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楹瞥她一眼,轻哼一声,起身回去了。 上午十点,争议小组众人准时到达KS事务所所在的大厦。 身为全国最大的经济中心,世界GDP前三的一线国际城市,S市经济新区高楼林立,甲级写字楼里,白领们神色匆匆,每一分每一秒,有公司在华尔街敲钟上市,亦有公司宣告破产清算。 有人在明珠高层俯瞰着外滩夜景,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也有人在破旧的城中村里勉强度日,寸步难行。 地铁出来,S市中心大厦、环球金融中心和国茂大厦,三座极高建筑拔地而起,明珠一线耸入云端,俯视着车水马龙、繁忙如织的外滩景色。 而KS律所位置异常优越,位于国茂高层,似是隐匿在这座繁忙城市的中心,优雅贵重。 众人跟在组长身后进入大楼,电梯厢内锃亮如新,烟灰白的大理石坚硬低调。 电梯一路攀升,径直滑至88L。 律所设计是极简风,会客大厅挑高设计,弧形的大片落地窗干净明晰,视野极好,远远眺望,能看到明珠一线耸入云端,似高奢宝石。 正值初夏,日头升高,落地窗外阳光明媚,反射出刺眼光晕。 律所的玻璃也擦得格外干净,有个女生进门时没注意,直愣愣地走上去,季舒楹余光瞥见,拉了一把。 “小心。” 语气不算有多温柔。 “……” 女生才发现眼前竟然不是空气,而是干净得几乎透明的玻璃,吓了一大跳。 不敢想直接撞到会有多疼,她心有余悸地转头道谢:“……谢谢。” 一转头。 虽被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仍能看到流畅精致的下颔线条,纯白衬衫简约利落,收腰A字裙,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属于女性的纤秾合度,带着都市丽人的利落干练。 薄背挺拔,身形高挑,天鹅颈,露出来的肌肤白得晃眼,细细的锁骨那里坠了一条Bulgari的白贝母,扇形平添几分柔美的曲线美感。 肤白貌美、气质出众,连身边的空气都是高贵的香味。 无可挑剔的精致。 女生才发现,拉她一把的人,竟然是最近律所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红人’。 季舒楹。 刚入组不久,已经接连在两个case里表现出色了,听说学历好,外貌好,很得上面人的青睐。 不过…… “不客气。” 季舒楹随口道,压根没正眼看女生一眼。 没想到女生还愣着不进去,季舒楹侧头,有点好笑地扬了扬眉,“也没撞上啊,怎么傻了?” 动作间墨镜下滑,露出原本遮住的巴掌大的小脸。 明明是略显得有些攻击性的明艳五官,漂亮的荔枝眼微弯时,却分外迷人。 似一盅清甜的糖水,沁人心脾。 好像跟大家背后说的……不太一样。 女生呆了呆,不知怎么的,又说了一遍谢谢你。 这画面在旁边的赵昕妍看来就有些刺眼,她左看右看,语气微酸:“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呢,外勤办公还戴墨镜。” 季舒楹脚步顿住。 她紫外线过敏,日头稍大出门必定墨镜口罩防晒服,全副武装,此刻进来了,还没来得及取下。 但赵昕妍非要阴阳她几句,她也不介意—— “裴律。” 忽而响起的一道招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季舒楹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玻璃门被刷开,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黑色牛津皮鞋,经典、禁欲、冷淡。 西裤垂感利落,锋锐,质地精良。长腿往上,一只手插在兜里,腕骨分明、凸显,很有男人的力量感。 银色腕表,稳敛、雅致,不动声色的锋芒,昭示着其主人不俗的品味;袖扣也一丝褶皱都无,被熨烫得极其平整。 淡蓝色方领衬衫,暗纹领带与之搭配,温莎结。 最后,是一张眉骨深刻,五官优越的脸,周身气质冷淡,似雪山。 他旁边是一名四十岁出头的女人,打扮干练,后面跟着三名年轻人。 一行人都戴着KS律所的工作牌。 男人视线扫过众人,乍一看似乎并无压迫感,却莫名让人无意识地站直身体,绷紧,等待审判。 “裴律、陈律早上好。” “裴par好。” “陈律好。” 路过的低年级律师纷纷打招呼,语气恭敬谨慎,在阶层分明的律所,毫无疑问,这两位律师是处于食物链顶端之一的人。 被叫做裴律的男人微微点头,算作回应,而后看见了在这边等着的季舒楹等人 。 “他不会就是……对方团队的主律师吧?” 赵昕妍有些失神地喃喃出声,目光停留在这位裴律脸上。 季舒楹抱着文件夹的手轻轻环紧,心底翻起巨大潮浪。 同事们口中的大魔王、红圈所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级合伙人,竟然算得上她‘认识’的人。 ——一个多月前,她睡过的男人。 第2章 红痕 一个多月前,一些模糊的、在酒精作用被掩盖的画面,混乱地涌出来。 酒吧里迷乱跳动的灯光,昏暗幽微的氛围,荷尔蒙的味道无声蔓延,属于都市男女放纵的场合,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酒店套房里,昏暗光线,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感受到紧绷着的线条。覆上的力度有些重,重得人发疼,像是克制,又像是压下所有的情潮。 白似雪的床单里翻滚,好似永不跌落的云端,身体里最初的酸意褪去,最后变为极乐的巅峰。 