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门卫拿了一盒糖,笑眯眯地递给姜昭昭,“小姑娘,来,沾沾喜气。” 糖盒的包装上没有喜字,姜昭昭好奇地问:“是有什么喜事吗?” 门卫似乎早就在等她的问话,听到想听到的问题后,连背也挺直了,笑呵呵地说:“我家闺女考上了平京的大学,刚办完升学宴。” 他兴奋地脸色也红了,说话的音调高了些:“以后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了,不用像我们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 女儿考上出名的大学,这对于父亲来说,确实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姜昭昭真心实意地道喜,收下了这溢满父爱的喜糖。 “那个……”要离开时,门卫大叔犹豫着,最后还是送给她一句祝福,“一路小心。” 只是回家,怎么就需要一路小心?姜昭昭当他是口误说出的,收着这个不伦不类的祝福,她来到车库。许久没开车,手生了不少,但是平京糟糕的路况告诉她,她有足够的时间重新熟悉车辆。 所幸池星的住处不偏僻,不需要耗费冗长的时间。 输入密码,推门而入,所见的是乱糟糟的客厅,池星不在,告知姜昭昭要晚点过来。她捡起丢下的衣服,分 门别类收拾好,然后丢进洗衣机。地上以及沙发上,不仅有乱丢的衣物,还有池星的手稿。 尽管知道,被扔在地上的手稿大多都是池星不再需要的,姜昭昭仍是一张张捡起来,放到她的工作桌上。万一其中有记载池星灵感的漏网之鱼,也说不准。 还能记得客厅电视的开机密码,多亏池星的耳提面命。幼时的池星早早想好要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姜昭昭当仁不让地要成为她家的第一个住客。那时的池星说万一你来我家,连电视也看不了,那该多无聊。 现今一个手机就几乎能替代电子产品的所有功能,姜昭昭还是将那一串数字牢记于心,随手调到一个播放电视剧的频道,太巧,是她去年写的本子。原只是一个小平台的网剧,但是制作却很精心,网播时数据不错,被地方台买了版权,上映后,收视率也还行,此时,便在重播。 这还是姜昭昭第一次看这部剧,坦白来说,确实很好看,以至于门被打开,她还沉浸在剧情中,差点没听到动静。 起身来到门边,是一个男生扶着池星进来的,刚好与姜昭昭打了个照面。 姜昭昭接过看起来似乎醉得神志不清的池星,又看向拥有青涩面容的男生。他应该顶多是读大学的年纪,眉宇间有显而易见的青涩。 “你是……”姜昭昭疑惑地问,“怎么进来的的?” 男生指了指池星的手,言简意赅,“指纹。” 差点忘了,池星的指纹自然也能打开密码锁。她谢过男生,就想将他请出去。男生配合地走出房门,但是当姜昭昭想关上门时,他却深深看了一眼池星,又转向姜昭昭,“麻烦好好照顾她。” 姜昭昭点头。关上门后,她看向池星,刚刚还一脸醉意的女人,此刻眼神却无比清明。 “你果然在装醉。”姜昭昭说。 池星的酒量向来很好,从认识她起,姜昭昭从未见过她醉的模样。 “不醉不行啊。”池星打开一罐冰可乐,拿它漱口,“他不想分开,我看到他那个样子,差点心软。” “所以用装醉来逃避。”姜昭昭精辟地总结。 池星尴尬地笑了一声,果断转移话题,“怎么突然想来我家了?” 这是姜昭昭此行的主要目的,所以她轻易被池星带转了话题。她接过池星的手中的可乐,学着她的模样灌下一口,像是可乐拥有了酒精的功能,能壮大人的胆气。 没头没尾地,姜昭昭吐出一句,“我感觉,陈淮礼好像在跟踪我。” 她把昨天晚上孙小姐和她说的话对池星学习了一遍,然后再辅以自己找到的证据,“其实昨天,我根本没有和陈淮礼说,我在哪个酒吧,他怎么这么巧,就找到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池星指着自己,“他是问了我才知道具体地点的。” 姜昭昭怔了怔,然后发笑,“我是多想了吗?”她喃喃自语。 “虽然说不要把醉鬼的话当真。”池星毫不犹豫地给孙小姐按上醉鬼的称呼,“而且听你说她和陈淮礼可能还有一段私怨,但是,她为什么会从这个方面攻击陈淮礼?” “直接说他和别的女生拉拉扯扯攻击力会更大一点吧。” 她学柯南的样子摸摸下巴,“是不是说明,她说的还是有一点可信度。” 姜昭昭靠到了她肩上,柯南歪了一下身,还是变回了池星。 “我像是昨天的你。”姜昭昭嘟囔着,翻过身,抱住了池星的腰,“但是不同于你,我没有好的解决方法。” 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 电视里的女主说着伤心的对白,天空适时给了一场暴雨,粗布麻服的女主被淋了个通透,好不可怜。 可惜现实不是电视剧,不能播放伤情的BGM,也没有大雨倾盆,窗外阳光很好,若是在外婆的村中,此刻肯定已经有许多老人搬上竹椅,围坐一旁晒太阳聊天。 姜昭昭的思绪漫无目的地乱飞,想到外婆所在的村庄,想到灿烂的阳光,又想到了四季如春的南洱。她根据攻略选择的酒吧,没有告知过任何人,陈淮礼怎么会在如此巧合的时间节点,找到她。 她甚至还能记得,陈淮礼说的那句玩笑话。 此刻回想起来,像是被条柔软、艳丽的毒蛇缠住,在耳边嘶嘶地低语。 池星看到她纠结的模样,想到一个办法。 “要么,你就直接和陈淮礼敞开天窗说亮话,你疑惑什么,不确定什么,都和他说清楚?” “万一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省的你在这边纠结。” 