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告诉齐衍礼,她想走了。 转身的脚刚抬了一半,有人在身后呼喊她的名字。 “知鸢呐。”齐老太太出声挽留,“好孩子,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齐家,多留一会儿,过来陪奶奶聊聊天。” 盛情难却,纪知鸢握上那双饱经风霜、褶皱满布,却仍旧坚韧的双手,乖巧地唤了声:“奶奶。” 一只手握着还不够,齐老太太又将另一只手覆在两人相握的手背上。 上下打量了她几秒,面带忧虑地说:“瘦了不少,脸颊上可爱的肉肉都瘦没了,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我一定要叮嘱阿衍,让他好好照顾你,我们齐家可没有把人越养越瘦的道理。” 说着,齐老太太慈爱地轻抚了一下纪知鸢的脸蛋。 纪知鸢笑着摇摇头,“我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工作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反倒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每天重复自己讨厌的事情,那样才是真正的折磨。” 齐老太太盯着身体半倚靠在后院木门上的齐衍礼,意味深长地点头,“是啊,每天面对自己厌恶的事情最折磨人了。” 纪知鸢恰巧垂眸,并未注意到身旁人意味深长的语气,再次抬头,齐老太太已经收回远眺的目光。 “知鸢,你有在京市举办独奏会的计划吗?”齐老太太适时岔开话题,“奶奶也想去看看我们知鸢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闪闪发光的样子,但是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出不了远门。” 尾音落下还没一秒,纪知鸢紧接着反驳。 “奶奶,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身体年龄不等同于心理年龄,我们女生永远都是十八岁。” 齐老太太脸上笑意逐渐扩大,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先前就听说纪家小辈中有个小姑娘特别漂亮,也特别讨喜,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交流,齐老太太越来越认同这句话。 “你呀你,就会逗奶奶开心。” “也是我们阿衍有福气,能把你这么好的女孩娶进齐家。” 得到齐老太太如此高的评价,纪知鸢没有展露出半分羞涩之意,反倒扬起一抹更加明媚的笑容,开玩笑地说:“家里人经常说我是个‘小福星’,也恭喜你们家多了个‘小福星’。” “是呀,你这个‘小福星’一来,奶奶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 “对了,你还没回答奶奶刚刚的问题,近段时间有在京市举办独奏会的计划吗?” 从让纪知鸢留下来闲聊到现在,齐老太太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每一道皱纹里都洋溢着喜悦气氛。 纪知鸢思考几秒,无奈摇头,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昨天粗略地瞟了一眼日程安排表。 年后第一场活动的地点貌似在京市,只不过不是她的个人独奏会,而是和其他人合作演奏的音乐会。 “奶奶,我年后在京市有一场演出,但不是独奏会。” 齐老太太听罢,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好,奶奶现在就去学习怎么抢票。” “不用抢,到时候我让人把票送过来。”纪知鸢柔声道。 即便没有她送票,齐老太太也不会沦落到需要和普通人一起抢票的地步。 齐家在京市的人脉和势力不容小觑,想要得到一场小小的音乐会的票,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客厅另一端,与花园相接的木门旁。 “没想到最终和纪知鸢结婚的人是你,也没想到你愿意这么早结婚。” 齐湛临时有事错过了中午的家宴,现在才到达齐家老宅。 齐衍礼懒懒地掀起眼皮,眸色沉了一度,“听起来,你似乎很遗憾?” “当然遗憾,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漂亮优秀,又能讨长辈们的欢心。” “你看老太太都被她哄起笑的……” 注意到齐衍礼表情愈发深沉,齐湛讪讪将‘合不拢嘴’四个字咽回肚子里。 后背莫名灌入一阵冷风,汗毛顿时竖起。 他心想:表哥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可怕,自己还是闭嘴吧。 齐湛曾是纪知鸢结婚对象的候选人之一,动过与纪知鸢结婚的心思。 此时的话落入齐衍礼耳内,格外刺耳。 “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 和齐衍礼抢老婆,觊觎自己的嫂子,齐湛恐怕是疯了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与此同时,齐衍礼捕捉到纪知鸢悄悄投来地打探目光,他眼神瞬间变得柔和。 可语气依旧冰冷,不禁让人心脏一紧,“没有就好,把你的小心思收好,不要再让我发现。” 似乎觉得还不够,齐衍礼又半威胁地补充了一句:“齐湛,最好是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站在旁边,观看了齐衍礼察觉到纪知鸢视线后,眼神由凌厉转变为柔和的整个过程的齐湛,脸上顿时露出‘我好像见到鬼了’的表情。 齐湛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机械般地点头。 