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老师不是说,通知的是我妈吗?” “她没空。”蒋延庆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走进办公室,在她面前停下,眼神深邃、温和,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感变化,“你的这点事,谁来结果都一样。”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移向一侧的秦雨,略一点头示意,“秦老师你好,我是蒋珈禾的父亲。” “来之前,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注意到沈朝盈涂了药膏的额角,语气一顿,“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恰到好处,却又点到即止。 “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有什么用。” 谢英起初被蒋延庆的气场震慑住,这会如梦初醒。 发现来人正是对方父亲,于是言语也不客气了几分,“我女儿从小被我们宠到大的,结果今天被你女儿弄成这样,万一以后破相了怎么办?” “你看看,这多严重!” “你这个做父亲的,应该能体谅到我此刻的心情吧?” 和对方情绪的极度不平稳对比,蒋延庆显得从容许多,“自然。”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他的处理和给出的方案,显得游刃有余极了。无需秦雨从中调和,在短暂地观察过谢英的神情后,开了口,“我可以提供专业的医疗团队来负责您女儿的伤情处理。另外,10万的医疗费用。” “你什么意思?这点钱就想打发我了,当我们是叫花子的吗?”谢英语含愤怒,在秦雨以为这件事不会轻易解决时,只听对方又道,“少说也要二十万!” “凭什么?” 蒋珈禾不乐意了,“要不是她先来挑衅……” “10w。”蒋延庆打断了她的话。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眼神温和,轻轻笑了声,“如果您觉得不满意的话,那我们这边也没有合理的解决办法了。那还是公事公办。” “我答应了。” 开始嚣张跋扈,自谢英进门后,便一言不发的的沈朝盈默默扯了扯她的衣角,语气极度不自然,“妈,您别说了。” 对上沈朝盈的眼,谢英瞳孔一缩,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 原本挺直的腰背,突然像是卸掉了所有力气。 嘴唇嗫嚅,最终还是咽下了即将冲破喉咙的话。 “既然朝盈没事,这事也就算了了。那钱,我们不需要。”谢英直起身,一把抓过自己的香奈儿包包,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秦雨道,“秦老师,我突然想起家里有事需要去处理。” 说完,看向低着脑袋的沈朝盈,压低语气,“你和我一起回去。” 一场闹剧,还未开场便已结束。秦雨原以为自己或许会磨一阵嘴皮子,权当锻炼自己了。 没想到,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蒋延庆:“秦老师,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今晚我就先带珈禾回去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今晚的事好似在他看来,并不是多么大的事情。 小插曲结束,他也该离开了。 唇边衔着的笑,也只是出于尊重的礼节性因素。尽管如此,可还是难免让秦雨产生无端的压迫感。 她想起自己的事还未交代完,不得不硬着头皮出言阻止,“请等一会。” “关于蒋珈禾最近学习上出现的问题和瓶颈,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要和您聊聊。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 蒋延庆微微讶异,将要离开的步伐顿住,回身看了眼眼白快要翻上天的蒋珈禾。 被他捉住视线后,窘迫地低下头,仿佛那一秒是他的错觉。于是再回身时,他饶有兴趣地应下了。 - 结束时,蒋珈禾想死的心都有了。被人当面蛐蛐自己,简直如坐针毡。 并非是觉得秦雨的行为不该,而是她觉得这一刻,偌大的房间中,她找不到能够安放自己的位置。 脸色从原本健康的白,渐渐浮上粉。等到谈话结束时,她已然成为一只煮熟的虾。 要是眼前能有一道地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出来的时候,蒋珈禾看着蒋延庆的背影,“这件事,我不是有意的。” “嗯。” “有意无意,这都不重要。”蒋延庆显然也没将这点事放于心,“没人去看过程,重要的是结果如何。让对方满意的同时,又能最大程度保全自己。” 她抿了抿唇,“今天的事,别告诉我妈。” “是吗?”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腕表,漫不经心的语气,“可惜已经晚了。”
第2章 02夫妻夜话。 蒋珈禾今晚心情丧丧的。今晚的这一插曲,实属无妄之灾。 原本体育课上,她正在和朋友一块儿打篮球,也不知道沈朝盈抽了什么风,突然冲过来,对着自己阴阳怪气一通输出。 当场气不过,手中也没别的什么东西,于是也没过脑子,球就这么从手中抛了出去,沈朝盈被砸了个正着。 今晚的这一出请家长,在这一学年中,上演了不少次。 和从前一样,尽管她自己心中非常介怀,可蒋延庆他们好似并未放在心上。 也对,商场中厮杀闯过来的人,这点事于他们而言,自然微不足道。 这一年,她在学校闯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祸事。 也正因为有赵文青和蒋延庆为自己兜底,在外人眼中,自己才会变得如此有恃无恐。 这并非是她想要的。 蒋珈禾亦步亦趋跟在蒋延庆身后,感觉自己心中空空的,又隐隐不安。出了这样的事,她最怕的还是面对赵文青。 