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次,也是紧急情况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她初回S市,没有信得过的人,保姆是婆婆派来的,段清野不放心,临时打了电话让兄弟过来帮忙。 轿车在停车场停稳,裴远之勾着衣服下车,走到另一边,替江宜菱打开门。 裴远之一眼看出江宜菱心底的不安,语气稍微和缓了几分,“我跟清野是朋友,不必太客气。” “……好、好的。”江宜菱点了点头。 有裴远之这句话的保障,她稍微放松了一点,手撑着腰走在前面。 裴远之跟在身后,一边看着周遭人流,一边吩咐了助理几句。 产科副主任是他外婆的学生,他又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寒暄了几句。 挂掉电话后,裴远之指尖快速滑动着屏幕,一目十行处理着工作消息。 临时受托,所里所外都还有一堆事务需要他审阅点头。 只是社交软件里,一个群不断冒出@他的消息。 裴远之点开来。 段清野:【@Ferek老二,你们到医院了吗?挂号了没?菱菱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段清野:【@Ferek别忘了买点橘子,她不舒服想吐的时候吃橘子会好一些】 【对了,今天S市是不是降温了?记得提醒她带件外套添衣,别感冒了】 段清野:【@Ferek人呢我很急!!!】 …… Ferek:【?】 段清野:【对我宝宝温柔点,检查报告拍照发我,回来记得安全送到楼上,等保姆到了再走】 段清野:【还有,别把平时工作那幅样子带过来,她胆子小,别给她吓哭了】 Ferek:【说晚了】 段清野:【??????不是你不会真把我老婆凶哭了吧?】 段清野:【她怎么没回我消息,你不会真给我老婆吓哭了吧????啊??@Ferek】 段清野:【等着,我现在就请假订最快的机票回来】 Ferek:【你现在从日本游回来,大概来得及参加你孩子的满月宴】 段清野刚想打电话过去,紧接着收到一张照片。 是在医院门口,照片里的人看着状态不错,没有哭过的痕迹。 段清野长松一口气:【吓死我了……帮我照顾好菱菱,要是我回来发现她哪里磕到了碰到了,我一定跟你算账!】 裴远之轻嗤了一声,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你老婆,关我什么事。】 熄灭屏幕,裴远之将手机扔进西装口袋,不欲再浪费时间跟这群狐朋狗友聊天。 余光扫到侧后方,他步伐加快,高大的身躯挡住另一侧挤向前面人的人流。 - 又发了会儿呆,季舒楹还是想去找林真真面谈,但她不会说是她,而是‘我有一个朋友,遇到一个问题’。 总之,最下下下策,才是找当夜正主商量。 打定主意,季舒楹拎起包起身,视野里却意外出现一道略显眼熟的身影。 那支银色腕表的主人,她并不陌生,毕竟今天上午还在KS碰过面。 只是…… 季舒楹低头,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一点,工作时间。 裴远之怎么会在这里,谈判结束了? 而后又想起更怪异的事—— 他,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产科? 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季舒楹眉头一跳,有种不祥预感。 下一秒,她听到一个柔曼的女声。 “……不好意思啊,等会还要……” 季舒楹身体僵住,抬眼。 说话的女人正侧头,看着旁边的男人,侧颜清秀,气质温婉,戴了一对珍珠耳环,浅杏色针织长裙掩不住微凸的肚,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稳而柔和的气场,像是母性的光辉。 旁边的裴远之正在打电话,此刻手掩住听筒,稍微低下身来听女人说话。 一个冷淡,一个温柔,俊男靓女,像一对年轻夫妻,在产科长廊里,看起来分外登对亮眼。 两人具体聊了什么,季舒楹没听,耳膜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裴远之居然结婚了? 不仅有家室,孩子都有了? 她居然跟一个有家室的419了! 尽管知道一个多月前那一夜,是自己的选择,成年饮食男女,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但一个多月前的事发生后,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渣男。尤其是有家庭还出轨的男人。 季舒楹啪嗒一声合上手机,提起包,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产科长廊,大着肚子的孕妇在家属的陪同来来往往,头顶屏幕上,普通话标准的女声播报着排号,喧嚷却又不失秩序。 “渣男!” 一道略显年轻的清亮女声,如同惊雷炸开,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循声望过去。 “怎么会有你这种衣冠禽兽、见色起意、狼心狗肺的渣男!” 说话的女人眉眼精致,漂亮得过分,乌黑长发下一双清甜的荔枝眼,明艳又张扬,拎着一个HERMES金棕包,胸口剧烈起伏着,白皙的面颊因激动而隐隐染上粉晕,“结婚了还在外面乱搞,你对得起你的妻子和孩子吗!” 被她骂的男人一身正装,身影颀长,单手插兜,臂弯间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微垂着眼看面前的女人,神情淡然。 “哇——” 围观群众低低惊呼了一声。 瓜! 有瓜! 还是超级劲爆的一男二女的瓜! 连旁边路过的一个大肚子的孕妇,都悄悄放慢了脚步,看着这边的一男二女。 没想到这个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一派精英熟男、气质优越的模样,竟然脚踏两条船,真是人不可貌相。 