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扯到了感情,想必,他们会是一生的挚友罢。就像亲人那样,甚至比亲人还重,在彼此的生命中都是不容缺失的存在。 有段歌词清晰映在脑海—— [拥有无数交集/要丢弃太可惜] [没人不羡慕的关系/只是没结局的续集/为什么太熟悉/反而变成距离] [触不到的恋人/化身挚友也像搪塞] …… 梁音夜没有刻意打扮,洗漱完只换了件休闲的家居服就出来。 不是光鲜亮丽、妆容妆造找不见一处瑕疵的女大明星,只是一个在寻常生活着的普通人。 他们俩都在申城生活了很多年,对这座城市很是熟悉,哪家好吃,什么好吃心里都有个谱。 这家的饭菜她一向很喜欢。 ──可能,这就是跟相熟的人在一块的好处。无需磨合,就已经很是相契。 梁音夜坐在餐桌前先夹了一筷子很久没吃的菜,仰脸询问他:“有事找我吗?” “没有,”他神情自若地舀着汤,“只是来喂你。” 梁音夜:“……” 他说这话的样子像极了是去喂宠物的,比如去给小猫喂猫粮。 她唇角动了动。 没事就没事吧,没事当然最好。 他将舀好的汤递给她:“《逢春》的剧本看了吗?” 梁音夜动作一顿,下意识捏紧筷子。 ——还没有。 她回来那天,唐微与她提的时候,她其实有一点动摇,是准备看看这个剧本。但是这两天忙起来,没有时间看,剧本现在还躺在她带回来的某个包里。 可是,他不是刚与她提的,更早之前他就已经提过几回,而她却到现在都没看过……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也有些过分。 她想,如果她是他的话,一定会生气的吧? 他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导演,相反,他年少成名,这几年成绩斐然。他不是找不到人,相反,想参演他电影的人无数,只有演不上的,没有不想演的。 而他凭什么在这接受,数次对她发出邀请又数次被她忽视,迟迟拿不到她一个回复。 如果不是面对面,她可能还好,但是现在他就站在面前,与她再次聊着这件事……她心口突然涌上一阵愧疚与不安。 梁音夜一时未答,而他看她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什么都没说,好像只是寻常一问,知道答案便罢。没有生气,也不见什么情绪,只是在她对面坐下,与她一道用餐。 梁音夜之前并未考虑过这次要和他合作,可是忽然,改变主意的意愿很强烈。 那个念头强烈到她的主意识都快把控不住。 她垂下乌睫,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小半碗,像是安静用餐的波斯猫,模样有几分乖。 闻晏不是如她所想象的那般在压抑怒火,他没有生气。这个答案,只是能配合他的某些思考。 用餐至中途,他佯装不经意地提起:“你应该很久没见过我妈?” 梁音夜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傅毓,迟疑地看他两眼,点了下头。 他笑笑,只是随意道:“没什么,就是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听见你的声音了吗?后来她跟我念叨,说是很久没看见你,还挺想你。” 两家认识这么多年,傅毓他们从前又那么放心地将他放在梁家寄住,梁音夜自然不会不认识他们。 而且两家孩子不多,拢共就三个,梁家这边又是两个女孩,傅毓只有一个儿子,对女儿很稀罕,每每出差回来,去梁家时总会给她们带上礼物。当年,傅毓也很喜欢梁音夜。 后来他们虽然分开,但是梁音夜想,两家应该还是来往的,只是她不常回家,所以不曾遇见过。 ——亲朋好友间,尤其逢年过节往来最频繁,但她的工作性质特殊,年节基本都在外,所以没碰见倒也不奇怪。 仔细想想,是很久了。 梁音夜眸光轻闪,筷子戳了下松软的米饭,只说:“是有点久没见到了……叔叔阿姨还好吗?” 她尽量如常地去询问,神色也坦然地笑笑:“这几年有点忙……你帮我和阿姨说,我也很想她,等有机会我就去看她。” 其实他们应该心照不宣,他们之间僵成这样,这几年她没见过他爸妈很正常,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突然问这个。 “好。”闻晏微勾唇,只悠悠道:“我记得你们很聊得来。” 傅毓是一个很好相处的长辈,心态很年轻,没什么长辈的架子,年轻人的思想与话题她都跟得上。那时,每次回来她都会与梁音夜聊好久的天,她们关系不错。 梁音夜点点头,胡乱应着。 她低头吃饭,其实也是故意的避开他的眼睛。 也就没看到,他深深地在看着她,笑容微敛。 / 从她那里回来后,闻晏独自静坐了一整晚。 他当然不可能忘记那天她床头的那些药。查清它们的用途很简单,难的是,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生病,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做、该做什么。 他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之前就有很多想不通的点。这几天他捋清思路后,一直在试图捕捉些线索,按照自己的猜测,顺着往下验证。