池星的话像是锤子,锤开了姜昭昭一脑袋的浆糊。姜昭昭在思考,为什么她遇到这种事情,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去找陈淮礼。因为近乡情怯,因为怕得到她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更因为,会害怕拥有惨烈的结局。 在未知的将来,姜昭昭将所有不好的结局都设想过,所以,才会惧怕与陈淮礼沟通。 但是,有些事情,不会因为惧怕而消失不见,它会像跨越不了的高山,永远在那里,每看一眼就会忧心忡忡。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离开池星的家中家中态度犹如英勇就义一般。 开车时,想着英勇就义这个词,又觉得不行,不能将陈淮礼当做龙潭虎穴,也不能将自己此行当做赴死。 回到陈淮礼的别墅,她先见到的,是彩虹。 水汽在空气中浮起,因此诞生了七彩的桥梁。造就它的主人穿着近乎于海洋深处颜色的卫衣,举着水管,在浇灌草坪。 姜昭昭从车上下来,恰好看到喷洒的水花,如烟花四散。 放下水管时,从卫衣的帽兜里,看到一张藏在蓝墨里的脸,透白的,似污泥里生长出来的菡萏。 什么英勇就义,暂时都可以忘却。化用粉丝的一句话,他拥有伟大的一张脸,足够令人神魂颠倒。 于是姜昭昭跑过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陈淮礼。 陈淮礼应该是愣住了,好久之后,才放下水管,抱住了扑向怀里的蝴蝶。 闻到陈淮礼身上潮湿的水汽,还有草木的清香,她忽然等不及和他慢慢诉说她的疑问。 “陈淮礼。”喊了他的名字后,接下来的话就很容易出口,“有人和我说,你是控制狂。” 隐去孙小姐的名称,她将话语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出来。 “不要骗我,”这一句话,姜昭昭说得尤为严肃。 “控制狂?”陈淮礼思考着这个名词,而后笑了出来,“很贴切。” 他是这样评价这个词的。 “我确实有点忍受不了无法掌控你的踪迹,但是,从今年,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从专门未找人跟踪过你。”陈淮礼认真地说着,“我只是会不停地向你询问,你在哪里,或者,向别人打听你的踪迹。” 能回忆起来,陈淮礼询问她去处的次数,确实频繁,还有池星前几个小时前同她讲的话,陈淮礼在昨晚,问了池星她在哪。 “我知道自己不太对劲。”他用着无比平静的语气,诉说自己的缺陷,“可是不知道你在哪里,会令我无比焦虑。” “我很害怕,会找不到你。” 陈叔所说的焦虑症,放大再放大,出现在姜昭昭的脑海。 他的这些行为,是可以被原谅的,有声音悄悄对姜昭昭说。他从未隐瞒过这些事情,她可以轻易地从亲近的人口中打听到这些, 况且,陈淮礼只是想知道她的行踪,给予他一个安心的理由。 就像未离开平京之前,她去了哪里,都要同父母报备一样。陈淮礼只是做了和她父母相似的事情。 “对不起。”姜昭昭很痛快地对他道了歉,“知道了这件事,我应该第一时间来问你,而不是自己想东想西。” “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点不舒服,“我们有时候,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 陈淮礼看着她,帽兜将阴影落在了他的眼睫上。 “我会努力控制住自己。”他向姜昭昭承诺,然后,合上了沾血的掌心。 陈淮礼不会对姜昭昭说谎,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从今年,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从专门未找人跟踪过她。 他是只能凭姜昭昭的爱意存活下来的怪物,谁都不能夺走他赖以生存的爱意。
第67章 那一天晚上,为了表示歉意,姜昭昭突发奇想,对陈淮礼说,我为你画一幅画吧。 之前还说着要做陈淮礼的模特,没有做成,到现在,陈淮礼却成了她的模特。 姜昭昭的绘画水平一般,没有专业地学过,但自认为一幅人物肖像还是能手到擒来,前提是,不要评价这幅肖像画的好坏。 这么大的一栋别墅,自然有充当画室的房间。陈淮礼带她找到,看着眼前装备齐全的画具,姜昭昭还在怔愣中,“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 陈淮礼点头,他认真地说:“不能让承诺变为一句空话。” 总觉得,像是在隐晦地提醒,她说要做陈淮礼模特的这件事还没有兑现。带着这份心虚感还有此时对陈淮礼的愧疚感,姜昭昭硬着头皮,坐在了画架前。 作为艺人,摆容易入镜的姿势是陈淮礼最擅长的事。他将帽兜拉了上去,只随随便便往那一站,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所有人的目光掠夺过去。即使这间屋子里,只有姜昭昭一个观赏者。 铅笔在白纸上落下了第一笔墨色的痕迹,再往下描摹,似乎就成了一件容易的事。只是眼前的这个模特不太乖,在姜昭昭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他变换了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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