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还可以,姜至推了另外两个公司,一猛子扎进教培班里,西途还没放完寒假,教培机构忙得很,校长给了姜至两个初一的语文班,上午讲一个小时下午讲一个小时,晚上还有一节初三的语文班。 姜至信心满满上岗,一开始觉得初中生嘛,语文课很好教啊,她教师资格证是高中的,初中的东西基本没什么问题,结果现实让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两个初一语文班是她从别的老师手里接过来的,教之前,校长特意叮嘱过这些初一的小孩很闹腾,不好管,让她严厉些,之前那个老师就是因为管不住学生,总是被家长投诉所以才换成了她。 姜至带班一开始还可以,她上课很严肃,基本上没有学生敢在她面前胡闹,但时间一久,问题就多了,孩子们明白她就是个纸老虎,上课说小话的、走神的、捣乱的一下子全冒了出来,最过分的是还有人当着她的面用手机加Q.Q好友! 半个月里,她接到四次家长投诉,有的嫌弃她讲的内容太浅显,有的说她作业留的太少,有的说她留的太多。 最让人难受的一次,她在家长群里反馈最近学生上课学习状态,也没有指名道姓说谁不好,私下却有个家长来对号入座,可能是觉得丢脸,说她管得真是太宽了,说她对孩子太严厉,还说孩子能坐在位置上听课就不错了,学得好不好无所谓,最后缠着校长要再换个老师。 姜至第一次被气到无语,她尽心尽力结果好心被当驴肝肺了!想着要不不干了吧,这费力不讨好的活谁爱干谁干,但又不想中途放弃,那不是她的风格。 实在没忍住那些委屈,才跟任丽娟打电话哭,“我为了上课嗓子都快喊哑了,而且他们课时费都很贵的!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在辅导班浪费自己爸妈辛苦赚的钱,我有错吗!” 听她哭任丽娟其实也心疼,但是嘴硬:“看吧,至至,早跟你说过了,不要把任何事情想得太简单,你就是没出过社会没经历过毒打。” 她本想着姜至经历过这次能明白过来,自己一个人单过没那么简单,没准儿就能知难而退回清潭了,结果姜至被她这么一激,更崩溃了,也顾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赌气不赌气了:“妈妈你怎么这样!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我不就是想听一句好话吗!” 任丽娟把那些劝她回清潭的话咽回去,“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现在是老师呢,就别哭了,我相信你,对你有信心。” “老师为什么不能哭?” “你爸干了几十年教育,遇到的学生比你多了去了,什么样子的都有,你什么时候见你爸哭过?” “我爸是男人啊!” 任丽娟反问:“男人为什么不能哭?是你爸比较坚强。” 姜至:“……” 钱难挣,屎难吃。 但哭完之后也得咬牙忍着。 一个班十几个学生,有程度好的有程度差的,不可能完全按着某一个学生的进度来,姜至只能想办法慢慢磨合,每天都磨破了嘴皮子跟家长沟通,跟学生沟通,睡觉都在琢磨怎么才能把课讲得更有吸引力,变着花样设计上课形式,总算是摸出来点门路,结果初一这边刚有点走上正轨的意思,校长紧跟着又给了她两个高三一对一。 一节课她能拿两百,有钱不赚是傻子,于是姜至每天上完两个小时的班课,还得去当家教。 早上八点半到岗,晚上再研究研究教案,备备第二天的课,回家就到了晚上十点。 早出晚归,分不出其他精力去干别的,每天连觉都睡不够。 三月中旬,好不容易这一个阶段的课能告一段落,不用早起上课,姜至以为能歇歇了,却忘了还有续报期这一说。 这期间每晚都要加班到十一点多,第三天续报,姜至熬得头疼,下班后跟乔映谣吐槽教培真不是人干的活,而且跟初中生接触她感觉心累到不行,有点怀疑自己将来要是支教,会不会也被那帮孩子搞得焦头烂额。 除此之外,唯一比较让人感到开心和慰藉的是续报期结束,她第一个月工资发了六千多块,家长反馈也还不错。 姜至把工资条和家长反馈统统发给了任丽娟,让她挑个自己喜欢的礼物,她付钱。 续报期最后一天,姜至没吃晚饭,十点钟就把资料整理好了,明天就是周六,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床上大睡一觉,这段时间早起晚睡,精神头都快熬没了,在公司楼下大堂坐着等滴滴都眼皮打架,打来的电话也没看是谁,闭着眼就接了起来。 “姜至。” 熟悉的男声让姜至一下子清醒,看了眼来电人,是个没保存的陌生号码,她淡声:“有事吗?” “你去西途了?”梁嘉西问:“什么时候回来?” 姜至打断他:“梁嘉西,我们已经分手了。” 梁嘉西噤声,交往那么久,他是第一次听到姜至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我没有跟前男友当朋友的习惯,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也不要再找乔映谣打听我的事。” 姜至挂断电话,拉黑这个号码,头疼的劲儿再次涌上来,想起她撞见梁嘉西的那场饭局,也是她下定决心分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之前他们之间也有很多问题,只不过那时她心情算不上好,刚刚经历了第三次考试失败,正因为找不到工作而焦虑,没心思去“修补”她的爱情。 见她焦虑,梁嘉西总是说:“没事啊宝贝,我养你。” 有很多男人一开始都是这么说的,但最后反倒开始嫌弃全职太太。 姜至知道梁嘉西有说这话的资本,但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她必须,要有一份可以独立养活自己的工作,绝不会把自己陷入那样的窘迫境地,凡事都要伸手找人要钱,凡事都得看别人脸色。 