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礼没有自作主张地回答,转而询问怀中人的意见,倾身低头,唇瓣贴近她的耳垂,仿若最亲密的恋人之间的厮磨呢喃。 “阿鸢,你想留在这里吗?还是回家睡觉?” 他的声音分外温柔,如同春日和煦的微风,拂过粼粼湖面,掀起一丝涟漪。 “嗯。”纪知鸢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像小猫似的发出呓语,“甜甜的,好喜欢。” 齐衍礼无奈歪头,唇角扬起宠溺浅笑,搂着纪知鸢肩膀的手臂紧了紧。 好吧,他为什么要问一个小醉鬼的意见。 还是由他自己来做决定。 “好,我把她扶回房间休息。” 齐家老宅到香山樾的车程将近半个小时,她一连喝醉两天,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回房间的路上,怕纪知鸢维持不了身体平衡,走路摔倒,齐衍礼一直抱着她。 一只手臂拖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臂从她膝盖窝穿过,把她稳稳地护在自己怀里。 经过雕花精美的梨花木楼梯,发出轻微的‘咯吱’响动。 齐衍礼的房间位于老宅三楼,长廊最左端。 站在房内窗户边上,能将耗资千万建造的幽静雅致的私人园林尽收眼底。 齐衍礼房间十分简约,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没有过多装饰,和他本人的气质十分符合。 没等保姆进来铺床,他先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床单被套换上。 整理好床单上的每一条褶皱,齐衍礼转身,向背靠房门,双臂抱膝蹲在深灰色羊毛地毯上的纪知鸢走去。 “纪……知鸢。” 齐衍礼单膝跪地,手肘支在膝盖上,视线与她持平,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试探性地喊她的名字。 没有反应,但手掌下的脑袋小幅度转动了一下,挠得他心痒痒。 “阿鸢。”齐衍礼再次唤出深藏于心底,只敢在纪知鸢醉得不省人事时唤出口的称呼,声线温润轻柔,“我们到床上去睡觉好不好?” ‘砰——’ 两道痛呼声紧随其后,回荡在房间内。 没想到纪知鸢会突然起身,齐衍礼避之不及,下巴直接与她的头顶相撞。 齐衍礼捂着下巴,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纪知鸢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 顾不上下巴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他径直蹲下将她抱起。 眉头紧皱,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神色紧张地问:“阿鸢,怎么样?伤到哪儿了?痛不痛?” 醉酒过后的纪知鸢本就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会儿面对齐衍礼一连问出三个的问题,更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圆眸望着他。 瞧见纪知鸢的眼泪生理性地从眼角溢出,齐衍礼顿时慌了神,手掌本能地抚上她的臀部,揉了揉,企图缓解她因撞击带来的痛感。 “你摸我屁股干什么?” 刹那间,整个人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纪知鸢眸色清澈,眸底寻不到半分醉态。 齐衍礼心脏骤然紧缩,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即便隔着一层衣料,碰到她臀部的手掌依旧炙热。 掌心正在火辣辣地经受着灼烧。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在纪知鸢开口说话那一刻,齐衍礼停止了手上动作,也是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手掌所放的位置的尴尬。 齐衍礼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欲言又止。 “我……” “我只是想帮你揉揉受伤的地方,不想让你痛。” 失神片刻,手臂稍有松懈,纪知鸢有从他怀中滑下去的趋势。 齐衍礼还没回过神,纪知鸢趁此机会顺势揽上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强劲的腰肢,牢牢地挂在他身上。 随后,她将脸颊贴在他胸前轻蹭,眼眸半阖,好似在撒娇,小声嘟囔道:“不痛了,我也不想睡觉。” 纪知鸢唇瓣温热,说话时,若即若离地贴着他凸起滚动的喉结。 齐衍礼敛眸,望向怀中人。 她的脸蛋白里透红,光洁细腻,像极了一块没有半点瑕疵的美玉。 嘴唇红润,微微张开,上翘的眼尾也被醉态染得粉红。 仿佛上一秒清澈的眼神只是假象,而那句‘你摸我屁股干什么’也是只幻想出来的错觉。 现如今娇软在怀,她的馨香缠绕周身,旖旎想法倏地遍布齐衍礼脑海。 纪知鸢今天的衣服似乎特别守规矩,无论怎么手指如何扯动,也没有像昨天那样露出大片肌肤。 齐衍礼不满意。 他想知道,今天的她是否如昨晚喝醉后那般,身体肌肤泛起好看的粉红,整个人娇柔仿佛能掐出水来。 伪装卸下,他人眼中温润儒雅、克己复礼的齐衍礼消失。 他眸色愈加深重,呼吸声也随之变沉了几分,轻柔地将纪知鸢放在床上,双手却未曾移开,仍停留在她身侧。 齐衍礼抬手撩开她额前那缕碍事的碎发,脸上挂着一抹 淡淡笑意,嗓音低哑。 “不想睡觉。” “那阿鸢想做什么呢?” 第6章 “喜欢呀。”…… 不想睡觉,那她想做什么? 面对齐衍礼提出的问题,纪知鸢只能给出三个字——不知道。 她没有想好。 她也没有想过。 在酒精的侵入之下,身体变得尤为疲惫,大脑却异常兴奋。 很显然。 身体和脑子没有商量好,而大脑的意愿更胜一筹。 