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抱一下吧,最后一下。 哪怕梦即将醒来。 盛时一瞬不瞬地望进她的眼底,半晌,弯下身,圈抱住她,用力得要揉碎她的骨头似的。 开口时,缺水的缘故,嗓音略沙哑,语气落得很低很低,仿佛乞求:“我和猫,你都不要了,是吗?” 她没作声。 “桑兮渺,我真恨你狠心,头也不回。” 泪水在眼眶中翻滚,她闭了下眼。 “……但我还是爱你。” 桑兮渺坐上出租车,那阵汹涌的泪意终于决堤。 司机以为她舍不得母校,安慰了句:“嗐,妹子,没事哈,毕业就是开启新生活了。” 窗外风景不断倒退,S大的校门口慢慢缩小,直到消失不见。 她哭得失声,双肩微微颤动着。 好心的司机打开车载音响,音乐软件随机播放到《太空》。 …… 现实的梦/你总不痒不痛 爱不是拥有/就是被吞没 …… 我又一次/又一次/溺在洪水中 桑兮渺想到父母。 他们是爱她本身,还是爱他们基因的结合体;是社会本能,还是情感驱使? 含糊的、糟糕的表达,令他们的爱畸变成了压力,甚至是无形的伤害。 她日复一日地接受潜移默化,难以给予正向的爱的回馈。 一代传一代的爱无能。 盛时被牵扯进来,成了受害者之一。 是她对不起他。 桑兮渺哭着,发了一句“祝好”,然后删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那天后,盛时没去找她,也没见过她。 直到—— 她坐在台下,他在台上弹Berlin的《Takemybreathaway》。 唱到那句“WatchingIkeepwaitingstillanticipatinglove,neverhesitatingtobecamethefatedones”,他又向她的位置扫去一眼。 尽管她戴着口罩帽子,但哪怕她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的。 是桑兮渺。 “我一直等待即将来临的爱情,毫不犹豫去接受注定的命运。” 他昔日的爱情,抑或未来的命运,在这一刻,降临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个梦新的来了,旧的就可以去…… 桑兮渺倏地惊醒,眼前是自己布置的熟悉的景象。 她伸手,按掉闹铃,缓了几秒。 忘记如今已经离开“Minutes”了,不用再早起了。 躺了会儿,入睡失败,索性起床洗漱。 她又梦到“他”了——或者说,盛时。 虽然她没找到确凿的证据,但她的潜意识却愈发地肯定,梦里的男人就是他。 今天凌晨,她大起胆子问他要不要做她男朋友,出口之后,盛时沉默了许久,她才后知后觉。 YesorNo的选择题太不浪漫,甚至有那么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成年人的社交之道,在于委婉。 给彼此留有余地,不管接受还是拒绝,至少都体面。 桑兮渺的性子太直接了,夸她的人赞她没心眼,贬的人骂她情商低。 连迦也说过,她没有人情世故的复杂,但她又不是傻白甜,跟她相处起来很简单、舒服。 这个特点放在追求心仪对象上,好像就瑜不掩瑕了。 桑兮渺当即做好了被盛时拒绝的心理准备。 她在“Minutes”待的一个月,向他发出暧昧信号的女生不要太多,皆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挡掉了。 她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他一反常态去接受的地方。 岂料,盛时说:“你也许知道,我有个忘不掉的初恋。” 呃…… 桑兮渺瞟向他车上挂的那个针脚蹩脚,明显是手工制作的香囊。 她停了一停,还是直来直去:“新的来了,旧的就可以去了。” 本来么,至死不渝的感情就违背人类常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有点闷闷的。 与当初听见被自以为的友谊背刺的感受如出一辙。 盛时“嗤”地轻笑了声,脸上有她来不及捕捉的情绪闪过,随即恢复淡然:“抱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她尽量诚恳地问:“那你什么时候会有想法?” “你当这是吃饭睡觉,说有就有?” 行吧。 桑兮渺捏紧手中的东西,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背后响起他的声音:“为了个兔子那么执着,现在说放弃就放弃?” 她回头。 盛时目视前方,眸色幽深。 “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我。” 为什么她从他平静地陈述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委屈和埋怨? 错觉吧。 不过,她喜欢他吗? 桑兮渺说不上来,好像只是不反感和他这个异性的肢体接触,睡在他的床上会无端地感觉安心,全然没有失眠的困扰。 还有…… 从第一面起,他就对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引。 除了外貌,还有熟悉。 桑兮渺解释说:“我只是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做。” 盛时睨过来:“你追人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对,就是这种熟悉感。 像是梦见过。 所以,她才愈发肯定他就是她梦里的未来男朋友。 她立马挺直腰背,振作精神,一副应对甲方的殷勤姿态,保证道:“我一定拿出诚意追你,时哥你放心!” 