这还是他那个风光月霁、儒雅有礼,被长辈们赞不绝口的完美表哥吗? 和自己认识的齐衍礼完全不一样。 第5章 “你摸我屁股干…… 客厅与花园之间隔了些距离。 纪知鸢听不清站在门旁的两人的对话内容,但偷看被抓包还是让她的心脏一颤,慌不择路地移开视线。 瞥到她的小动作,齐老太太若有所思地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语气揶揄。 “才分开这么一小会儿,就想得紧了。果然是新婚燕尔,半刻都离不得。” “要不要把阿衍喊过来,一起聊聊天?” “正好我们祖孙二人好久没有谈过心了。” 纪知鸢腮帮子微微鼓起,有些无奈地唤了声:“奶奶。” 可这番无奈落在齐老太太眼中却成了小女生的羞赧,随后给了她一个‘我是过来人,我都懂’的表情。 “奶奶,和齐……咳,和衍礼在一起聊天的人是谁呀?”纪知鸢轻咳一声,企图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岔开。 齐老太太为她介绍。 “那孩子是齐湛,阿衍姑姑的儿子,从小就喜欢跟在阿衍身后。” “即便阿衍冷着脸,展现出‘生人勿近’的姿态,他也好像看不懂脸色似的,依旧笑嘻嘻地往阿衍身旁凑。” 齐湛。 不知道,不认识。 纪知鸢也没有将这个陌生人放在心上。 齐湛只是她用来转移注意力,随口一问的工具人而已。 “这么一听,他和衍礼的关系是不是很好?”纪知鸢问。 齐老太太点头,“是挺不错的。我这些小孙辈中就只有小湛不怕阿衍,能在阿衍跟前说上几句话。” 纪知鸢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结婚之后,她与齐衍礼的交谈次数并不多。 大多数时间,她泡在琴房,与音乐作伴;他泡在公司,面对堆成山的文件,连见面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齐衍礼喜静,不爱说话。 再者,他们之间没有可以共同谈论的话题。 没话找话,聊到最后只会越来越尴尬。 正这样想着,一缕清甜的桂花香飘来,萦绕在客厅四周,登时沁入纪知鸢的五脏六腑。 “老太太,桂花酿取出来了。” 一位穿着木耳边围裙,端着托盘的保姆出现在眼前,桂花清香也随之愈发浓郁,熏得人生出些许醉意。 紧接着,保姆把托盘中的瓷壶和瓷杯放在大理石茶几上。 齐老太太倾身向前,伸手揭开瓷壶的上盖,半透明的浅黄色液体顺着瓷壶内壁倒入空瓷 杯中。 霎时间,桂花清香四溢,杂糅着酒酿醇香,别有一番滋味。 “知鸢,来,尝尝奶奶的手艺。” “这杯里面的桂花都是从院前栽种的桂花树上摘下来的,自给自足,吃着用着最放心。”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杯热气腾腾的桂花酿递至纪知鸢面前。 在齐老太太期待的目光下,她接过瓷杯,小抿了一口。 温热的酒液流经口腔,顺着喉咙、食道滑到胃部。 身体顿时热了起来,所过之处皆留下了久未消散的桂花的余香。 “味道怎么样?”见她喝完,齐老太太迫不及待地追问。 纪知鸢眸光微微闪动,点头肯定,“好喝,还想喝,我很喜欢甜甜的东西。” 这句夸赞不是表面上对于齐老太太的恭维,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纪知鸢不喜欢苦味特别重的酒,尤其是自酿酒。 她只喝过一次。 仅此一次的尝试导致苦味在口腔内停留了三天之久,后来她便对自酿酒敬而远之。 但桂花酿不一样,桂花的香甜完全掩盖了酒的苦涩。 如若不是还能嗅出一丝酒味,纪知鸢倒真会觉得这是一杯以桂花为原材料熬煮出来的饮品。 “好好好,我们知鸢想喝多少都可以。”齐老太太语气宠溺,眸底满是慈爱,“奶奶做了不少桂花酿,等会儿让阿衍拿着捎到车上去,你们在家里也可以喝。” 纪知鸢曾从好友口中听过一个传言,说齐家这位老太太为人严厉,不好相处。再加上常年跟在丈夫身边,游迹于名利场,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都是妥妥的‘女强人’,不少与她打过交道的人都对她心生怵意。 可是现在看来,齐老太太并不如外界传言所描述的那样可怕,纪知鸢觉得她和普通家庭中的长辈没什么不同,对小辈十分关心和宠溺。 “谢谢奶奶,那我就不客气啦。” 纪知鸢双手捧着桂花酿,小口地喝,整个人仿佛溺于桂花林中。 “在奶奶面前还客气什么。”齐老太太再次握住她的手,“自你嫁给阿衍的那一刻起,便正式成为了我们家的一份子。我将你看作自己的亲孙女,同样,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我当作亲奶奶看待。” 纪知鸢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愿意,多一个人宠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傻瓜才会拒绝。” 窗外天色逐渐变暗,太阳一点一点地西沉,最后隐匿于山峦间。 仅剩半缕残余的霞光映亮天幕。 原本计划中午的家宴结束后离开,可不知怎么回事,纪知鸢稀里糊涂地留下来陪齐老太太闲聊了一个下午。 紧接着到了晚餐时间。 “阿衍,你们今晚还有别的安排吗?” “也别来回折腾知鸢了,留在家里过夜吧。” “你的房间有专人定期打扫,换一套床上用品就直接能睡觉。” 齐老太太担忧地望着盯着齐衍礼怀中双眸半阖,脸颊泛红,醉意上头的人儿。 桂花酿的度数不高,但架不住纪知鸢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肚。 下午,瓷壶里热好的桂花酿几乎由她一人享用。 方才又端上来一壶热腾腾的桂花酿,她没忍住,贪杯喝了一小半壶。晚餐结束,酒劲后知后觉地涌上大脑,侵入每一处肌肤,身体瘫软到不受控制,只能依偎在齐衍礼怀中。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1 首页 上一页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