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着顾连绵,赵安清三百六十度大变脸,立刻就和蔼了好几个八度:“连绵啊,有什么事放心找我,你先去,桐城的事我们稍后再谈。” “好的赵局。” 熟悉环境?最近出了这么大案子这老头儿一点都不着急的吗?枉他一听到案情就操碎了心地回归岗位,连家都没回,还有就是…… 他不动声色地拿余光扫了旁边的顾连绵一眼:这家伙什么来路老头对她的态度那么不一般,可是?可是什么?又是哪家上级的大小姐?记得老头前几天电话里说过这几日要来个什么李厅还是王处的侄女还是外甥女来着。 不过刚这小姑娘进来时候老头那个眼神……老头也没闺女啊,难道……呸呸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管他呢,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工资忍一时意气,反正要是真的那种大小姐对比之前的看也待不了几天。 想通后的方队热情洋溢地打保证:“那哪能呢,您这不光置疑了我作为一个光荣的人民警察的素质,还顺带置疑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素质。” “还有赵局。” 方衍之到底没忍住,十分欠揍地又嘴贱了一句:“您还喝这枸杞茶呢,其实您一天火气小点比什么都养生。” “滚,小王八蛋。” 方衍之是被赶出来的,而顾连绵是被老头和颜悦色地送出来的。 方队很是不忿,摆着一张正经脸偷偷内心唾弃了一下这个关系户:资产阶级了不起啊,有老头撑腰了不起啊,你了不起就了不起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想着,方衍之顺手从兜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来,手法娴熟地剥了包装后叼在嘴里,心里琢磨该怎么打完这场攻坚战,趁早把这些关系户们都挤兑出去,是越想心里越高兴,最后竟喜滋滋地哼起了小曲儿来。 “顾专家哪里毕业的啊。” “桐大。” 顾连绵好脾气地答。 “桐大,可以可以,高材生,我跟你说完最羡慕你们这些书读得好的人了……” “哪里哪里。” 顾连绵一派温良恭俭让的笑,十足十的好脾气。 别看这家伙笑得人模狗样说得冠冕堂皇的,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位方队长不是很待见她,把她当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了。 书读得好?难道真的不是在说她是书呆子吗。 不过…… 花瓶?这倒是挺新鲜的。 看来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至于太过乏味。 两人正愈发假模假样地客套着—— “要命了林二秃,你看看你给我送得这是个啥,禁毒口的东西怎么……哎呦卧槽!” 拐角处突然冲出个火红的一团,火箭似地把方衍之撞了个好大的踉跄。 “我去萧挽!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滚犊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姑奶奶年轻貌美正当二八年华,你才一把年纪了。” 那松松垮垮披个红风衣的人揉着脑门,骂骂咧咧地抬起头来,是个长相颇为可爱的年轻姑娘,尤是一双眼睛极大极亮,仿是盛了漫天星火,就算顶着个鸡窝头和一副浓重黑眼圈都掩盖不了的标致动人。 顾连绵站在一旁不做声地观察着,信息迅速匹配。 萧挽,青城市刑侦支队副队长,26岁,一次个人一等功,两个三等功,同样烈士之后,也是公大优秀毕业生,与方衍之颇为相似的身世背景。 “老方?” 萧挽惊诧地将本就大得明显的眼睛又瞪大了些:“你小子从医院溜出来了?” “什么话。” 方衍之一记大白眼毫不客气地回过去:“我来复职,在那个无趣的地方不仅体现不出我高尚的情操,令人歌颂的精神,无情地埋没了一位根正苗红的栋梁之才,最最重要的是,那里的饭不知道是不是用挖掘机炒出来的,老子闭着眼睛做的都比那好吃。” “……” 从未见过如此臭不要脸到清新脱俗之人。 “切,自恋狂,事儿精。成天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都炸成个木乃伊了就不能安分两天,反正是公费住院,不住白不住的,你呀,天生的劳苦命,过不得好日子。” 方衍之被怼了半天也不在意,满不在乎地道:“那不挺好,人民的好同志,我思想觉悟高。” 顾连绵默默环视了他一圈,着实没看出这超高的觉悟到底长在了哪块细胞上。 “我……不,等等……” 萧挽正要接口,忽地发现了在一边默不作声没什么存在感的顾连绵,花容失色道:“禽兽你从哪诱拐的纯情少女?知法犯法要不得!” “……” 不得不说,青城市刑侦支队里真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 “你好,我是新来的心理学顾问顾连绵。” 好像……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的? 萧挽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凌乱了,错把革命战友当压寨夫人怎么办,在线等,急。 不过本地刑侦口的各位警界精英在脸皮厚这一道上向来得天独厚,所以她讪笑了没两声又立即兴奋起来,欢欣雀跃地揽过顾连绵。 “咱这儿终于又要来一个女同志了,成天清一色的糙老爷们,像我这样一朵风华正茂的祖国花骨朵儿就这样因为没有共同话题而日益憔悴了,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你好你好,我是咱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萧挽。” 