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钧还是没答,姜至还在楼上,应该没醒,要是说了是给姜至用的方其澜应该就走不了了,她得蹲到姜至下楼然后跟人家问东问西扯东扯西。 姜至估计一时难以接受方其澜的热情。 尤其是一个正在催他找对象谈恋爱的方其澜。 “哎呀!”方其澜叹了声,眼睛弯起来,和李惟钧很像。 她觉得这位姑娘真是个神人!之前还觉得这俩人没戏,现在又忽然觉得有戏,因为李惟钧身边的女性朋友实在太少了,根本没有能让她拿来比较的,所以目前为止,他那位高中同学应该是她知道的人里,李惟钧态度最特殊的一位了,什么好的都给人家用,生怕招待不周。 太过于忽视某个人,或者太过于关注某个人,对李惟钧来说都是不对劲的。 方其澜是真的担心李惟钧孤寡一辈子。 他前二十几年的生活过得挺苦的,他们家也过的支离破碎,什么都没剩下,现在她有了另一半有了家,就只剩弟弟一个人了,她只希望他未来能过得幸福些。 李惟钧没说姜至就在楼上,搬完菜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方其澜斜他一眼:“……这店我也有股份!我刚来你就撵我走?” “这店你看也看了,我这不弄的挺好,赶紧回吧,”李惟钧催她:“我姐夫就盼着你休息呢,省得他又说我。” “他说你什么?” “说我占他老婆的关注,”李惟钧眼含无奈,模仿林空幽怨的语气说:“还说你一闲着满脑子就是给我寻摸女朋友,眼里都没他这个老公了!这像话吗!” 方其澜右胳膊一抬,按着李惟钧的后脖颈勾住,往下一压,虽然她人瘦,但练过擒拿格斗的身板力量感满满,李惟钧的背脊被迫弯下来,不用劲儿还真挣脱不出来,她左手指着他,颇有怒气地说:“你姐夫说的不对吗!人生大事除了事业,还有另一半啊!咱们家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了,得抓点儿紧找个能跟你过到一起去,你们能体谅对方包容对方的,就现在这社会,你以为找个这样的女孩子简单吗!” 李惟钧也没用力气,就这么任由方其澜用“擒拿”这招跟他闹着玩,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拍了拍她手臂,“好了好了我听你的!但你能别让我姐夫独守空房了吗?” 方其澜松开他。 李惟钧直起身,转了转脖子,“我送你。” “用不着,”方其澜摆摆手让他回去:“明天上家里来吃饭。” “再说吧。”李惟钧说。 “……不给你介绍对象!” 李惟钧又笑:“不是那个,我真不确定明天有事没事。” 方其澜打着火,眼睛都快掀到天上去了,留下一句:“那干脆别来了,什么时候找了女朋友直接给我带家里去,省得我看见你自己一个人生气。” 李惟钧:“……” 看着方其澜的车走远,李惟钧回到院子,把地上掉的菜叶子收拾干净,再一进屋,姜至已经下楼了,正在前台结算房钱,高越冬拿着她身份证,正跟她进行语言拉扯。 李惟钧眼皮一跳。 高越冬不知道该不该收她的钱,李惟钧不发话他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情况,正犹豫着,李惟钧来了,他朝高越冬使了个眼神,高越冬立马把身份证往姜至手里一塞,钻到后厨帮忙去了。 李惟钧问姜至:“昨晚睡得怎么样?半夜又来了两个住店的,声儿有点大,吵着你了吗?” “没有,”姜至摇摇头,“我没听见,睡得挺香的。” 她今天没怎么化妆,没有上次离开时那么精致明艳,只涂了嘴唇,但她本来就挺白的,本身就很漂亮,少了化妆品的点缀反倒显得整个人更柔和了。 “准备差不多咱们就出发,我刚才联系了你说的那个公寓,他们老板大概九点才能过去。” 姜至抬眼看着李惟钧,自然光线下才发现他肤色是偏小麦色的,最近一个月没联系,他好像比上次见面时瘦了,脸部线条更突出,本来不瘦的时候这张脸就是属祸水的,一瘦就更是了,五官锋利,很张扬,她说:“没事儿,我自己过去也行,你有事就去忙你的。” 李惟钧垂眸,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一件事,她心里有事会写在眼睛里。 跟她越熟悉的人她越会把情绪写到眼睛里让人家看到。 等着被哄呢。 李惟钧又高兴,但又不高兴。 “怎么了?”李惟钧手抬起来放到吧台上,步子往前进了一点,空间被压缩,他们都没有感受到,他温声问她。 姜至就是有点点别扭,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好像是在别扭李惟钧,又好像是在别扭她自己。 刚才睡醒,在楼上,姜至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院子里,两个人说话时的表情和打打闹闹的动作都挺亲昵,她从来没有在李惟钧的身上见过那种姿态。 女朋友吧。 洗护用品和护发精油干发帽应该就是那位的了。 姜至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凌晨警察来之前,她似乎还拉住了李惟钧的手,那会儿是真的很害怕,什么都忘了,也没想其他的东西,只想着抓住点儿什么得到安全感,而李惟钧宽厚温热的手掌也确实给了她那种安全感,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现那样做很没有边界感。 她没有边界感,他也没有。 但他不能没有啊,有女朋友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干呢! 姜至想,早知道听乔映谣的话问问他了,早知道就不找他来了,很多事情其实过去那一阵子就好,她完全可以自己搞定,只是当时脑子乱了,等缓过来她可以自己解决。 而且李惟钧也是,为什么都不跟她说呢。 