其实,在第三次被请家长的时候,她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因为有好几次,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以及行为,究竟是在哪一刻产生的。 学校开放的心理咨询室,她也曾偷偷去看过。 毫无用处。不仅如此,说好的保密、不会有第三人知情,结果转天蒋延庆就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消息。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相信这些了。 - 赵文青落地北京,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回到住宅,一楼的住家保姆们常活跃的地点,已经熄了灯。 她乘电梯来到二楼。这儿是独属于女儿的活动区域,他们身为父母,也很少踏足。 只是这会,卧室的房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人活动的踪迹。倒是书房,还亮着灯。 她将行李放在一旁。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发现女儿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她停了手,并没有走近,站在门前,冲蒋珈禾温柔地笑,“宝贝,妈妈回来了。” “嗯。” 蒋珈禾抿了抿唇,“今晚是爸爸去学校的。” “我知道。”赵文青眼角上扬,书房的落地灯照应下,勉强照出一片细纹。眉眼温柔,“今天发生这么多,累了吧。学习的事,不用太着急。早一点休息,总熬夜太伤身体了。” “等我做完这一篇英语完型后,就去睡。”她低下头,不再看赵文青,语气别扭,“你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赵文青在心中叹了口气,目光长久凝视了一眼认真学习的女儿,“老师电话打阿姨那儿了,阿姨打给我的。我时间上赶不回来,所以给你爸爸打了电话。” “嗯。” 蒋珈禾低眉,写字的动作并未停止,“他过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赵文青本想问问今晚发生的事,但见女儿说完这句话后,显然一副拒绝再继续沟通的模样,只好作罢。 叮嘱她几句注意用眼,便离开了长廊。 风尘仆仆一天,将行李安置好后,赵文青在三楼的副主卧洗漱完,做好睡前护肤后,才回到了卧室。 蒋延庆还没睡,穿着宝蓝色的绸缎睡衣,靠在床头柜上,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视线注视着眼前的平板,正在处理自己私人邮箱中堆积如山的邮件。 听见声响,他抬眸。摘下眼镜,将平板息屏,一并搁置在一旁的实木床头柜上。 柜子上摆放着一座唐代白瓷长颈瓶,里面养着一株垂丝茉莉。 是赵文青出差前一晚,插上去的。此刻三个夜晚过去,原本合拢的花苞,绽了数枝。 几朵开过了的花瓣,零落在柜子上。 空气中,涌动清浅的香味。 “刚才去女儿那儿了?”蒋延庆望着妻子,笑着问。 赵文青几不可察地点点头,“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算了算时间,你差不多回来了。我睡不着,在卧室外的走廊,站着吹了会风。本来打算回房间的,二楼走廊里沿的声控灯亮了。” “我知道,你回来了。” “佩服蒋先生。” 赵文青走到床沿,脱掉软拖,“今天晚上,老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珈禾在学校,没受伤吧?” “没呢。” 蒋延庆无奈,“你刚才过去的时候,没发现吗?咱们家的小霸王,谁能欺负到她的头上。” “那你是不是说她了?”赵文青掀开被子,在他身侧躺下,“刚刚我看珈禾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回来的时候,你没说什么吧?” “哪有。”蒋延庆侧身关掉灯盏,平躺下来,抬手将身侧之人慢慢揽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枕在她的发间,“我什么都没说。” 他想了会晚上发生的事,“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带她一块儿去吃了她最爱的泰餐。” “是吗?” 赵文青反问。 “不过晚上,女儿没怎么说话。”蒋延庆想起晚饭时的场景,“大概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事。” 赵文青调整自己的姿势,在他的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你说,是不是我们都老了,才会跟不上年轻人的思潮、想法?” “还是说,我们其实压根就没理解到珈禾的真实想法?” 赵文青生下蒋珈禾时,才刚大学毕业。 年轻的年纪,社会经验不足,思维还没从学生彻底转换过来。对于如何养孩子,她真的一窍不通。 最初的那几年,孩子几乎都是蒋延庆父母在帮助照顾。蒋延庆在忙公司的事情,而自己则选择继续深造学业。 后来女儿大了,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她才把珈禾带在自己身边,开始学着如何扮演好母亲这个角色。 现在想想,她大概还是挺失败的。 “别担心,也别想太多。”蒋延庆注意到妻子的沮丧。轻轻碰了碰她的眉,眼神温柔,“这样也挺好的。叛逆期是青少年成长过程中一个正常且重要的阶段,这个时期的表现多样属实正常。我们的女儿,如果处于叛逆探索期。那么有些事情,我们也不能一味去批评指责,那没有意义。” 想起那对母女的反应,“况且,有时候有些事,谁对谁错的,还真的说不一定。只不过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太想去深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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