方衍之凉凉扫了一眼那明显最近吃胖了一圈的脸,堪堪忍住没出口的嘲讽。 顾连绵莞尔:“萧副队好,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哎呀客气客气……” “行了,别贫了,说说案子。” 方衍之摆摆手,敛了面上的嬉笑神色。 要说他这么着急回来复职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上一个碎尸案还没完全结,不到一个月连环杀医案已到三起而迟迟未破案,不知道哪个缺了大德的给传了照片出去,一时闹得沸沸扬扬,都影响了医院的正常运转。 如今案子转到他们市局来,他哪里还闲躺得下去。 方衍之不仅摇摇头…… “死者男,四十五岁,职业医生,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主治医师,尸体于昨晚九点被发现在死者家中,入室杀人,死因为利器切入动脉,大量失血造成死亡,被害人死亡后还伴随着剖心行为,这个月本市第三起相同案件。” 萧挽从善如流地切换了个模式。 “ 现场留下什么痕迹了吗?” “目前没有。” 萧挽揉了揉熬夜熬出的黑眼圈,接着道:“凶手反侦察意识很高,指纹脚印都被刻意清理过,技侦那边现在还在勘查。” “那监控呢,不可能这三起案发的时候都坏了吧,光明正大的入室杀人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也未免太过嚣张。 “你说对了,这次还就是都坏了,人为破坏的,技侦那边说看手法是个老手,星余已经在追踪了。”萧挽顿了顿,又道:“肖煜和星余都在现场,你现在过去吗?” 最头疼的就是这些有头脑有技术的人犯罪,每次破这种案子,都少不了要掉一大把头发。 “走走走,看看现场去。”方衍之大手一挥,准备为人民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直没吭声的顾连绵默默跟上。 “咦?你跟着我干啥,让萧挽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方衍之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后更糟心了,这个点上这瘦得风一吹就跑的小丫头还来添什么乱。 顾连绵好似没看见他眼中的不耐烦似的,自顾自地笑得眉眼弯弯:“方队,赵局让我跟你一起,包括出外勤。” 一提到赵安清,高大威武的方队秒怂了,转过头去继续走,默认了顾连绵跟着。
第2章 红十字架二 两人到达现场的时候,楼道里已然堵了一圈子全副武装的警察,见了方衍之一口一个方队叫得甚是亲热。 看来这家伙人缘不错,顾连绵暗想。 她能看的出来,不管是方才见过的萧挽还是眼前的这些警员,都对这个看起来不好接近的男人是真的亲近,而绝非虚伪的客套或是奉承。 若不是八面玲珑过了头,能做到如此……着实不易。 顾连绵颇为微妙地勾了勾嘴角,却又似通过这人想起了什么,那微笑里便溢了淡淡的苦涩。 都过去了…… 她强迫性地在心中重复,转而极轻地舒了口气,将那一点外露的情绪默不作声地收了回去。 千锤百炼般的习惯…… 顾连绵沉默地听着走在她前面的方衍之带着爽朗笑意一一与警员们打了招呼,紧随其后走进这间凶杀案的第一现场,全程面无表情。 只一瞬间,还是大学生模样的姑娘浑身气场瞬间变了。 ——除了玄关处有血液喷溅以及地上拖行的血迹外,房间称得上整齐,东西摆放的位置井井有条,可见曾经的居住人很有生活的仪式感以及有轻微的强迫症,多为粉红色系的布偶,还有综合所有玩具适用年龄,被害人有个七到十二岁的女儿,鞋架……小女孩应在八至十岁,受害人身高,一米七二到一米七五之间,没有一双成年女式鞋,离异或分居。 一眼扫过去不用多加思考,脑中就条件反射地得出这些初步信息。 ——这是大量重复形成的内隐记忆。 “老大!” “衍之?” 玄关处正蹲着观察血迹的两个男人同时站起来,一个还未褪去学生气,圆眼卷发,另一个五官精致明艳得过分,颇有些男生女相之意,两个不同款式的帅哥见了鬼一样地望着方衍之,眼睛崩得像铜铃。 “天啦老大,你越狱了!” “滚,神他妈的越狱。” 方衍之翻了个幅度十分之大的白眼:“复职,复职你们懂吗,走了正常手续的,不是我说爸爸我又没凉,你们犯得着跟见了鬼似的吗,一天天的大惊小怪。” 顾连绵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系统公网上二人的免冠照还历历在目,前者苏星余,24岁,刑院信息安全出身,两年前招入,后者肖煜,28岁,方衍之同班同学,公大刑事侦查专业毕业,三年前从玉关分居调入,清零行动中一次个人三等功。 “不是啊方队。” 苏星余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看到了医学奇迹的表情:“前两天你还是个木乃伊被裹得不能动弹,上厕所不是还腿弯不下去掉到了……” ??? “苏星余!” 方衍之一脸瘆人的和善微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 “好了好了衍之,我跟你说说情况。” 肖煜一脸一言难尽,急忙拉下他这位看起来即将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的老同学:“死者林禄民,男,四十五岁,是青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的副主任,离异,带着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这个孩子便是第一目击人,邻居听到孩子的惊叫后报的案,被害人遇害后被拖到了主卧里,周老正里面做鉴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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