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闷闷的,转过身,额头抵着他的肩。 他抚着她的背,“没关系,慢慢来。” 吴浩东和吴嫣嫣从人挤人的寺里出来,看见两人相拥着,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还是盛时先看见他们,松开了桑兮渺。 他们后来上了金顶看日落。 山上住宿条件不好,蚊虫多,夜里风大,便趁着天未黑透折返回营地。 有不少来露营的,营地灯光很亮,还能闻到远远飘来的香气,虽然互不干涉,但也颇为热闹。 把帐篷搭好后,盛时从车里端出一盆小龙虾,还有几碟凉菜,四人围坐在一起,就着酒水饮料吃起来。 原本吴嫣嫣想喝酒,吴浩东坚决不同意。 “我都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喝?” “你还没高考呢,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别再用考前放松的理由,不行就不行。” 盛时打了个圆场:“等你考完,来‘Minutes’,我请你,也免得你在外面喝酒,东子不放心。” 吴嫣嫣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带朋友来吗?” 盛时应得大方:“可以。” 吴嫣嫣嘻嘻笑:“谢谢时哥!” 扭头又对桑兮渺说:“谢谢嫂子!” 桑兮渺莫名:“谢我什么?” “时哥跟你在一 起之后,笑容都变多了,这不就是嫂子你的功劳嘛。” 这就是传说中的“少爷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吗…… 盛时睃吴嫣嫣一眼,“别瞎说。” 桑兮渺撇撇嘴:“他没跟我在一起也经常笑啊,冷笑,嘲笑,嗤笑,皮笑肉不笑……” 话音被盛时喂的一只虾堵住。 吴嫣嫣笑得不行。 - 吃饱喝足后,两个女生依次在房车里洗了澡,热水不够,盛时和吴浩东冲冷水将就。 桑兮渺上车看见盛时在插灭蚊灯,又在床周围放了防蚊贴,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驱蚊液的香气。 “……你这架势会不会太夸张了?” 盛时说:“你不是招蚊子么,有备无患。” 桑兮渺这体质是天生的,小时候以为是自己血甜,所以招蚊子青睐。长大后因为不爱户外运动,影响倒也不大。 没想到他还记得。 盛时布置完,转过身,观察两秒她的表情,调侃道:“要不我把我的衣服留下来,让你抱着睡?” 她撇开脸,“你少自恋了。” 他慢条斯理地道:“不知道是谁,明明不记得我,还在我的床上睡得那么香。” 正好吴嫣嫣上来,桑兮渺把他赶下车。 夜已经深了,整个营地都安静下来,只有四面八方的蛙声、螽斯鸣声。 累了一天,按理应该很好入眠,桑兮渺的意识却格外活跃。 她认床,旁边还睡着别人,奈何车上的床不大,纵使是两个小骨架女生,翻身也不自如。 总之睡得不好受。 他白天的话真应验了。 手机屏幕亮了。 桑兮渺背对吴嫣嫣打开。 撒娇大王:你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吗? 桑兮渺仔细听了会儿,回说:没有啊。 撒娇大王:哦,我还以为是拖拉机,原来是东子在打鼾。 桑兮渺差点笑出声,怕吵到吴嫣嫣,连忙用手捂住嘴。 吴嫣嫣睡相不太好,她翻了个身,把腿架到桑兮渺身上,她小心地拨下去,继续回盛时。 桑兮渺:那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 撒娇大王:谁跟你难兄难弟。 撒娇大王:难夫难妻还差不多。 被子蒙住的脸一热,桑兮渺稳了稳心神,学他口吻:谁跟你夫妻。 撒娇大王:一有夫妻之实,二你都叫过我老公了。 桑兮渺嘴硬:我什么时候叫过? 撒娇大王:有录音为证。 桑兮渺瞪大眼:你变态吧,那种时候你居然录音?! 撒娇大王:诓你的,你这不是承认了么。 撒娇大王:不过,下次你再叫,我是得录下来,不然你不认账。 桑兮渺气鼓鼓的:我要睡觉了! 撒娇大王:哎。 桑兮渺扣手机的动作停住,发了个问号过去。 撒娇大王:没什么。 撒娇大王:晚安,老婆。 彼此都意乱情迷的时候,什么亲昵话都说过,但在清醒情况下,他头一回这么叫她。 桑兮渺脸皮没他那么厚,匆匆回了个“晚安”。 心跳一时难以平复,更睡不着了。 真没出息。 又不是第一次跟他谈恋爱了。 半睡半醒的,直到快天亮,桑兮渺干脆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推开车门,正好看见吴浩东在穿鞋。 她轻声问:“东子哥,你去哪儿啊?” 吴浩东说:“看日出啊,我喊了时哥,他不去,说被我吵得一夜没睡好,你和嫣嫣呢?” “我……”桑兮渺摸了摸鼻头,“我就在营地待着吧,嫣嫣还没醒,你问问。” 吴浩东把吴嫣嫣叫醒,去更开阔的地方看日出。 他们走后,桑兮渺钻进帐篷,盛时拉开睡袋拉链,她自发地扑到他怀里。 熟悉的气息。 温暖的体温。 困意瞬间就涌上来了。 他就是她的“阿贝贝”。 “桑小姐,大早上的对男人投怀送抱,你老公知道吗?” 桑兮渺哼哼唧唧的:“没事,他也抱着别的女人呢。” 他好笑:“承认了?” 她语气狡黠:“我有那么多‘老公’,说的又不是你。” 盛时气得把她的脸挤得变形,挤着挤着,低下头亲她。 两人皆没刷牙,只是嘴唇轻碰了下,一触即分。 等两人的回笼觉睡醒,已经快中午了。 在营地弄了点东西吃,下午返程。 - 接下来就是高考日。 考完最后一门,吴嫣嫣和几个同学直奔“Minutes”。 