纪知鸢‘唰’地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懵懵地摇头,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睡觉。” 这会儿时间还早,齐衍礼也还没有酝酿出睡意。 可他们俩总不能面对面地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消磨时间。 纪知鸢脸颊的绯红逐渐往耳后、脖颈蔓延,瞬间让齐衍礼联想到了娇艳饱满的水蜜桃。 剥开水蜜桃最外层的果皮,果肉会同预料的那般香甜多汁吗? 他不知道。 他想亲自动手求证。 纵然他们是被家中长辈‘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人,但这段婚姻并不是有名无实。 他们做过一次。 而这仅有的一次对齐衍礼来说极其宝贵。 当时借着新婚夜的名义,恰好气氛到达顶峰,水到渠成,两人度过了美好一晚。 次日睡醒后,他们好像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回到‘领了结婚证,合法住在一起的陌生人’的位置,谁都没有再提起过。 现下,纪知鸢眸底柔波流转,犹如数根无形的丝线,一点点缠绕住齐衍礼的心。 与新婚夜那晚发生的事悉数浮现在他眼前。 “阿鸢,既然你现在不想睡觉,要不要听听我的安排?” “齐衍礼,我好累呀,没有力气了,你帮我卸妆好不好?” 两人同时开口,齐衍礼哪儿有说‘不好’的机会,他的提议被彻底忽略。 卸妆。 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好,我应该怎么做?” 没有立刻回答齐衍礼的问题,纪知鸢视线环顾四周。 好像丢失了某样心爱的东西,急切地开口:“我的包包呢?我才刚拿到手的包包呢?” 新鲜劲还没过去,她对于R.X的包的喜爱只增不减。 “别急别急。”齐衍礼轻声安抚,“你的包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纪知鸢安静几秒,理解他说的话,随后平静了不少。 “卸妆油,包。” 齐衍礼试图将这两个词语连成一句完整的话,“卸妆用的东西在你的包里面吗?” 纪知鸢点头。 “我知道了,你在床上乖乖的,我现在下楼拿包。” 齐衍礼细心叮嘱了几遍,确认她听懂并听进脑子里去了后才放心离开。 一楼客厅。 晚饭过后,喧嚣散去,老宅重回往日寂静。 齐老太太坐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电视中上演的家庭伦理大戏。 “阿衍?”循声望去,她撑着扶手起身,“你怎么下来了?知鸢睡着了吗?” “还没有,她的包落在这里了。” 齐衍礼目标明确,抬脚走向沙发,继而掀开沙发上的靠枕,找到了躺在角落里的包。 “等等,衍礼哥你先放下!” “让我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女声急切,含着几分激动,凌乱的趿拉着拖鞋的声响接踵而至。 “我说了多少次,你是齐家人,在外面代表的是齐家的形象,说话做事不能一惊一乍。” “和你那不靠谱的哥哥一个样。” 齐老太太脸色骤然垮下,厉声呵斥。 话音落下,空气仍存有几道由声波引起的余震。 齐璐悠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为自己辩解。 “奶奶,我知道。您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现在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我自己有分寸。” “还有啊,别把我和齐湛相提并论,我和他才不一样。” 瞥见齐老太太脸色略有缓和,齐璐悠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径直伸手,接过齐衍礼手中的包,两眼放光,爱不释手地捧在怀中,继续说道。 “齐湛还骗我说没货了,买不到。害我难过了好一会儿,原来是找了你帮忙,为了给我一个惊喜。” “我很喜欢这个惊喜,衍礼哥,谢谢啦。” 面对眼前场景,齐衍礼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花了半分钟整理齐璐悠说的内容,继而将包从她怀中取出。 “谢什么,这是我买给我老婆的包,和你,和齐湛有什么关系?” “嫂……嫂子的包,不是给我的。” “我就说齐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了,还特意拜托你去帮我买包。” 都说人在尴尬的时候会装作很忙碌,齐璐悠拿起身前茶几上的抹布叠好又摊开,动作重复了几遍。 “行了,等会儿自己去联系李彦,想要什么和他说。” “阿鸢还在房间里等我,我先上楼了。” 说完,齐衍礼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转角时,他又扔下一句:“齐璐悠,你今晚回家住,不要留在老宅过夜。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会吵到我老婆休息。” 一口一个我老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有老婆的已婚人士。 他居然嫌弃她太吵?! 如果情绪有形状,那么此时,齐璐悠的头顶会冒出一排又大又黑的问号。 大哥,你确定是我会吵到你老婆休息,而不是你们俩夫妻的夜生活会吵到我睡觉? 齐璐悠正欲出言反驳,齐老太太起身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 “衍礼说得对,他和知鸢好不容易在家留宿,别打扰到他们了,你今晚先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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