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改主意:“算了,早点回去睡觉。” 宋逢林不想成为她的计划的干扰因素,说:“走一走吧,我也好几天没运动。” 他对减肥还真是热忱,决心和毅力都叫人钦佩,陈韵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她随随便便夸一句,宋逢林又支棱起来,仿佛是无上的恩赐。 他的喜怒哀乐本就是任由她操控的,半点也不为这种我命不由我的状态悲哀,反而乐在其中。 那些微小的情绪变化像流动的空气,陈韵伸出手好像能捕捉到什么。 她有点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大概没太从直觉中推敲出任何有意义的东西,索性又坐下看电视。 看没多久,屏幕上跳出倒数计时的提示。 陈韵不禁感叹:“唯一没变的就是每次来都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宋逢林:“下次还来吗?” 陈韵砸吧砸吧嘴:“炸鸡排还不错。” 宋逢林没忍住笑:“这儿不是餐厅。” 黑猫白猫,都是好猫。 只要饭做得 好,那不就是餐厅。 陈韵理直气壮:“我当它是它就是。” 宋逢林觉得非常有道理,点头表示赞同,拎起她的包:“走吧。”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被室内室外的温差袭击。 八月的风里是盛夏的余味,太阳落山后热气还在从地面四散开来,连吹来的风都不带一丝善意。 陈韵啧一声,偏过头:“冷热交替,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 宋逢林不过生场小病,都快被她当瓷娃娃看。 他心里空缺掉的部分又被补上一块,说:“真的没事了。” 他的嘴,天塌下来也都说没事。 陈韵哼一声不看他,蹬蹬蹬往前走。 宋逢林跨步跟上,小声地叫她的名字。 空气黏糊糊的,他说话的尾音也像有个小钩子,若有似无把人缠住。 陈韵都觉得自己快被他拿捏住了,不过原来自然下垂的手臂还是微微往后摆,只翘起一根小拇指任由他勾住。 过了会觉得姿势有点不舒服,还是改成牵住他的手。 宋逢林顺理成章地扣住她的手指,一边找话题:“明天我跟你去店里?” 陈韵:“行啊。” 她手指头掐算着什么,马上改口:“不对,你明天早上要去星星学校交教材。” 宋逢林:“差点忘了。” 两个人讨论着女儿的开学适宜,路过广场的时候发现添了新装饰,停下来看广告牌。 宋逢林从左到右扫一眼:“手作空间的意思是卖那种小工艺品的?” 陈韵看时间:“应该是。正好明天晚上,来看看吗?” 宋逢林对什么工艺品的完全不感兴趣,他的艺术细胞几乎为零,涉及审美的领域对他来说就是异世界。 但他知道陈韵肯定喜欢,说:“那明天晚上我去接你下班,我们在外面吃,吃完过来。” 这次轮到陈韵说好,点完头才想起来问:“你明天下午有事?” 宋逢林:“振声说来参加会议,我去跟他碰个头。” 陈韵:“你们难得见一面,晚饭也一起吃呗。” 宋逢林:“就坐一坐,他赶着回去。” 这也太赶了,来去匆匆的。 陈韵:“放暑假还这么忙。” 高校对学生来说是象牙塔,但打工的人在哪都没有一片净土,谁都不轻松。 宋逢林:“是挺累的。” 陈韵附和两句真不容易,拉着他在广场溜达了好几圈才回家。 没有孩子的房子,空旷得说话都有回音。 陈韵好久没觉得世界有这么安静,仿佛这普通悠闲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从哪里偷来的,却又忍不住惦记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孩子在的时候烦,不在又怪想他们的。” 几乎是一整天的二人世界,让宋逢林有些沉迷,难得地说一句:“这样也挺好的。” 陈韵也觉得今天过得不错,一高兴话就变得特别多。 她从孩子小时候的糗事聊到初中班里最癫的那位同学,被十二点的钟声拦住所有下文,扯过被子盖好:“不许说话了,晚安。” 宋逢林这会才找到开口的机会,问:“要不要喝水?” 陈韵还真有点口干舌燥,很理所当然地等着他出去端,但又觉得自己有点太使唤人,说:“不喝也行。” 宋逢林:“还是喝一点,不然明天该嗓子疼。” 陈韵想想也是,盘腿坐在床上等他。 她拿人家的手短,说谢谢的声音夹得自己都嫌肉麻。 宋逢林很吃这套,站在床边,空着的手摸摸她的头:“不客气。” 房间的灯没开,借着的是走廊的光,投射进来变成他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将人牢牢罩住。 或许是这种需要仰视的姿态和逆光中模糊不清的脸,陈韵的脑海里跑过好几本看过的小说剧情——不太正经的那部分。 光想,她都哇塞一声。 宋逢林:“你说什么?” 陈韵随意糊弄过去,把杯子给他自己躺下。 宋逢林也没细究,只觉得这么晚了,是该睡了。
