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晚进了房间,少女一句轻飘飘的“哦”从楼上荡了下来,随着房门的关上随之合闭。 房间里,柳向晚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被子中,以至于呼吸不顺。 眼泪框在眼睛里,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从来没有关注过她,她不也是她的孩子吗,为什么她的目光始终只会看向哥哥,从来不会知道,她会迷路,她不喜欢吃鱼,也不喜欢喝牛奶…… 她只会希望自己成为哥哥,像哥哥一样……泪水浸湿被褥,柳向晚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小声地呜咽着。 第二天醒来,是家里的管家李叔敲响了她的房门。 柳向晚眼还有点肿,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李叔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另一只手则拿了个白盒子。 柳向晚只看一眼就知道,白盒子装的是监控。 他们在东庐的家里,她的房间,有着一款一模一样的监控,就放在她的书桌上,时时刻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阵窒息感掐住了柳向晚的喉咙,她没说话,沉默地站在李叔背后,看着他熟练地装好监控,放在她的书桌上,又转身退了出去。 白色的监控调动着,扭转机身,笔直地对准了她。 少女的眼神也笔直地驻留在摄像头上。 回池江一周都没装摄像头,她还以为程辛是忘了这事,原来只是在试探她是否听话,一旦她伸出獠牙,监控和各种手段就像镣铐般紧紧地缠绕住她,桎梏住她。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没忘记刚才李叔提了一句,下午程辛要带她提前见一见老师的事。 时间一路耗到下午,山城里笼起薄薄的雾气,江风裹挟着淡淡的潮气吹入车内,扬起少女脸颊的碎发。 程辛看了一眼:“关上车窗。” 柳向晚手搭在侧边,按住开关,关上了车窗,缝隙逐渐变小,窗外昏昧的光影垂落在她身上,淡淡地勾勒出两分寡淡。 关上窗户后,程辛又将电台的声音调小了些,淡淡嘱咐着柳向晚一会见到老师要主动问好,不要一天到晚都是一副谁欠她几百万的脸色。 柳向晚表面应了声好,心里却在想,如果她不按照程辛说的做会怎样,程辛会当场发飙吗,还是会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故作一个好妈妈。 柳向晚不知道,因为她乖乖地按照妈妈的要求,礼貌地和每个老师打了招呼。 一众人落至桌上。 几位老师接连奉承了几句程辛和柳向晚,毕竟家里这几年生意做的大,即使程辛不说话,也多得是人来巴结他们。 一时间,饭桌上,各种心思流动,各有各的算盘。 老俞作为其中人精中的人精,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作为火箭班班主任,更担心柳向晚直接进他们班会拉低班级成绩。 “之前是在德英国际学校读书是吗?”老俞不着痕迹地开口,重新将话题拉回正题。 这场饭局是大姨组的局,她也在,一下子便听懂了老俞的话外之意。 “是啊,这孩子之前身体不好,想着读国际学校方便点,就让她读了几年。”大姨笑笑,点破老俞关心的点,“不过这孩子成绩好,随她哥,也是常年拿第一的主,成绩这方面就没让操心过。” “所以,现在回池江了,这不也是优先想着,让她回她哥高中上学,正好离家也近,方便照顾。” 旁边的副校长听到这话,也笑了笑,拍拍老俞的肩说:“你怎么忘了呢。” “她哥,柳知安,就是我最后带的那届,老考年级第一的那个。” 说到这,老俞有了印象。虽说优秀的学生不常见,但像柳知安这种常年包揽年级第一和市第一的天才还是少见。因此就算他没带柳知安那届,也能从别的老师嘴里听起过。 但后来,再提起时,也总是惋惜地带上“天妒英才”四个字。 老俞卡顿了下,换了话题:“以前的事就不多说了,今天还是主要想了解了解向晚的情况。” “咱们火箭班压力会比其他的班大一些,开学之后班内也会有一个摸底测试,要好好准备,看看自己距离大家的差距还有多少。” “但如果没考好,也不要沮丧,之后多下苦功夫,一定能迎头赶上。” 柳向晚认真地点头:“我会好好准备的。” 老俞笑笑,顺嘴提起了班里了另一个孩子:“班里还有个孩子和你也像,成绩好,长得也帅,这次联考还拿了市第一。” 副校长插话道:“那个‘梁旭’是吧,这也是个卷王。” “卷王?”一旁的大姨笑了,摸了摸柳向晚的头:“真巧了,我们小晚也从小是个卷王。” 她调侃道:“我看可以把他们俩安排坐个同桌,刚好比着学,看谁能卷过谁。” 柳向晚揪了揪大姨的袖子,刚想抬起脑袋说算了,她还是比较想一个人单独坐的时候,就对上了程辛轻掠过来的目光。 她话到嘴边卡住,就听见程辛收回目光,敬了一杯老俞,说:“我看也可以。” “正好我家这个从小傲气重,让年级第一坐她旁边刚好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话一出口,柳向晚就知道这是程辛在暗自敲打她。 程辛惯会用这种敲打员工的手段,带回家来同样敲打她,仿佛在她眼里,柳向晚就是她的员工,她有资格打压柳向晚的个性,也有权利决定柳向晚的一切。 一时间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柳向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紧紧捏住瓷杯。 