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冲直撞 作者:兰思思 简介: 一群性格迥异的职场男女,因同一个「造车梦」聚集到一起,在事业和情感的迷雾中携手并进。 顺时公司董事长姚奕有一个造车梦想,为此她愿意赌上一切。 问题少女丁蕴洁,长大后成为一名出色的工程师,而感情生活却依旧混乱茫然。 事业爱情顺风顺水的闻杰在三十岁时遭受重大打击,从此迷恋上了放浪形骸的生活。 小镇女孩徐凌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纳下一个家,一个爱人,但爱情婚姻却并非她想象得那么容易。 一群性格、背景迥异的职场男女,因为一个造车梦想聚集到一起,他们努力把梦想变为现实,也在情感迷雾中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出路。
第1章 成功女性的侧影 如波涛之汹涌 似冰雪之消融 —林忆莲《野风》 王瑾和丁蕴洁在高一时发展过一段热烈而甜蜜的友情。两人形影不离,经常分享零食和思想。她们的座位只隔一条走廊,很方便传递纸条。 纸条上写满彼此对人生的感悟,对未来的憧憬。她们发誓要一辈子在一起,连老年生活都规划好了,房子必须在海边——她们两家人的房子。 这段友谊有点突如其来(至少在丁蕴洁看来是如此),王瑾腼腆、寡言,她是个漂亮女孩,五官清晰端正,只是略微胖了些。和她比,丁蕴洁像根还没长开的小麻杆儿,尖瘦的脸上时刻挂着警惕倔强的表情。 丁蕴洁不明白王瑾看上了自己哪一点,她能在两人身上找到的唯一共同点是成绩都很一般。很久以后,她和许佩珊在闲聊中谈起过这个困惑。 “她羡慕你身上的叛逆。”许佩珊说,“她妈是上海小姐,下放到咱们这儿的农村,迫于形势嫁了个工人,才算返回城里,但也因此回不了上海了,一辈子心气儿不顺,看家里每个人都像讨债鬼。” 丁蕴洁眼前浮起一张脸,永远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王瑾也想过反抗吧,但她不敢,她知道自己吵不过她妈,她说她妈尖叫起来像只失控的高音喇叭。” 这些王瑾应该都跟丁蕴洁说过,但她不太记得了,她不像许佩珊那么善于揣摩人心,能找出事物之间的细微关联。不过也可能是当时她自己也陷在一团乱麻中,无暇顾及其他。 高三之前,丁蕴洁是个让老师家长都头疼的学生,上课顶嘴、迟到早退、和社会青年交往。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糟蹋青春,仿佛身体里住着条恶龙,不断撺掇她从枯燥苦闷中解脱出去,尽管解脱之后似乎更加无路可走。和王瑾的友谊是那个时期仅有的闪光点。 不久,许佩珊插了进来。 丁蕴洁是在一次体育活动中和许佩珊熟悉起来的,许佩珊就坐在她后面,比起王瑾,她俩互通往来要更方便些,而且,和王瑾相比,丁蕴洁更享受与许佩珊之间的友情,王瑾脑袋里塞满太多不切实际的念头,她也不擅长控制情绪,一言不合会突然翻脸,令丁蕴洁无所适从。 许佩珊则温和得多,她也不会因为丁蕴洁跟别人多说几句话就吃干醋——王瑾让丁蕴洁认识到,女孩之间的友谊也可能发展成三角型,而且其中也含有强烈的妒忌成分。 文理分班时,丁蕴洁选了理科,王瑾和许佩珊都去了文科班。 丁蕴洁没想到,王瑾和许佩珊居然会成为好朋友,不过她那时已忙得没时间去琢磨别的了。毕业时,她和王瑾连声“再见”都没说就分道扬镳,反而是许佩珊一直与两人保持着联系。 十五年来,三个人发展得都还不错,王瑾在省级高校当美学老师,据说嫁了个好男人,育有一儿一女。丁蕴洁和许佩珊数度辗转后进了同一家公司,丁蕴洁至今未婚,许佩珊于两年前离婚,有个 10 岁的儿子。 她们认识时不过十六七岁,如今全都超过三十了。 “王瑾说要回来,想见见咱们。”许佩珊看着丁蕴洁,“你怎么样,有兴趣吗?” “无所谓,见就见呗!” “我也几年没见她了,就微信上偶尔说几句,看她朋友圈,过得蛮滋润的。” 丁蕴洁则想,不知道脾气有没有被磨得柔和一些了? 此刻,她们三人坐在饮料店里喝一壶水果茶,丁蕴洁和许佩珊并排,王瑾坐对面,没有笑声,没有轻松话题,王瑾正在指责许佩珊对儿子不负责任。 “他才 10 岁,你怎么忍心把他送出去!” “他自己愿意啊!” 许佩珊的前夫移民去了美国,年初联系她,想把儿子也办出去,她二话不说就把儿子给送走了。 “他那么小,懂什么呀!等将来明白事了,你看他会不会怨你!”王瑾声色俱厉后,又转为语重心长,“小孩子当然跟着妈妈最好了,而且那么点大的孩子去上寄宿学校,会染上一堆坏习惯,我见多了。佩珊,你不能这样,你是母亲,你得对孩子负起责任来!” “对,我不是好母亲。”许佩珊无奈中透出坚持,“我也从没把当好母亲作为人生追求。” 王瑾的脸赫然红了,眼里流露出激情,这表情丁蕴洁熟悉,是不服输、想要驳倒对方的决心。王瑾大概从没遇上过真正的挫折,家庭生活中想必也一直是她说了算,她的偏执因此得到加强,以为自己有资格对任何事指手画脚。 不过丁蕴洁已经变了,她不会为王瑾冷落自己而翻脸——今天的谈话主要在王瑾和许佩珊之间展开,丁蕴洁只是观众,王瑾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许佩珊,仿佛丁蕴洁根本不存在。 