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就说了,你和‘Minutes’其他员工一视同仁。” 连迦叫她:“时哥好不容易发一次员工福利,小渺,你快来。” 盛时说:“说得像我平时多苛待你们似的。” 连迦拍马屁道:“我打过那么多工,从来没遇到过时哥你这般大方的老板,你是我永远的哥。” 盛时低嗤了声。 他唇角上扬的弧度很小,桑兮渺捕捉到,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但她没多想,朝他们走过去。 连迦拉开身边的椅子,桑兮渺道谢:“谢谢连迦姐。” 之前聊天时知道的,连迦比她大两岁。 不过,两岁的差距不值一提,更主要的是因为她身上的“姐感”。 连迦没上大学,刚满十八岁就出来打工了,社会经验比她丰富得多,人也八面玲珑得多,担得起一声“姐”。 连迦则认为这姑娘单纯,一眼就看得出没心眼的那种,所以才认识第一天,就对她很好。 盛时随即在桑兮渺对面坐下。 东西很丰盛,摆满一桌子。下午茶的名头,摆出了正餐的架势。 或许是昼夜颠倒的缘故,桑兮渺白天的胃口不大,虽然东西是她喜欢的,但还是吃不了多少。 为了不显得格格不入,她慢条斯理地吃着。 连迦问:“小渺,你刚说你单身,想谈恋爱不?姐给你介绍一个。” “刺啦——” 盛时猛地起身,椅子脚与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说:“我去拿酒,你们要么。” 吴浩东惊奇:“大白天的你就喝酒啊?” 连迦说:“时哥我陪你一个,我要瓶啤的。” “那我要个‘初恋之吻’。” 盛时懒得搭理他,兀自打开冰柜,“自己调去。” “我调的没你的好喝啊。” 桑兮渺问:“‘初恋之吻’是什么?” 吴浩东回答说:“我们店的招牌鸡尾酒。本来是我调出来的,但时哥调的更绝。” 她好奇了,看向盛时:“我要一杯这个。” 吴浩东乐了:“你倒真是不客气,这么理直气壮地叫老板给你调酒。” 昨天也是。 明明样子看着挺乖的,但有时候却太不会来事儿。 他们跟盛时熟,自然不必太顾忌,她一个新来的,这样说话,就显得没情商了。 连迦在桌底下踢了踢吴浩东,对他使眼色,让他别太针对桑兮渺。 他撇撇嘴,噤声了。 吴浩东并非讨厌桑兮渺,他性格直,以前就没少得罪人,亏得盛时脾气好,没跟他计较。 但盛时不是放任不管,连迦就是压他的。 桑兮渺哪知道这些,也不说话了,闷着头吃东西。 过了会儿,一杯酒摆在她面前。 纤细精致的马提尼高脚杯,酒液呈渐变的橙粉色,越往下越淡,趋近于无,加了冰块,显得剔透,上边缀了片薄荷叶。 头顶响起男人的嗓音:“你的‘初恋之吻’。”
第5章 第五个梦简单、肤浅的快乐 桑兮渺尝陌生的食物前,会试探性地吃一点点。 她在盛时的注视之下——她想那是等待评价的意思——咬住吸管,轻吸一口,仔细咂着。 刚入口是甜的,滑到喉咙里,却泛起一阵淡淡的涩苦,以及酒精独有的味道。 总之,不像它的外表那样甜蜜。 桑兮渺拿余光瞟瞟他。 作为一位创作者,她始终相信,作品呈现出来的样子,与作者本人过往的经历、当下的心境息息相关。 酒大抵亦不例外。 难道说,他的初恋也是这样吗? 她思忖片刻,正色道:“初恋青涩,美好,恋人的吻清纯,柔软,正如前调,散发着水果的甜香;但最后缘尽缘灭,天各一方,空留遗憾……” 话未说完,盛时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 不似讽她,更像自嘲。 桑兮渺张了张口。 吴 浩东又打断她说话的念头:“看不出来,你文采挺好啊。” 她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乱说的。” “下次我调新品,你帮我写评价,就用你刚刚那种风格,诶,干脆你都尝一遍,我放到菜单界面上。” 桑兮渺答应得很爽快,应完问盛时:“写得好的话,可以给我的考核加分吗?” 她期待地,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眸底映着顶灯的光,亮晶晶的,仿佛自带深情。 实际上,是因为近视。 盛时不知道想起什么,有一瞬间的走神。 然后,他垂下眼,不去看她,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连迦问:“小渺,你学什么专业的?中文?” 话题不知不觉跑远,她早已把刚刚说要给桑兮渺介绍对象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桑兮渺说:“不是的,我一开始学医,后来转专业到哲学,现在做设计方面的自由职业。” “酷。”连迦吹了声口哨,“你们是不是整天研究什么亚里士多德,柏拉图的?” 她接触的三教九流多,能记得这俩就很不错了。 桑兮渺坦诚地说:“我想找到理想、自由和现实生活的平衡点,但专业课程没有教会我这些,我迄今也没有学到《理想国》的精髓,研究人类太累了,我选择用简单、肤浅的快乐当痛苦的麻醉剂。” 吴浩东又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S大。” “那你和时哥是校友诶。” 一直没参与讨论的盛时忽然说:“吃也吃饱了,聊也聊够了,该干活了吧?” 