人的身体会逃避一些难过的、苦涩的回忆,譬如那天白天是如何哭着从季家老宅离开,心被割了多少片,季舒楹记不清了。 只记得次日醒来后手腕上被人扣住勒出的红痕,季舒楹只匆匆看了一眼旁边人的睡颜,就傻了,立马落荒而逃。 本以为是点了个男模,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那道红痕敷了药,好几天才消下去,季舒楹一边疼一边后悔自己被美色昏了头。 杜律率先上前一步,笑眯眯地伸手:“好久不见啊裴律。” 裴远之收回视线,礼貌回握,幅度也带着很淡的高傲,“杜律。” “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在京北昭阳法院上,没想到现在这么快又见面了,说起来也是有缘。” 杜律继续寒暄,笑容幅度更大了,热情示好:“裴教授身体如何?我听说令尊回校返聘了。” “家父一切甚好。” 裴远之微微点头,眸光意味不明,让人看不清情绪。 众人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组长竟然认识对方主事律师的父亲,看来今天的谈判,至少不会硝烟四起。 然而社交性的寒暄并未持续太久,裴远之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单刀直入,“下午两点我有个开庭,先去会议室聊聊?” 杜律原本挂着的热情笑容稍微顿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引出接下来关键的话,就被对方早有预见地打断了。 对方压根不打算给他拉近的机会。 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杜律很快又笑眯眯地道:“当然,律师的时间都很宝贵,如果进行得顺利,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吃个午饭。” “请。” 裴远之说,礼貌地抬手示意,一旁的助理收到信号,走在前面带路。 君德的众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切入正题,面面相觑。 倒是跟在裴远之身后的年轻人习惯了自家老板干脆利落的工作风格,问君德的众人喝什么,确定每个人都照顾到之后,再领着一行人跟上去。 脚步声散落而远,旁边的女生走到一半,发现季舒楹没有跟上来,又专门回来叫她,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角,“小舒,走了。” 季舒楹回过神来,“好。” 像她们这样的实习律师,平时在律所写写文书草稿、做做尽调,顶多出来见见世面,并没有进入会议室的资格。 更不会真正参与桌上的谈判。 核心都去了旁边的会议室,季舒楹等人在另一个小型的会客厅等着。 待门合上,里面都是自己人,众人都松懈下来,原本的紧张凝重氛围也随之一松。 “他就是裴律吗?气场好足,杜par在他面前都完全被掌控节奏……” “确实好吓人。” “刚才看到外面好多证书荣誉,都写了他的名字。厉害就算了,没想到这么年轻,还帅。” “你们看他手上戴的表了吗?”赵昕妍压低了语气,说:“几十万的表戴手上,年薪恐怕不止百万,得上千万吧?” 提到薪水,众人都沉默了一下。 毕竟实习生的工资最低,几百到几千不等,处于整个城市的底层,在S市超高物价的环境下,根本不够用。 等待的时间乏味无比,季舒楹中间去添了一次水,路过会议室时,她扫了一眼,门紧闭着。 刚要收回视线,门忽而被打开了,有人匆匆出来。 “目前收集到的相关证据,足以证明你方涉嫌恶意诉讼……” 是道低沉磁性的男声。 声量不大,明明是训斥的内容,口吻却冷淡平静,让人心脏猛地一跳,压迫感十足。 她抬眼看过去,透过一线门缝,肃穆的长型会议桌后,主位的男人双手交握,从容自若,面前是一沓文件。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就被人关上。 一切都被阻挡在外。 季舒楹回到旁边的小会议室,将接满水的纸杯放到桌上。 “……嘶。”众人显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声响动静,此刻都有些忧心忡忡,替自己人担心。 几口冰凉的水下肚,季舒楹小腹忽而有些坠坠的疼。 腰也发酸,像被人栓了石头,一个劲儿地往下坠,胸口似有若无的胀痛,季舒楹一开始秀眉蹙起,旋即展开。 应当是迟到一周的大姨妈姗姗来迟。 她微松一口气。 来了就好。 悬着的心放下去,季舒楹舒一口气,拿过包,翻找出卫生巾,刚准备去厕所,却有人叫住她:“舒楹。” 季舒楹抬眼,是团队里的一个同事,此刻脸色不太好,“杜par让你把上周整理的这次的资料送进去一下。” 什么资料,需要中途一个实习生去送? “好。”季舒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低声问:“姐,我好像有点痛经,等会能先回家吗?” “啊,怎么不早说?今天你可以不来的。”同事有些惊讶,“那你送完文件就走吧,晚点结束了我帮你跟杜律说一声。” “谢谢姐姐,你真好。”季舒楹笑起来,语气也娇,一改面对外人的高傲,惹得原本忧心忡忡的同事也笑了,只是一想到会议室里的情况,又收了笑容。 季舒打开文件夹,找到之前就已经整理打印好的资料,起身走到会议室门口,轻敲了几下,而后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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