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琳说:“保证给你的被子洗的香香的。” 两人碎碎念念说了好几句话。 潘毅问:“医生有说纱布可以拆下来了吗?” 南葵:“明天。” 隔天下午,明琳就给南葵办理了出院手续,接她回家。 潘毅那边还有事,明琳喊了一辆出租车载她们回家,住院也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过去,现在得一一拿走。 司机是一位长相憨厚的中年人,看明琳眉眼里藏不住的喜意,瞧着也觉得开心了几分,问:“小孩出院啦?” 面对他善意的询问,明琳弯起眼道:“嗯,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月了。” “医院的味道可不好闻哦,我之前生病去过一次,那时候隔壁的大婶总和我嗑唠。” 两人趁着红绿灯的空隙闲谈了几句。 明琳问南葵:“晚上想吃什么?” 她打包票:“我全都满足你。” 她没听到回答,扭头去看身旁的南葵,她出神的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眸色寂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脏突然急跳了一下,莫名有些不安,明琳又喊了一遍,“南葵?” 南葵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貌似才听到:“怎么了?” “晚上想吃什么?” “苦瓜蛋和清蒸鱼。” 车程很短,大概十分钟抵达小区楼下。 南葵还在康复期,不能提重物,明琳提着袋子和她上了楼。 她回来后就忙着把带过去的东西安置好,南葵被她赶去房间休息。 光脚踩上地板,南葵坐在床边,床已经铺好了,她掀起一角闻了闻,是阳光暖洋洋的味道。 她拉出抽屉,东西都还完好无损的放在深处。 中弹后的手臂还是软趴趴的感觉,而掌心的子弹被取出后缝合上了伤口,经过时间的融合,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她试着握了握掌,还是很困难。 潘毅忙好事情就赶过来了,在要按响门铃时,电话响了,他接通,是部下关于蒋家和他们合作项目请教。 简单吩咐了几句,潘毅按响门铃。 明琳笑如春风拂面,“你来了。” 常见到她收敛情绪的模样,这冷不丁展露笑颜,潘毅有些受宠若惊的进了门。 饭桌上摆了好几样菜,除了南葵点的清蒸鱼和苦瓜蛋,明琳还做了几样她爱吃的,可谓是炊金馔玉。 两个长辈先就南葵出院这件事发表了感言,三个人就高高兴兴的坐下来吃饭了。 聊天基本是对她的嘘寒问暖,偶尔两人也会说着南葵不关心的话题,看起来就像一家人。 南葵收回不动声色的目光。 明琳往她碗里夹菜:“怎么吃的这么少?” 饭都没吃半碗。 “吃不下了,”南葵用手遮住碗,挡下明琳的关心攻势。“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潘毅待到九点多就离开了,明琳也在忙着赶进度,她这个月请了太多假,任务都堆在同事身上,她们已经颇有怨念了。 忙完差不多是十二点了,去洗手间洗把脸,明琳出来时往南葵门缝看了一眼,没开灯,应该睡着了。 明琳回到房间,也熄了灯。 夜半,她起来上厕所。 洗完手后,她打开南葵的门。 房间内黑暗暗的,旁边厕所的灯还亮着,一些光亮透进南葵房间里,微弱的勾勒出床上人的轮廓。 她面容平静,双手交叠在腹部。 明琳眉目舒展,眸光温柔,她睡得很深呢。 她刚要静悄悄的关上门,眼睛一滑,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个瓶子,能看出来是个药瓶。 明琳一愣,猫着脚步进去,想要知道南葵是不是生病了没告诉她。 她蹑手蹑脚的蹲在床头柜旁,拿起药瓶,视野黑乎乎的一片,她看不清楚,便走到了更亮的地方看。 明琳眯了眯眼,声音随着看清字眼后,浅浅的吐出来,“安眠药?” 信息量大的她难以处理,短短几秒,明琳瞪大眼睛。 最近种种异样变成了不祥的预感。 她几乎是扑到南葵床边,大声叫喊她的名字:“南葵!南葵!” 明琳恐慌,用力拍打着她的肩膀:“你醒醒!南葵,你醒醒!” 床上的人神色古井无波,睫毛颤都没颤,看样子在做一个安详的好梦。 理智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她要怎么办,明琳抖着手拨打了急救电话,她牙齿发冷,“咯咯”的打颤。 救护车吵嚷的鸣笛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尤为尖锐。 马路寂若无人,居民们都陷入了甜甜的梦乡,忽然被救护车吵醒,还在骂是哪个天杀的。 老旧居民楼的隔音很不好,救护车的声音非但没有如意料中走远,反而还越来越近。 有男人走到能望向楼下的阳台,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楼下。 他脑子一懵,急急忙忙叫老婆起床:“我靠,我们这楼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看热闹看到自家了。 女人揉着眼:“管她那么多呢,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不用上班啊?” 男人摆摆手,还是站在阳台上,瞅等会得被担架抬走的人是谁。 女人哼了声,见劝不动他就回去睡觉了。 等了一会,男人定睛一看,模模糊糊的看清那个躺在担架上的人是谁。 他一拍大腿,不是六楼那姑娘吗! — 救护车上,明琳努力冷静的想把话说完,可还是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半夜睡觉起来才发现的,我……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安眠药,也不知道她吃多久了。” 急救医生简单了解完情况,开始给南葵做心肺复苏,旁边的护士监测着南葵的生命体征。 