他们不怵盛时,但老板毕竟是老板,一听,立马快速地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冷炙。 桑兮渺拎着垃圾袋去外面扔。 初春二月,仍留有冬天的余威,风吹得她长筒袜上大腿的皮肤如被针扎。 外套留在店里了,她跺着脚,小碎步地跑着,欲在身体冷下来前回室内,正要折返,“叮铃”一声,盛时推门出来。 迎着面,不打招呼好像不太好。 于是,桑兮渺问:“时哥,你要出去吗?” 盛时不答反问:“你认为的简单、肤浅的快乐,譬如什么?” 比如嗑CP啊。 她不定期会在微博更新自己的oc图,譬如师徒,青梅竹马,仇敌变老婆,上司与下属…… 嗯,研究一对CP之间眼神的暧昧拉丝,比探索资本主义的演变与发展有意思得多。 但当然,不能跟一个还不熟悉的人这么说。 桑兮渺简化为:“谈恋爱?” 语气带着一点不确定。看别人谈恋爱,也算是刺激自己分泌多巴胺,获得快感吧? 盛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肉眼可见的难看,阴沉沉的,风都仿佛冷了几度。 “阿秋。” 桑兮渺打了个喷嚏。 盛时拉开门,“进去吧。” 此时,他的表情已经恢复风平浪静,不免令她疑心,刚刚是她的错觉。 - 虽然吴浩东有时候说话不中听,工作上对桑兮渺还挺照顾的,没给她分重活脏活。 她下午就帮他写酒评,端盘子,空闲时间在纸上涂涂画画。 这份兼职来得突然,她手头还有很多单子没画完,心里着急,默算着,要熬几个夜才能赶上ddl。 “你可以回去了。” “啊?” 桑兮渺懵懵地抬起脑袋,看着他,一秒,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腾”地站起来。 “我哪里没做好吗?这才第一天,时哥,你再给我个机会吧,求求。” 盛时看清她的样子,眉心拧成死结,扭头扬声喊人:“吴浩东!” “欸!”吴浩东匆匆忙忙走过来,“时哥,咋了?” “你给她喝了多少酒?” “就三四杯吧,每杯也不多,三分之一的量吧……你脸咋这么红?” 桑兮渺双手捧着脸颊,眨了眨眼。 她只觉得烫烫的,以为是室内暖气开得比较高的缘故。 盛时拿起大衣外套,搭在胳膊上,另只手抄起她的包。 上边挂着几只亚克力挂牌、毛绒挂件,前面是透明隔层,一边装着一张漫画男人的小卡,一边是几个徽章。 花里胡哨的。 他朝她偏了偏头,“走吧。” “不要……” 桑兮渺耍赖地趴在桌上,紧紧抠着桌沿,弱弱地恳求,“你好歹告诉我一个理由。” 盛时气笑了:“你下班时间到了。” 她不信:“那你为什么一副要把我丢出去的样子?” “我送你回家。” “真的吗?” 他面无表情:“我如果想开了你,上午你迟到二十八分钟的时候,就不会让你进门。” 好像也是。 桑兮渺撒开手,跟上他。 盛时对吴浩东说:“小齐他们待会儿过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好。” 吴浩东也不明所以,只一味点头应好。 待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出了“Minutes”,他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偶尔有女顾客独自喝醉,盛时通常是叫他们联系她家人朋友来接,顶破天了,也就是为其晚一会儿打烊,没见过他亲自送人回家的啊?
第6章 第六个梦最近有桃花运 盛时的车就停在“Minutes”不远处。 他拉开副驾座门,待桑兮渺坐上去,随手将她的包丢到她怀里。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他上车后,尤见她一脸严肃地摆弄那几个挂饰。 “这么几个破玩意儿,”他没好气,“亏你还当宝。” 桑兮渺反驳:“才不是破玩意儿,是我老公。” 盛时嗤道:“那你还挺花心,三四个,爱得过来么。” 她惊奇:“你居然分得清他们?” 这是三个国乙男主,没有特别火,在圈外人眼里,估计就是一个人换了造型的区别。 盛时淡淡地说:“我长了眼睛。” 他点开导航,“地址。” 桑兮渺老老实实告诉他。 她算是知道,盛时明明很年轻,但为什么连迦、吴浩东他们那么听他的了。 他没什么表情,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面蹦的时候,确实唬得住人。 不过她感觉,他对她的态度比对别人的更冷。 就像是,她做了什么令他反感的事,被他记恨在心。 但他们昨晚才第一次见面啊。 她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如此想着,连呼吸声她都怕成了他挑她毛病的理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前面的出风口一阵阵地往脸上吹暖风,桑兮渺的脸本来就热,没一会儿,就被烘得更烫了。 她不好叫他调低温度,默默地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把脑袋凑近,如饥似渴地享受微末的,奢侈的凉意。 盛时发现了,“嗖”地关上窗,又关了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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