这样想着,姜至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温和了,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就是怕太麻烦你。” 她抿抿唇,却忽然觉得,凭什么让自己这么别扭?有事就该直说啊!他都那样问了她还顾左右而言他,有用吗? 于是心一横,眼神很有力,直勾勾瞧着他,“你女朋友看到不好,你跟她说这件事了吗?今天要和我一起去看房子。幸亏咱们还没出发,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跟她说一说比较好。” 李惟钧瞬间了然,肩膀一松,心脏“扑通”一下,攥紧的手松开,早知道让方其澜见见姜至了。 哎,催她走早了。 他琢磨着要不,再让姐回来?应该还没走远吧。 他伏了伏身子,尽量让姜至不要仰头,能让她平视着他,说:“你看到了?那是我姐姐。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比我大七岁,方其澜。” 姜至表情凝滞住…… “我没有交过女朋友,姜至。”李惟钧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漆黑的瞳仁,视线划到殷红的嘴唇上时,顿了下,十分耐心地重复:“从来没有。” 姜至懵了,是她姐姐啊…… 误会了,乌龙搞大了,骂人骂早了,还好没指着他鼻子骂。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摸了摸耳垂,“哦……是你姐姐啊,那我误会了,比你大七岁?真看不出来,长得好年轻哦,感觉跟你岁数差不多。” 李惟钧心里还是懊恼,该让方其澜来听听这种夸赞,他不太会夸人的,从没夸过哪个女生:“我姐就爱听这种话。” 不过,姜至又反应过来,他貌似是在跟她“强调”这件事——“他没有交过女朋友”的这件事。 这是姜至从李惟钧的一字一句和眼神里读出来的。 他突然笑起来,极为真诚地说:“真的,没骗你。” 更祸水了…… “那你怎么也不找呢?”她视线往一边瞟,随口问道,身边跟他这么大的人确实基本上都已经谈过恋爱了,“你要求很高啊?” 李惟钧微叹了口气,却没有那种失落,看上去反倒很淡然,稍稍拖着点音,慢悠悠道:“是啊,就等着我那一个有缘人呢。” 姜至心说,那你可单着吧,要求太高追求完美,那就注定孤寡。 她眼眸一垂,突然意识到,他们俩靠的很近很近,他一只手搭在她身侧的吧台上,这样的姿势下她几近被他拢在怀抱里。 太近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靠的这么近了呢? 姜至僵住了身子,闻到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气,也好熟悉啊,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李惟钧也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急了,太着急跟她解释,不过姿势仍是没变,只是语气缓和了下说:“我姐要是赶上休息日有空了也会来店里看看,装修的时候她添了点儿钱。不过她来的次数不多,她是警察,而且还是刑警,平常很忙。” 姜至回过神,琢磨几秒琢磨出一句:“你俩还挺像的,一笑起来很像。” 李惟钧拎起车钥匙,笑说:“我们俩长得都像我妈。” “走吗?”李惟钧问她:“这会儿过去正好能碰见他们老板上班。” 刚才的乌龙让姜至觉得自己得装一装,毕竟一会儿说不要他去一会儿又说要他去挺古怪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故作惊讶地说:“也是啊!都这么晚了,我今天早上睡过了头,那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惟钧配合地点点头,笑着跟在她身后,姜至拉开副驾驶的门才发现他换车了:“你换新车了?” “上次那辆车是我姐夫的,这辆是我的,昨天出差到家刚刚把它提回来,我在省外出了半个月的差,一直没在西途。” 怪不得,姜至说:“挺忙的吧。” “嗯,主要是得连轴转,见了很多人,杂事太多,所以一直没问你最近情况,不过幸好你给我打电话了,这事儿你告诉你爸妈了吗?”李惟钧说。 姜至说没有,“没敢跟他们说,他们要是知道绝对得冲过来带我走。我那工作虽然忙,但是工资发得准时,公司环境也还可以,暂时还不太想离职。” “看到你在朋友圈发学生合照了。” “我带了两个初一一个初三,还有两个高三一对一。” “那是挺忙的。” “是吧,每天说话靠喊,要不镇不住场子,嗓子都要冒烟了,幸亏我嗓门本来就比较大,不然肯定得哑。” 李惟钧似乎对此深有感触,“嗯,你确实不太擅长小声说话。”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声音很洪亮。” 她又忘了。 盛夏将至离新青年不远,姜至和李惟钧东扯西扯,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老板在保安亭等着他们,李惟钧开着车七拐八拐停在一栋居民楼下。 这公寓从大楼外观来看,时间够老的了。 “别看这栋楼外面不怎么好看,但房子里面我这两年刚刚精装修了一遍。” 房东说的是地道的西途方言,姜至听不懂,但李惟钧完全可以听懂,他一句一句翻译成普通话告诉姜至,她还挺惊讶他一个清潭人居然也会说西途话,而且听上去说得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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