让他再去相信爱情。 他用温柔的姿态去面对着整个世界,却又在自己最柔软的心房外面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壳。 贺颂之不愿意过于沉湎于爱情,是怕重蹈覆辙。 可后来,他遇到了余澄。 然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第69章 第十一场雨“应该的,那是我女朋友。…… 贺颂之垂下眼帘,有些不解地询问出声。 这几声,既像是在问余澄,也像是在问他那个冷情冷血的父亲。 “所以,我真的特别不理解,我父亲他自己也是从不那么富裕的地方出来的,他为什么还那么执着于让我非要找一个和自己门当户对的女生?有些话,他说出来的时候,我都替他脸红。” 余澄本来还沉浸在贺颂之刚刚讲的他父母的故事里面,听了他这番话,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今天是回家了吗?你父亲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事不高兴了?” 贺颂之有些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补充道。 “那根本就不能算是我的家。” 余澄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他:“你父亲后来重组的家庭是在北京。但,伯母后来......为什么也在北京?” 贺颂之答她:“北京这边的医疗条件还是比松陵要更好一些。而且如果还让我母亲一直在松陵的话,可能我也没什么时间天天过去看。” 他垂下眼帘:“况且......她也见不到那个让她伤心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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