明琳不懂这些,她只看到了医生脸上的凝重,却不敢开口询问,怕是她无法接受的结果。 她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煎的蚂蚁,现在一分一秒都变得绵长难熬,心里同时有些茫然,她不明白南葵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不妨碍她迁怒那个阴魂不散的死人。 救护车载着希望到达医院。 医生和护士飞奔着推南葵下车离开,明琳像是个局外人,只能跟上他们的脚步。 …… 南葵被刻不容缓的推进了急救室。 明琳六神无主的看着急救室上的红灯,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好想有个人和她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 大家都在睡觉,只有她孤身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座椅上。 明琳不是个迷信的人,此刻却在心里默念,佛祖保佑南葵一定要平平安安。 她已经经历过明悦的死,无法再经历一次了。 …… 手术灯一直亮着红色。 明琳一夜没睡,眼球干涩,死死盯着手术灯。 直到中午,手术灯才亮了绿色。 门开了,医生解开口罩,看不出结果是怎样的。 明琳脑袋“轰”的一声,像是等待被宣判的犯人,她哑声问:“医生,结果怎么样了?” 医生紧拧着的眉头微松:“还得转入icu监护。” 他看了明琳一眼,还是没忍住数落:“你们家长是怎么做的?居然让孩子吃了快半瓶的安眠药,不知道是会死人的吗?” “你们家长脸心理健康都不重视的吗?姑娘手上自残的疤都那么多了,居然还不干预,放任她这样,” 明琳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的站在那被训,直到听到后面那句话,她脑袋被砸的发懵。 她木讷问:“你说什么?” 医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说什么,我说你家姑娘,心理不健康,有重度抑郁症的倾向,你们这些年轻家长真是不负责任,记得等好了之后带她去看精神科医生。” 明琳脑袋空白。 南葵转进icu,她插着呼吸机,紧闭着眼,脸色灰白。 她细细的瞧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感到无尽的劫后余生,泪水后知后觉的涌上眼眶。 老天保佑,她还活着。 不用记挂着南葵的生死,现在明琳才有时间打电话告知潘毅。 现在提起,她还是一阵后怕。 潘毅在电话那头安抚她,说要来医院。 挂了电话,明琳坐在冰冷的座椅想。 南葵为什么会得那样的病呢?是因为她和钱昊吗? 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南葵的异常,明琳不敢想她有多痛,哪有人感受着痛楚却不会痛呢? 明琳反反复复的盘问自己。 直到潘毅风尘仆仆的赶来,她才惊醒。 潘毅问:“南葵没事吧。” 明琳抬眼看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南葵在伤害自己,她吞了好多安眠药,医生告诉我她有严重的抑郁倾向。” 她眼里茫然一片:“潘毅,我该怎么办才好?” 潘毅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憔悴的神色,皱眉问:“你一晚上都没睡吗?” 不知多久,她的脑袋沉沉压在他的肩膀 潘毅屏住呼吸去看,明琳睡着了。 …… 明琳看着眼前的场景,入目皆是一片空茫。 她慌乱的东张西望,却发现自己好像被禁锢在了这个空间,没有出口,也没有尽头。 人是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的,明琳只以为自己真的处在了这样的空间,她张望了一下。想找出些破绽,回头一看,却看到了数年未见的明悦。 她穿着明琳记忆里的蓝色长裙,身形面孔和她记忆你的如出一辙,美丽的一如往昔。 明琳几乎是痴痴的看着她,喃喃:“姐姐。” 明琳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只能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注视她。 明悦微笑,旧友重逢般:“明琳,好久不见。” 明琳哭的肛肠寸断,一股脑的把话全倒出来:“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前几年我都没有多少钱给你,你在那边会不会很难过?” 明悦柔和的看着她:“我过得很好。” 听到这样的话,明琳反倒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姐姐,我对不起你。” 明悦的手触碰上那层屏障,漾开水波一样的纹路,她似乎是想安抚她,却隔着生死无能为力。 “明琳,你不欠我什么。” 明琳哽咽反驳:“我拖累了你,从小到大,我都拖累着你。” 明悦轻轻摇头,看明琳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开口:“明琳,我想让你最后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明琳擦着眼:“你说。” “明琳,你帮帮她好不好?帮帮南葵。”明悦眼里有哀求:“我不忍心看她再痛了。” 还没等她应答,女人娉婷的身影如风一样消散。 空间开始变得扭曲畸形,幻化成明琳看不懂的纹路,她倏然睁眼,梦境的记忆没有随着此前任何一次一般消散,反而每一句话都记忆犹新、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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