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的重量消失,潘毅问她:“不继续睡了吗?” 她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地面,忽然泣不成声道,“我梦到她了,我梦到她了,是我对不起她们,是我害了她们。” 话音破碎的像是杜鹃哀啼,像是摇摇欲坠,即将要坍塌的屋檐。 她把头埋在他宽厚的肩膀,这个时候他像一个短暂的避风港,她可以放肆痛哭。很快,晶莹的泪水打湿了那块布料。 那天晚上,潘毅一个人向国内权威的精神科医生咨询了很久。 那一刻,他做了个决定。 — 从那之后过了一个月多。 放学铃响了,祁凭收拾好书包,旁边空着的座位对他来说居然也开始习以为常起来。 所以说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回到网吧,他径自上了楼,点了份外卖,写完作业后洗澡。 出浴门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水汽,湿漉漉的头发让他锋利的眉眼多了几分纯然。 祁凭习惯性的看了眼手机的聊天框,还是一片空白,上面是无数个1。 要关掉手机的时候,上方弹出来一条未知短信。 「我猜,你很好奇她去哪了吧?」 「想要我告诉你答案吗?」 …… 一连串脚步声响在耳畔, 蒋未明手机一按,熄屏手机,饶有兴致的看向声源处。 祁凭头发还是湿的,衣领凌乱,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如同无声息的硝烟,声音是割裂风声的刀锋。 “你知道些什么?” 蒋未明弯着眼:“很想知道吗?” 祁凭的心脏急促的跳动着,“别说废话。” 他看了他一眼,忽然粲然一笑:“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语气高高在上,像是对他不知就里的嘲讽和轻蔑。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祁凭彻底失了和他玩躲猫猫的耐心,心里怀疑是不是被诓了,他冷声:“不说我就走了。” 欣赏着他风度尽失的窘态,蒋未明大发慈悲道:“那就让我告诉你吧,我亲爱的哥哥,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来告诉你这个真相。” “你该不会还以为她只是请了个长假那么简单吧?”他说:“你心急如焚的时候,南葵可是躺在icu命悬一线呢。” “你说什么?” 蒋未明在他面前砸下一个瓶子,药瓶滚到他脚尖:“她不是正常人,她有病!” 祁凭手脚冰凉,像是有个栓子堵住了他的呼吸,他弯下腰捡起来,缓慢的看着上面的字样。 蒋未明还在用剜人心肺的声音继续说:“你应该不知道吧?她有抑郁症,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不过也对,她是不可能跟你说的,你这样的人只会被蒙在鼓里,就像当年你和她分别一样。” 说完,他顽劣一笑。 “说不定和你相处的时候她也很痛苦呢,你这样淡漠的人,怎么会用人愿意主动贴近你呢?也只有她心善,愿意可怜可怜你。” 祁凭低着头,蒋未明看清他死死握紧的双拳,青筋暴起。。 蒋未明哈哈一笑,虽然错失了通过南葵报复蒋未明的机会,但看着他现在狼狈如狗的模样,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快人心。 他慢条斯理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的南葵已经出国了。” “唔,”蒋未明略一沉吟,嘴角忽然咧到耳后根,“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他无知无觉的某一天,有一架飞机穿过云霄,载着他所有的快乐和喜悦,到达世界的另一个角落。 祁凭又一次失去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ww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南葵。 她是个善良,很迁就别人的人,算是“烂好人” 她的病是因为目睹明琳被家暴得的,她很自责很内疚,在婚姻存续期间她还可以麻痹自己,明琳的痛不是她造成的,但等解除婚姻,到了桐市,这个理由就消失了。 她觉得明琳的痛也是她造成的,自责自厌和内疚每一天都在折磨她。 虽然她是正当防卫杀了钱昊,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这样善良的人只会内耗自己,而且在经历九死一生后,她的自毁的倾向其实更严重了。 所以这个情节我觉得是必然的,不要讨厌她ww[爆哭]
第66章 太阳不会放弃天空 2025年10月9日。 爱尔兰的清晨。 明琳在厨房准备早餐,潘毅拿着一张报纸悠悠闲闲坐在餐桌上。 明琳把吐司牛奶端上来,早餐都准备好了,房间里那两人还磨磨蹭蹭没有动静,她催促潘毅:“你快去叫珍明和小葵起床。” 潘毅听话的放下报纸,他先去了潘珍明的房间,一进去,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小男孩,他不客气的把被子拿走:“起床,我老婆叫你出去吃饭了。” 温暖的被褥冷不防被抽走,潘珍明有些冷,他脑袋还犯困,转了个身,嘟囔道:“让我再睡一会。” 潘毅可不惯着他,“赶紧起床。”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潘毅使出杀手锏:“你姐姐等会就去上班了,今天不是要让她送你上学吗?” 床上的小孩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姐姐走了吗?” 