她也不打算加入许佩珊的阵营去和王瑾辩论,她笑笑,起身,“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丁蕴洁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抽烟。 她的烟龄和工作年限一样长,不过瘾头不大。得到第一份工作后,她租了个单间,和五六名室友共用一个卫生间,早上实在是一段艰难时光,后来她决定,与其在卫生间门外团团转,她宁愿跑远一点,去上公厕。她在公厕里学会了抽烟,用烟味掩盖臭味,以毒攻毒。 这时候,王瑾应该正和许佩珊论战吧? “她丈夫很能赚钱,而且对她百依百顺。”许佩珊告诉过丁蕴洁,“用传统标准衡量,幸福指数算很高了。” 丁蕴洁眯起眼睛,对女人来说,成功、幸福的定义究竟是什么?找到一个庇护所,从此任性地活着,不必成长,不必改变? 从见面开始,她就很想问王瑾,“有没有在海边买房?”以玩笑的语气。 终究没问出口,缺乏那种气氛。不过她俩也不是一句话都没有,寒暄过后,王瑾就直截了当问她:“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结婚?” 无论口吻和神情,都和高中时一样天真且理所当然。 许佩珊举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朝她跑来。 “常昊泽找你呢!” 丁蕴洁忙接过手机,“喂,常总?” 常昊泽浑厚的男中音在她耳边响起,“总什么总啊,又跟我演戏呐!” 丁蕴洁笑道:“你别妄自菲薄嘛!怎么说现在也是我领导!” “你要还记得我是你领导,平时好好跟我说话,少拍我桌子就什么都有了。” 许佩珊避嫌,往远处走了走,双手在背后交缠,仰头打量对面的高档酒店。她瘦且白,手指纤长,经常让丁蕴洁联想到茶花女之类的柔弱角色,尽管她很早之前就明白这是假象。 常昊泽在电话里交待说:“明天早上你不用来公司,先帮我去机场接个人。” “谁?你朋友吗?” “不是,姚董的小叔子,本该我去,但电池组出了问题,又烧了。我得过去盯着,不解决我跟他们没完——接人只能麻烦你了。” 丁蕴洁不太乐意,“干吗不派公司的车去接?” “姚董说最好用私车,可能不想让人知道吧。哎,你车没问题吧,回头路费我给你报销。” “那,我见了他该说什么?”丁蕴洁有点社恐。 “随便,如果他问你公司的事,照实说就行。” 丁蕴洁内心一动,“他会来整车部?” “这个么,目前不清楚。姚董是这么交代我的——要做到有问必答。” “姚董深藏不露啊!” 常昊泽笑:“要都跟咱们似的,有点破事就写脸上,她也没法当董事长啊!得,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我把接机信息发你。” 正要挂机,丁蕴洁又想起个事,“对了,你那助理,想找个什么样的?” 常昊泽的助理前些日子犯错,被他训了几句,小姑娘自尊心受挫,居然辞职走人了。 “心理素质得好,娇生惯养的肯定不能要。办公室基本技能得会,还有就是……”丁蕴洁听见他的笑声,“要漂亮的。” 许佩珊走过来,“要你回去加班?” “不是,让我明天去办点事。” 许佩珊面露歉意,“早知道今天这样,我不该把你拉出来的。对不起啊!” 丁蕴洁笑道:“见见也好,满足一下好奇心,她人呢?” “在给她先生打电话呢!” “你俩没吵起来?” “吵什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反正她一会儿就走了。”许佩珊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挺自私的?” 丁蕴洁立刻明白她意思了,说:“那我不是更自私,不想结婚,更不想生孩子。” “可我毕竟还是生了,而且……算了,都到这份上了,说这些没意思。” “本来就是!” 许佩珊看着她,“你要是不想再进去,我可以说你被老板叫回公司加班了。” 丁蕴洁一努嘴,“没事,我陪你坐着去,有始有终!” * * 空调温度调太低了,丁蕴洁感到冷,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她仰面朝天,对着酒店天花板发呆。王瑾以成功女性的姿态出现,对她不可能一点触动没有,无可避免的,她把自己拥有的三十二年人生经历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她父母都是搞科研的,工作忙,没空管她,还很小的时候,她就被扔给爷爷奶奶带,两个老人也不怎么管她,十三岁前,她过得相当自由愉快。年岁渐长,偶尔也会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过那念头往往一瞬而过,对她没多大影响。 小学升初中时,父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把她接回身边,想按照他们的方式培养女儿,但为时已晚。 父母对她非常不满,她则认为两人既然那么多年没管过自己,现在也没资格再管自己。双方冲突剧烈,为了打击父母,她故意往歪道上走。 17 岁,正是紧张的备考时期,她和一个混混私定终身,父亲知道后,提刀追杀了那混混五条街,用母亲的话说:“一点不像个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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