好在还算顺利,虽然还有一些疑虑,但是他感觉,那些死结正在慢慢松开。 ——在此之前,他确实有在困惑她为什么始终不肯答应。即使他将误会都解释开,他将距离拉得再近,他们眼看着已经甚是亲密,但她好像总是会及时清醒,永远在推拒。 他不清楚原因,也在试图探究。而今,或许他已经碰到了一个突破口。 ──这些年他其实也想过,当年他的性格虽然也闷,但是他一直有在刻意地让自己表露得明显一些。他觉得他对她的喜欢遮掩得并不深。 就算他想遮掩,可是有些时候,某些情愫汹涌太过,总会泄露端倪,不应该那么让人毫无察觉。 尤其是后面两年,跟她进圈后、经济完全独立后,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毫无遮掩。 这回上这个综艺,所有人都觉得他那么明显,那么多人都能看出来……而他觉得他如今与当年相差并不大。 可她难道就真的看不出吗? 她为什么还会那么笃定,他不喜欢她? 甚至也是因此,那晚之后连与他说一句话都不肯,径直离开。 可是那是个意外,她的反应也不该如此。她不知道那些事情,她怎会如此决绝…… 他不明白她的这份笃定是为什么。 他的喜欢没有那么浅显,她就真的没有一点察觉,也没有一点信心,觉得他喜欢她吗? 他想了很久,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想出个什么结果。 但是想的太久,反倒是将自己想出了个死结,思绪僵住,更是走不出那条窄巷。 次日晚,他直接攒了局,叫上祝涛他们一块去了常去的会所,将自己的困惑倾盘托出。 手边的酒一次次饮尽,困惑却半点未消。 脑海里有个点隐隐在跳,但是跳得并不分明。 容忱思忖许久,亦是觉得棘手。皱眉道:“你再回忆回忆,那个节点附近发生的事情。” 闻晏的酒杯空得太快,眉心也锁得太深。祝涛叹一口气,拿过酒瓶给他添酒:“对,就那几天,你好好想想。” 酒液入喉,微涩。 闻晏闭了闭眼。 傅毓。 他提起傅毓时,她的反应。 他确定,这些年,她也都没有见过他们,因为看得出来她并不知晓他们的现况。 可是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有问题。 整件事里,某个节点,一定有问题。 只是他不知。 他艰难地在牵起其中 的关联。 但因为从前全然不曾想过,从一片空白、毫无头绪开始,以至于有点困难。 祝涛挠挠头,纠结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兴许压根就没事儿呢。” ──不会。 他握紧酒杯。 那几天有傅毓的痕迹。 如果往前推一段时间,就算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傅毓。在出事前,他们平时的联系并不多,各忙各的,不怎么交流,也互不影响。 但恰好那几天正值家里出的问题太大,快兜不住底,父亲也进了医院,傅毓不得不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与他的时候,也是他在不得不放开她手的边缘徘徊的时候,那段时间他的生活里处处都是傅毓的身影。 脑子里有根弦突然狠狠跳动了下。 闻晏倏然睁眼。 ──“他不喜欢她。” ——傅毓。 这两个点并非没有关联。 它们也曾关联过。 那一天,那一条信息── 傅毓发给过他一条信息,让他同她说清楚他不喜欢她。 当时家里情况严峻,债台高筑,高得一眼望不到头。以傅毓的性子,她实在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同意他们在一起。原因很简单──不能拖累人家。 更何况,人家这些年对他们有恩,他们将儿子一直寄养在梁家,已经很不好意思,又怎么可能还让闻晏和梁音夜在一起,叫她陪他们一家一起下水。 傅毓只能对不起他,含着泪同他说了很久的话,说服他、断他们的可能。 可是这个点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与她怎么会有关联。 那是傅毓发给他的信息,他也可以确定,傅毓不可能去找她,不可能给她也发去这信息。之所以叫他这么做,傅毓本就是为了不伤害她,又怎么可能自己去伤害。 闻晏想破一节,却还有一节,前路堵塞不通,走着走着就被砍断,以至于很容易就叫他推翻这个可能性。 可是没有别的了。 千翻万找,这么久过去他只想得到这一个。 他眸光微深。 或许可以不是这个原因。 但他得是亲自排除,而不是随意推翻。 这些事情的头绪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明,即使是酒精都无法紊乱分毫。 他抄起手机就往外走。 “我去找下她。” 很急切的,很想立时,就去与她确认。 她不肯说,他可以婉转来问。 …… 梁音夜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了梁峻的车在那里等着她。 她迟疑了下,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还是经过那辆车,径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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