这群考完的学生跟放飞的鸽子似的,雀跃得不行,一口气点了好几瓶酒。 吴浩东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看她看得严也是情有可原,吴嫣嫣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却很细,只在他眼皮子底下野。 桑兮渺坐在角落,一边在iPadPro上画图,一边等乐队演出。 有人在对面的空座位坐下。 她以为是盛时,顺口说:“可以帮我找根皮筋吗?我在你那儿应该留了几根。” 对方没作声。 她抬头,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脸。 来人拧着眉,神色冷沉,因保养得宜,皮肤状态不显年纪,眉眼之间,和盛时有几分相似。 桑兮渺愣了两秒,想起她是盛时的母亲。 高韵蓉扫了眼她的画,目光又落到她脸上,说:“又是你。” 若用做阅读理解的方法分析这个“又”字,大抵能解读出许多负面情绪,诸如:不耐烦,不满意。 桑兮渺脑海里一下子掠过无数类似“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你根本配不上他”的豪门狗血剧里的台词。 也不是她过度脑补,毕竟第一次见面,她和高韵蓉给彼此留的印象就不好。 但高韵蓉说:“我实在想不明白,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你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他非你不可。” 桑兮渺喉间发涩,静了片刻,方直直迎上她的眼,说:“阿姨,盛时不是非我不可,只是遇到一个灵魂相契的人太难太难。他是,我也是。” 高韵蓉冷冷一笑:“你们太年轻,把爱不爱的看得那么重,但条件不匹配的爱情,又能走多远?” 桑兮渺反问:“条件匹配的婚姻就能走到头了吗?也许能,那您幸福吗?” 似被戳到痛处,高韵蓉骤然拔高几个声调:“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桑兮渺沉了沉气,说:“阿姨,您有没有了解过盛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开这家店,不是一时兴起,他很享受和朋友、伙伴待在一起,他还把员工的妹妹当作自己的妹妹对待。他养了三年多的那只猫,其实是我捡的,他不喜欢宠物,可一直悉心照料。他和我在一起,总是他付出得多,不是因为我用了什么手段魅惑他,是因为他很看重这段感情。” 眼泪倏然滑落,这不是懦弱胆怯的标志,是她为爱争取的号角。 她抬手擦去,声音不重,语气却笃定:“如果您爱他,就不该否定他想要的东西,逼迫他接受他不想要的。” 高韵蓉沉默了。 半晌,她别开脸,看向窗外。 “他这么说,连你也这么说,到头来,好像只有我是一个恶人。” 桑兮渺笑了:“阿姨,我们闹得不愉快,最后难做的还是盛时,要不您也心疼心疼他吧。” 高韵蓉“哼”出声:“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把我架起来,就只能同意你们俩了是吧?小姑娘够有心机的。” 桑兮渺放低姿态:“那,阿姨您同意了吗?” “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我 的想法?小时三天两头给我做思想工作,我也只是勉强答应来和你见一面,聊聊而已。” 桑兮渺怔住。 他没告诉她他做的这些。 当初她选择分手,有许多原因在。除了自己的状况,她也不想面对他的家庭。 但这一次,在到那一步之前,他先解决他家里的阻碍。 他不在乎他的父亲,他只希望高韵蓉接受她。 高韵蓉环顾店内一圈,“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进来。我总说他不务正业,因为他从小就很优秀,我希望他接手家里的企业。” 桑兮渺心直口快:“也许不是他优秀,是被迫优秀。” 高韵蓉瞥她一眼。 她正想找补,又听高韵蓉说:“你说的也没错。出生在盛家,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所以他才在长大后,这么义无反顾地脱离家庭。” “他爸爸在外面有私生子,他不去争,将来就会落到外人手里,我不甘心。可他无所谓,他从来没觉得那个男人的东西该属于他。他很固执,这么多年,我没动摇他半分,我也累了,随他去吧。” 高韵蓉最后说司机还在外面等,起身走了。 桑兮渺还有点懵懵的,干坐了许久,去找盛时。 他在和罗胖、小齐、连迦他们说话,她当着他们的面撞入他怀中。 像一只蝴蝶,甘愿落入捕它的网。 盛时反应慢了半拍,被她撞得倒退半步,稳住身形,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低声问:“怎么了?” 桑兮渺闷了会儿,说:“盛时,我好爱你。” 其他人听到,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走开了。 “我也爱你。” 盛时笑着应,又问:“和我妈聊完了?” “你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以为她来跟我示威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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