第85章 第二天一早,宋逢林去实验小学给女儿交入学材料,顺便线下看分班表。 表是刚贴出来的,百八十号人挤着看。 他肯定是挤不进去的,只能隔着人头攒动一个班一个班看过去,到中间的位置才发现,先掏出手机拍张照发在群里并附文:【星星读六班】 孩子奶奶第一个回:“六六大顺好,吉利。” 宋逢林本来没想到这个,这么一听也觉得不错,给岳母回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然后找到一年级六班的遮阳篷,在别的家长身后排起队。 大概是觉得未来六年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能,又或者是光站着实在无聊,前面的家长转过头跟他搭话:“你们家男孩女孩?” 宋逢林:“女孩。” 又礼尚往来问她:“你们家呢?” 老太太:“是个孙子。”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骂人,宋逢林只能接一句:“哦,男孩啊。” 顺着队伍移动往前挪一步,绞尽脑汁琢磨再搭句什么话好。 好在老太太很健谈,自己一个人就能撑住全场。 宋逢林只要在旁边发出些语气词,就足以让她源源不断地输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儿子儿媳在哪上班都竹筒倒豆子。 说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宋逢林听着都有点不合适。 但他得在这儿排队躲不开,又不好意思直接冷淡处理,脚心仿佛有蚂蚁爬过,咬得他抓心挠肝的,又往前挪一步。 这么一点一点往前走,好不容易到宋逢林。 他把要交的资料从档案袋拿出来,给老师看自己在女儿的证件照后面写着的名字,签字确认分班结果和校服尺寸,扫码缴费后加入班级群,把备注改成“陈星月爸爸”。 就这么几件事,对他来说是行云流水,对有的家长可以说是麻烦一堆。 有的忘了照片,有的纠结校服尺寸,有的把班级群的名字改来改去。 以宋逢林的耐心,都觉得比起坐着的几位老师自愧弗如。 不过老师的脾气好,对女儿总是有好处的。 毕竟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当爹的每件事也都是跟着她第一次经历,完全没有经验可参考,却又事事想替她周全。 因此办完正事,宋逢林还在学校里溜达着看看环境,要不是实在不方便,连女厕所都想进去踩踩点。 实验小学够宽敞,校园设施也多,一圈转下来刚好到午饭的点。 宋逢林走路到的咖啡店,路过某家餐厅打包了两份牛肉面。 陈韵早知他要来,半点不惊讶,说:“我做两单外卖,你先吃。” 宋逢林把午饭先放桌上:“你做,我打包。” 也行,不然高峰期的外卖员催得厉害,陈韵不想耽误人家的事,毕竟她爸平常也在跑外卖。 她嗯一声没多分神,把手上几个单子一一送走松口气。 宋逢林才想到店里应该还有个人才对,左右看看:“潇潇呢?” 陈韵:“说‘突发恶疾,要去烤肉店看医生’。” 她这个规模的小店,给不起太高的工资,能招到方方面面都合适的员工不容易,平常她在店里的时候就让咖啡师自由点,工作时间不做太多限制。 宋逢林这人,某些方面是很老派的,比如听不得人家整天死啊病啊的挂嘴边,觉得说多了实在不吉利。 他道:“那也不用说自己突发恶疾。” 陈韵:“最近网上流行这么说。” 怎么不 流行点积极正能量的东西,宋逢林显而易见的不理解。 但他最多在心里嘀咕两句而已,说:“吃吧,快凉了。” 陈韵跟他打听早上交材料的情形,重点关注班主任看着是否面善。 宋逢林特意观察过:“许老师看着挺斯文的。” 又说:“一面也说不出来好坏,你不是说让星星先上着再说。” 为女儿分班这件事,陈韵还琢磨了好几天。 她对一年级的几位老师都有所了解,知道人家学历和能力都不差,只是教学风格略有不同。 哪怕是亲生的娃,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哪种更适合她。 因此夫妻俩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先顺其自然。 可有选择,又没人规定不能后悔。 陈韵开始发愁:“太斯文会不会镇不住学生?” 宋逢林不止一次进出过女儿的幼儿园参加活动,深深觉得不管什么样的老师都很难完全管得住这些有活力的小苗们。 他道:“七八年的工龄,比咱俩当爸妈的时间都长,肯定有经验。” 这话说的,还真是叫人无法反驳。 陈韵不再杞人忧天,只是看一眼手表:“你跟小张约的几点?” 宋逢林:“没定,我过去他就溜号出来。” 陈韵跟他这位发小并不熟,毕竟大家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但对他的事迹耳熟能详。 她道:“怎么说得跟逃课一样。” 宋逢林细品:“是有点像。” 又不自觉地笑:“他以前是逃课专业户。” 需要笑成这样?陈韵莫名有点酸溜溜的,不过也没说什么。 宋逢林倒是又提两句张振声这个人,吃完饭把垃圾收拾干净,看一眼手机:“我先走了,晚上来接你。” 陈韵挥挥手说“再见”,看着他打到车才把店里的投影仪打开看电视。 那边宋逢林坐着车拐过三个路口,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他来宁江这么多年,还是没习惯一些高档场所周到的服务,有人帮他开门他都带点局促,路过每个服务员都得到一句“你好欢迎光临”更是让他不安,仿佛不在这儿消费一笔就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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