揭穿了这个渣男,季舒楹看到裴远之旁边的女人脸上浮现出错愕,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又转头看向裴远之。 像是因为过于震惊,又乍然被这样的爆炸消息惊吓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看裴远之,他没什么表情,反应出乎季舒楹意料的平静,好像被骂的人不是他,道德亏损的人也不是他。 季舒楹血压更高了。 明明出轨了,被她当众揭穿还不心虚脸红,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季舒楹气得耳朵涨红,呼吸急促,“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越说越气,她拿起包直接砸过去—— 预想中的画面却没发生。 裴远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对方的皮肤很凉,掌心却宽大有力,乍一相触,像是雪遇到火,季舒楹手腕细微地抖了抖。 她很快反应过来,正要挣扎,裴远之视线滑过季舒楹的脸,彬彬有礼而又淡漠地开口,“你是?” 第4章 直球 季舒楹想过对方的很多种反应。 唯独没有想过,是这么一句轻轻淡淡、疏离至极的‘你是?’。 她呆了一下,随后不敢置信——出轨就算了,还装不认识。 渣到一定境界了。 她今天要手撕这个狗男人! 江宜菱在旁边看了全程,终于明白了大致情况,连忙开口解释:“那个……小姐姐,你好像误会了。” 误会? 刚把腿伸出去的季舒楹顿住,狐疑地望着江宜菱。 江宜菱清咳了一声,“远之是我老公的朋友……我老公出差去国外了,所以拜托他送我来医院。” “啊?你的意思是说,他是你丈夫的朋友,不是你的……?” 季舒楹磕磕绊绊的,大脑有点运载过度。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让我丈夫现在给你打个电话?这样就能证明了。” 江宜菱声音温柔和缓,安抚的姿态,只是眼里泄露出了几分笑意,“阿远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季舒楹:“……” 所以,是她先入为主了,其实是个宇宙无敌大乌龙? 不远处,有个男家属不耐烦听八卦,拽了拽旁边的妻子,“走了走了,我就跟 你说吧,一般长得帅的男人都很花心的,结婚还是要找我这样的老实人。” 季舒楹有些心虚地看向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被围观群众唾成‘花心’的当事人。 当事人眉眼清朗,眸光沉静,经历了这样一场闹剧,仍是神色不变,像是永远冷峻的上位者。 唯有那只力度轻却牢牢扣住她手腕的大掌,成为箍住她的囚笼,她肌肤的温度渡过去,将他的指腹也染上她的炙热。 季舒楹浑身不舒服,尤其在知道可能误会了对方之后。 她视线上上下下打量着裴远之,迟疑着问:“所以你真是单身?” 裴远之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嗯了一声。 季舒楹:“……你怎么不早说。” “你似乎没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裴远之说。 季舒楹:“……” 她好像、似乎、确实从头到尾劈头盖脸只记得一顿输出了。 “那、那就是我误会了……” 她窘迫地咬了咬嘴唇,脸比之前还红,薄薄的耳垂也浸上粉晕,像被蒸腾的雾气拢着,烧起来,偷偷把自己的腿收回去。 季舒楹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很隐蔽,然而身量高的人看来,一切无处可藏。 裴远之扫过那双纤细瓷白的腿,水钻高跟鞋,根很细很高,如果不是江宜菱拦住,刚才就要踩上他,一字带的设计,衬得脚踝细得伶仃,似乎轻轻一扣就能掌住。 脚趾上还涂了酒红色的指甲油,浓烈明艳,更显得皮肤白似一捧雪。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漂亮娇气的人,骂起男人来毫不怯场,盛气凌然,甚至还能动手。 季舒楹试着挣扎了一下,裴远之松了力度,她连忙把包拎到身后,悄悄后退了一步。 犹豫了一下,季舒楹微启唇,从齿关里挤出几个气音:“不好意思。” 音量很低,哪怕是说着抱歉的话,尾音依然带着不肯低头的高傲。 江宜菱看出气氛有些尴尬,善解人意地圆场:“你两还有什么误会,不如一起开诚布公说清楚。” “不不不,是我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他。” 季舒楹连声否认,干脆利落,像是说晚了就会发生什么讨厌的事。 江宜菱看了眼裴远之,总觉得两人不像是不认识的关系。 刚才两人的肢体拉扯,她没看出裴远之有什么排斥。 这段时间跟裴远之见过几面,她能感觉到,对方做事都很有分寸,跟人保持着疏离适中的社交距离,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中间。 再说,不认识的话,裴远之会任由对方这样骂他,只在对方动手时才制止吗? 真正不认识的关系,恐怕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然控场了,不会给对方无理取闹的机会。 季舒楹不知道江宜菱此刻的想法,只想光速逃离这个社死现场,看也没看裴远之,只一顿胡说:“他背影跟我男朋友有点像所以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打扰你们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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