至于怎么追…… - 一大早,吴浩东就来了店里,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今天的工作。 过了开门时间,盛时才慢吞吞地下楼。 一看见他那张倦懒的脸,吴浩东就知道他没睡好,给连迦使了个眼色。 周末有不少人来“Minutes”自习、工作,盛时也抱了台笔记本,选在僻静的角落,戴上耳机听demo,琢磨剧本。 其实配音才是他付出时间和精力最多的工作。 说来,他进入这行也挺阴差阳错的。 有人把他唱歌的视频发到网上,小火了一把,有数家经纪公司找上门来。 盛时对进娱乐圈不感兴趣,他那么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最讨厌娱乐圈的条条框框。 更具体点说,他对很多事都不感兴趣,音乐对他而言也只是消遣。 但他无意间看到一家声优经纪公司的资料,主要作品介绍中,有一部是桑兮渺曾玩过的那款乙女游戏。 然后从业至今。 无可否认的是,盛时当时的确存着不甘心的想法—— 如果她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名字,她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可惜没有。 他曾深夜喝醉,放任自我的不理智恣意横生,给她拨了个电话,方知晓号码早已易主。 没想到她决绝到这种程度。 现在想来…… 倘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忘了他呢? 缺觉加上回忆浮现,盛时摘下耳机,抓了把没有定型的头发,脸上浮现淡淡的躁闷。 连迦端了份早餐过来,他头也没抬,点点旁边,示意她放下就行:“谢了。” 她放下后却没走。 盛时侧过头,“怎么?” 连迦在他对面坐下,“时哥,小渺走之后的一个星期,你状态都不好,要不你去找她呗?” 盛时轻“呵”一声。 她? 上周,她信誓旦旦地说要拿出诚意追他,结果到现在为止,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当初追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会被她追到,怕不是真被鬼迷了心窍。 他说:“她收买你了,帮她说话?” 连迦说:“没啊,我们都没怎么联系,她就问了我几句店里的情况。” 盛时闻言眉心紧拧,牵动眉尾跟着跳了下:“她找你问?” 却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连迦似猜出他所想,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问我,不过我觉得小渺是那种不太会表达感情的类型。” 盛时没接话。 连迦兀自说下去:“天天用洗手液洗手,我手很干燥嘛,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注意的,买了瓶进口的护手霜送我。那个牌子很贵,我不好收,她说是报答我对她的照顾。” “她不喜欢欠人情。” 连迦撇嘴:“但你看东子那种直男,顶多说一嘴注意保养,哪会想得到送我。” 盛时联想到那把吉他。 一般人就算要送,充其量就挑一个贵一点的牌子,可她却自己根据他的习惯去设计,制作。 她也确实不会表达 。 既不抱怨过程的艰难,也不诉说她倾注的心血,轻描淡写地用“正好不用复试”带过去。 事到如今,他仍分不清,那究竟是她还他的人情,还是出于喜欢他而送的礼。 盛时冷冷地牵了下唇:“感情是双向的,既然她无所行动,我又何必巴巴地找她。” “欸?” 连迦愣了下。 在她的记忆中,盛时对感情的态度一直很淡薄,不仅表现在不谈恋爱,更没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 何曾有过这样……怨怼的时候? 盛时重新戴上耳机,端起美式喝了口,视线重新转回电脑屏幕。 这是结束聊天的信号。 连迦讪讪地走了。 吧台处,两颗脑袋凑到一起,小声八卦着。 “东子,你知道时哥前女友的事吗?” 吴浩东摇头:“他一点都不肯透露。” 除了他大学谈了段恋爱,毕业分的手,再多的信息,连迦也不知道了。 吴浩东又说:“但前年他喝醉过。” 酒量顶好,又不会放纵自己沉溺于酒精的盛时,会喝醉? “他打了个电话,是没打通还是怎么的,他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叫他,他也不应,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真的不要我了’。” 连迦“啧”了声。 素来冷情淡漠的盛时,居然是恋爱脑啊。 吴浩东又压低声音:“时哥那把吉他你知道他有多宝贝吧?” 连迦点头。 有一次吴嫣嫣没心没肺地去弹,他当即脸就黑了,把小姑娘吓得不轻。 但他不缺钱,几年了,只用一把品质十分一般的吉他,谁也搞不懂原因,问他,他只说用顺手了。 “后面画了片叶子,跟他车上那个香囊上的一模一样,我大胆猜想一下,都是他前女友送的。” 连迦咋舌:“真的假的啊?分手多少年了,至于吗?” 吴浩东老神在在:“那就只有时哥自己知道了。” 连迦瞟了瞟盛时所在的方向,沉思着。 吴浩东拍了一记她脑袋,“别想了,你没戏了。” “神经病。” 连迦翻了个白眼。 要不说他是直男呢,觉得她对盛时有意思就算了,平时跟她相处,压根不把她当女的啊。 活该他找不到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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