瓷杯中水波晃荡,映出少女拗劲的神情。 饭局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送完老师们离去后,程辛回公司有事开车走了,大姨提议送柳向晚回家,被柳向晚以约了朋友为由婉拒。 见大姨走后,柳向晚才拿着手机一路慢悠悠晃荡到轻轨附近。 她其实并没有约朋友,她在池江也没有朋友,这些年过去,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年少喜欢和熟悉的哥哥娄宴青。 迟疑许久,在手机上反复敲打,柳向晚才发下信息。 [柳向晚:宴青哥,你明天有事吗,要不要出来玩呀(小猫滚滚.jpg)] 发完消息,柳向晚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看,生怕错过消息。 但直至过了十分钟,对话框也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回复的样子。 心下瞬间失落起来,柳向晚长长地吁出口气,不太开心地踢飞了脚边的石子。 石子滚啊滚,滚到了一处正在的营业的烧烤摊边。 这会儿,城管下班,路边支起了大大小小的烧烤摊,扬起滋滋冒油的烟火气,似池江扎根在小山的低楼般,组成了池江繁荣的夜景之一。 肉串在火炉上滋啦作响,人们举着咕噜冒泡的啤酒,碰击相互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身体也仿佛在一天的疲惫中得到了短暂的放松,让所有人从尘世的烦躁中脱离,只一个沸腾的夜里,和三两好友作伴,忘却所有烦恼。 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噜了下。 柳向晚在饭局上没怎么吃,一是吃的不合她胃口,二是没心情吃饭,只听了一肚子不愉快。这会儿烧烤的香气一下子就勾起了味蕾的欲望,她不由自主地坐上了小板凳。 麻溜的服务员立即小跑过来,递来了菜单。 柳向晚没一个人吃过烧烤,便抬头看看旁边几桌点了什么,这一瞥,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夜色下,灯色昏黄,伴随虫子的嗡鸣声。 少年肩背宽阔,头微微低着,时常锻炼鼓起的肌肉贴合着布料,随着动作的运动,时而起伏着,勾出干净而利落的腰背线条,是光看着就感觉勾人的身材。 像极了会去短视频平台擦边的身材…… 柳向晚再次默默留下了自己的视线,最后转而看向少年的脸,看见了他笔挺的鼻子,中间微微凸起,像座小山。 也随之看见了,他们桌上除了烧烤,摆满了暑假作业和笔,似乎在补又似乎在抄作业。 不仅柳向晚看见了他们在补作业,隔壁桌的大哥也看见了这群少年笔尖不停地补着作业。 大哥单手拿着酒杯,另一只胳膊搭上他们的板凳,笑呵呵地问他们:“这是开学,准备努力了?” 桌上除了梁旭,还坐了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皮肤略黑的男生笑着回: “唉,您瞧可不是吗,这还有比我们还努力的学生吗?” 大哥挑眉,也没拆穿他们,揶揄了几句就侧身回了自己桌。 柳向晚将勾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压低声音地指了指梁旭那桌问他:“他们是在补作业吗?” 服务员似乎对他们很熟,收了柳向晚的菜单,也小声地说:“是啊,他们这几天都来这补,这不是后天要开学了嘛。” 柳向晚叹为观止,虽然她平时总是从网上看见,开学前一支笔创造一个奇迹的梗,但她作为一个铁血j人,从来都是按时甚至提前写完作业,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真人在开学前狂补暑假作业。 隔壁桌似乎也写累了,刚才和大哥说话的男生葛伟放下笔,使劲地甩了甩手。 他还算聪明,一个暑假写完了数学和语文两本重量级作业,剩下的科目也就只剩下些字少的,因此补起来也轻松多了。 “他喵*的,真服了,怎么后天就开学了呢,我还感觉我什么都没干呢。”葛伟道。 已经写完所有作业,来这只是专程带着作业给另外俩人抄的陈洱温润一笑,“你确实什么都没做,尤其没做作业。” 葛伟:“……” 他真服了,是兄弟就插他一刀是吧。 他无语,转头骚扰起认真补作业的梁旭。 “旭子,旭子——”葛伟试图打乱他补作业的进程,“旭爱妃,你怎么不理朕,朕要将你打入冷宫。” 梁旭眼也没抬,置若罔闻,笔尖似擦出了火花,瞬间补完了一面作业。 葛伟:“……” 这也是位实力健将。 葛伟默默问:“旭子,你他喵写那么快,看答案了吗,不会在那瞎编呢。” “瞎编什么。”梁旭松了笔尖,甩出墨水,他捏着笔时,手背脉络清晰,手指更是削瘦和漂亮,他淡淡抬眸反问,“难道不是看一眼答案就出来了吗?” 葛伟:“……” 身后的柳向晚:“……” 他们齐齐冒出一致的想法:死装男。 梁旭似乎看出他们所想,扯唇笑了,他放下笔,手搭在身旁的空着的椅子上,白t随着动作扯出褶皱,廓出紧实的肌肉。 晃眼的白炽灯光映在他的眼眸中,少年懒洋洋地揉了把头发,他云淡风轻地笑: “想什么呢,当然是在瞎写了。” “……” “…………” 再次齐齐地一致地冒出一条黑线。 柳向晚正要继续听他们说话,就感到手机一阵震动,抬手一看,是娄宴青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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