而且梁嘉西的钱也不是他的钱,他从小到大花的钱都是靠他爸妈得来的,分手之后姜至才知道虽然毕业后梁嘉西就进了自家公司,管理着一家酒店,可他完全没有好好上过班,去了两三天就嫌那些文件像天书,没耐心看,把事情全权交给职业经理人去打理,每天快活得像是神仙,也瞒着她干了很多事。 姜至搞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会答应梁嘉西跟他在一起,为了猎奇吗?那眼是够瞎的。 滴滴到了,姜至戴上手套,柔软的触感让她忽然想起李惟钧。 李惟钧把他那间“盛夏将至”打理得很好,有漂亮的小院,温暖的壁炉,屋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他做的面条和苹果热橙茶也一级棒。 他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也很细致,总是跟她笑脸相迎。 这段时间忙工作忙的她都忘了盛夏将至,忘了李惟钧,既然未来要在西途带上一段时间,那跟他多联系联系总没坏处,但李惟钧似乎也忘了她,他们俩的聊天停留在一个多月前。 不过他的朋友圈倒是经常更新,依旧是“盛夏将至”和“飞越”跳伞基地的宣传贴。 看上去也挺忙。 想了想,姜至还是放弃了和他说话,不如等明天睡醒了直接去民宿一趟。 进了家门,姜至本想着先拿睡衣去洗澡,但实在太困,只脱了外套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结果凌晨两点被热醒,身上还穿着高领毛衣,屋里暖气温度很高,她被捂出一身汗,身上潮乎乎的。 换好睡衣,姜至到客厅准备喝点儿水再去睡。 这栋公寓是个老公寓了,楼上住户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睡觉很早,一到晚上安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姜至喝着水,模模糊糊听见一阵嗡嗡的声音。 她还以为是手机,正低头找包时,却发现声音不是从包里传出来的。姜至放下水杯仔细听,那阵嗡嗡震动的声音好像就在这间屋子里。 屋子里有怪音。 以前从没注意过有声音,她睡觉很死。 姜至汗毛竖起来一点,打开客厅的灯,声音没了,再关上灯,也没再响,她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幻听,拿了手机进卧室,可没关门,那声音又开始响了。 听着像是…… 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姜至手脚都僵住,略有些迟疑地用摄像头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惊悚的是,在窗帘盒的角落里,真的发现一个红点。 是摄像头。 正在转动的摄像头。 安装它的人此刻应该就在屏幕后窥探着她的屋子。 姜至整张脸都木了,不敢出声,也喊不出来什么声音,脸色煞白,腿也软,顺着门框瘫到地上。 她居然在一间有摄像头的屋子住了一个月。 心跳已经快到不像样了,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极度恐惧让她觉得周围全都是摄像头在转,浑身都不舒服,隔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撑着墙站起来把所有灯全打开,然后抖着手给摄像头拍了张照片,到厨房找了把水果刀握在手里。 接下来该干什么? 应该找人立刻马上到家里来,站在她身边。 姜至迫切地需要一个人陪在她身边。 她需要李惟钧。 她完全忘记了应该先报警,也忘记了现在是几点。 直到电话被接通,张口说话时,姜至发现自己的嗓子依然是软的,声音也是飘的,她深呼吸,颤抖着叫出李惟钧的名字。
第8章 摄像头很小,还是个黑色的,而且放得位置很隐蔽,紧贴着窗帘盒内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姜至签了合同住进来那天觉得很干净,也就没有怎么仔细收拾,只给地面和家具消了消毒,一时疏忽大意才没有把整间房子检查一遍。 姜至连夜联系了房东,房东又赶紧联系了上一个租户,麻烦的是上一个租户也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会有监控。警察只能先取了证,连同摄像头一块摘下来带走。 李惟钧送他们出门,警察叮嘱他手机保持畅通,等白天的时候去做笔录。 回头一看,姜至穿着睡衣,白着一张脸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没事了,”李惟钧看了眼手机,说:“快四点了,再去睡会儿吧。” 顿了顿,又加了句:“我在客厅守着。” 姜至心有余悸地摇摇头:“睡不着了。这么晚了,麻烦你了啊。” 李惟钧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睡觉,他也是昨晚才刚刚回到西途,最近半个月里一直在省外出差,毕业后他在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做开发,这次是他负责的“让爱回家”网站要被收购,其中涉及到很多复杂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所以耽误的时间久了些,没想到刚回来就让他赶上这么大的一个事。 万幸的是他赶上了,如果姜至给他打电话时他没在西途…… 李惟钧不敢再想下去,也十分后怕,当时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叫他的名字也磕磕巴巴的,等他着急忙慌赶过来时,姜至为了让自己有点安全感,正握着水果刀等在门口,看见他差点都哭出来,使劲忍了忍才没掉眼泪,水果刀咣当一声被扔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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