潘毅有些好笑,把被子还给他:“没有,还在睡觉呢,叫姐姐起床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闻言,潘珍明飞快洗漱好,像个炮弹一样冲进南葵房间,一进去,他就飞扑在床上,所幸没波及到南葵睡觉的区域。 南葵睡着觉呢,床边就重重一陷,她睡眠不深,一下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潘珍明灿烂的笑脸。 “姐姐!” 果然是他。 南葵推开他的脸,坐起身,看他粉雕玉琢的脸,又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脸盘子,“真聪明,你又来吵我。” “真聪明”是南葵给他取的外号,当初潘毅他们给小孩选定了这个名字,南葵一下就联想到了这个词。 叫的久也变成习惯了。 潘珍明小嘴被迫嘟起来,咕哝道:“你前天说好今天要载我去上学。” 潘珍明今年五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他遗传了明琳的好相貌,特别爱黏他姐姐南葵,两人待在一块,细看还有几分相似。 “还有这么回事。” 南葵装作思索的模样,把潘珍明急的不行。 她才终于不逗他,“想起来了。” 潘珍明撅的能挂瓶子的嘴才松弛开,傲娇的哼了声。 “好了好了,答应你的事姐姐什么时候没做到。”南葵道:“你赶紧去吃早餐,我要刷牙了。” 南葵洗漱好后来到餐桌。 她换了一身棕色格子长裙,里面是一件白色内衬,褐色头发卷成微微的波浪状,有几分森系的气质。 完全看不出她曾经还躺在icu。 明琳看着她,眼前有一瞬间被拉拽回了她们刚来爱尔兰的那年,很快匆匆回神。 她掩饰的眨了眨酸涩的眼眶,侧眸一看,潘毅关心的看着她,似乎心照不宣的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南葵脱离生命危险后,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大起大落犹如过山车。 那时候她插着呼吸机,意识已经渐渐恢复。 没办法说话,目光像是干涸的土地一样看着窗外世界,如同一朵日渐凋敝的鲜花。 看她痛苦,明琳的精神也在饱受折磨。 等南葵情况稍稍好一些,潘毅带他们来到爱尔兰。 怕那些痛苦的记忆反复折磨着南葵,他在经过了解咨询后,带她去看了一位国际上有名的催眠大师,请求他催眠掉南葵有关厦青、钱昊的所有记忆。 南葵确实忘的一干二净,这些年生活的快乐烂漫。 …… 真聪明这个小朋友对全世界有一万个为什么的好奇心。 南葵开车载他,他坐在副驾,小小的身体被安全带绑的有些难受,他来回扭了扭:“姐姐,为什么坐车一定要绑安全带啊,勒的我好难受。” 南葵才拿到驾照不久,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敷衍他一句:“不然等会车来了我们会被撞死。” “绑了安全带就不会嘛?” 南葵正经:“安全带会让我们死的不那么惨。” 潘珍明浑身一激灵,连迎面经过的车辆都有点如临大敌,“那我们不能走路吗?” “我的店离你幼儿园那么远,你是想累死我吗?” 真聪明哦了一声,安静没一会,又好动起来,东张西望,他盯着南葵手腕的手链,好奇宝宝问,“姐姐,这条项链是爸爸妈妈送给你的吗?” “这个?”趁着等待红绿灯的空隙,南葵垂下眸,黄色手串泛着清透的光,上面还有一个向日葵吊饰,被爱护的很好,她不太确定道:“应该是吧。” 这串手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戴在手上的,记忆太久远,南葵也想不起来,她猜测是小时候生日明琳送给她的。 她戴这条手链已经成了习惯,基本不离身。 看潘珍明对这个感兴趣,南葵索性拿下来给他玩。 抵达幼儿园,潘珍明解开安全带跳下车,由南葵牵着进校门口。 碧眼白肤的老师一看到她就热情的用英语问候了几句,南葵微笑着回答,同时把潘珍明交到老师手上。 潘珍明挥挥手,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依依不舍道:“放学要来接我哦。” 南葵摆了摆手,让他快点进去。 送完真聪明,南葵出发去工作。 她是一名插花师,不过上个月自己出来开了间花店。 店名叫葵予,装修的很温暖,店名的字体很可爱,外围一圈簇拥着各式各样的花朵,让人对这家店的属性一目了然。 把车停好,南葵走进店里。 店外摆着好几盆花,员工小金看她进来,叫了一声葵姐。 小金是华人,交流起来方便多了,虽然南葵英语也很流利,但她还是习惯用母语交流。 拿着平板,南葵理了一下今天的安排,下午要去布置一个求婚现场,早上要包扎几捧玫瑰花束。 店虽然刚起步,但南葵在开店前夕在社交平台准备了很多推广工作,吸引了一大波人买单,再加上审美在线,收货了一致好评,有不少已经转化成了回头客。 忙到中午,玻璃门上的风铃轻轻响了,发出叮叮的声音。 一个亚裔面孔的女孩牵着一条拘谨的走进店里,小狗吐着舌头,紧盯着迷迭香的位置。 女孩不好意思的用英语说:“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买一朵迷迭香吗?” 许是觉得这个要求有些难,她尴尬的拉了牵引绳,补充说:“我家小旺一直赖在门口不走。” 小狗尾巴一晃一晃,清澈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比他高一点的迷迭香,迫不及待到恨不得扒拉下来的样子。 南葵摸了摸它的头,爽快道:“不用了,它这么可爱,我送给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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