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她应该回复了吧,赶紧点回来看看,别让人等急了。 ??? 竟然没有?真就是来还钱的。 一句话也没有? ……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她朋友圈为数不多的那几条心情和转发的推送,都快被他翻烂了,还是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顶着黑眼圈失眠的江少爷大剌剌躺在床上,不禁思考—— 他这是被吊了吧。 吊就吊了吧。 怎么办。 好想了解她啊,操。
第9章 附中人 - 在无休止的烈阳和聒噪的蝉鸣声中,暑假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南蔷没听江爸的话,直到假期结束也没再去过江家一次。 自从上次的乌龙事件之后,南蔷的心始终惶惶然悬在空中,她总有种预感,似乎他们的关系就要朝着某种更加错综复杂的方向发展,难以确定。 这天是周五,新学期返校日。 南蔷一大早就和弟弟一起去了学校。 刚出地铁,蓬勃的朝阳洒在林荫大道上,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落下金色的光斑,路的尽头是附中宏伟气派的校门,泛着金灿灿的光。 和弟弟并排走着,南蔷这才感叹,初二男生的生长速度真就像春天抽了丝的柳条,他在这个暑假一气儿窜高了不少,如今走在一起,他直接比南蔷高了快半个头。 个子高,脸蛋称得上是眉清目秀,乍一看也有几分男神的意思,只可惜性格还是个幼稚到爆的小屁孩。 可惜了,南蔷摇头。 弟弟啧啧嘴:“姐,说实话你穿附中的校服,不比你们之前那黑不溜秋的育才校服好看多了。” “夸我漂亮?”南蔷低头背了几个单词,敷衍他,“谢谢啊,你也不差。” “姐,你别背单词了,你快深呼吸几下。”弟弟扯了下她的袖子,“这是属于天才的空气。” “没闻到天才味。”南蔷没抬眼皮,“只闻到了狗不理包子味。” 弟弟不服,举起包子:“什么狗不理,这也是天才的包子味。” 南蔷终于瞥了他一眼:“天才上学期期末还考倒数?” “那是因为我没学。”不顾南蔷的白眼,弟弟接着笑,“你看着吧,我但凡好好学,不得科科都杀进年级前三。” 南蔷象征性地望了望天,话里有话:“今天是刮了八级大风吗。” 弟弟果然疑惑:“哪有风?这不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吗。” 南蔷嘴角勾了个弧度:“那我怎么看到牛都快飞出大气层了呢。” 这下弟弟终于无语到沉默。 …… 时间还早,路上的学生不多。 晨风轻吹,夏末的风卷着金桂花香,清淡的香味裹着清晨的恬淡,被南蔷轻轻呼进鼻尖。 不是天才的味道,但确实是干净清雅,能让人平静下来的味道,紧张都消散了不少。 在附中的第一天,应该会顺利吧。 南蔷缓缓抬眼,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懒懒地斜靠在校门口,双手插在裤兜,身姿挺拔修长。零碎的阳光落在他的黑发间,他微歪着脑袋,侧脸轮廓柔和。 一身附中的白色校服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衣摆线条熨烫得平平整整,掩盖住了往日的懒散气息。 被初升的阳光一照,别有一种恣意热烈又清隽干净的少年感。 南蔷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随即和弟弟一起混着人流,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他,脚步一顿不顿,直接走进了校门。 说实话,和他也不算太熟,在弟弟面前打招呼,有点尴尬。 被彻底无视了的江槐序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斜靠在路边,低下头嘴角难得勾了个颇向上的弧度,似是觉得有趣。 得,又装不认识是吧。 …… 弟弟进校就去了初中部的方向。 校园有点过大,南蔷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走着走着就有点迷路,脚步停了停,想找个路牌探探位置。 “没走错。”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在身侧,与此同时,南蔷的身侧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着前面随意一指,“就是这边。” 南蔷尴尬一笑,不知该熟络还是冷淡,就干干地回了一句:“早上好啊,真巧。” “不算巧。”江槐序声音淡淡的,“我从校门跟你一路了。” 南蔷立即警觉:“你跟着我干嘛?” 江槐序用一脸“不至于这么防备吧”的表情,无奈撇嘴:“因为我也是这个楼啊,我看你装不认识就没好意思超过你。”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直球。 南蔷都不好意思了,“不是,我是怕你尴尬,毕竟是在学校。” 在学校怎么了? 江槐序不理解,直到他听到了身后几个人的闲言碎语,才明白南蔷口中的尴尬是什么含义。 “诶,你们觉没觉得今天校门都变挤了。” “可不,来了一帮育才的耗子呗,弄分校就弄分校,搞什么合并啊。” “还和咱们穿一样的校服,连这身衣服的价值都变低了。” “到时候别把咱们学校的高考平均分都拉低了,连全市第一都保不住。” …… 南蔷听到这话,心里对附中的印象又降了不知道几个档次。说好的校风自由,海纳百川呢,这些“天才”除了目空无人也没看出别的。 返校第一天就感觉到了歧视,而且比想象中还夸张。 她本想不理会就这么算了,刚想走,身后却传来了个冷淡无奈的声音。 “哥哥姐姐们,平均分是高是低和你有关?” 南蔷脚步一停,回头看到江槐序转了身,对着身后的几个人,语气吊儿郎当,但也算是掷地有声。 “平均分高了,咱就都能考状元了是吧。还是说明年校长升官去教育局当领导,能轮上你爸一个?” 他说话时嘴角还勾着笑,挠挠头发,一副懒得理会却没耐住性子的模样。 还是拽得要死。 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人明显愣了几秒,没敢轻举妄动。 大家都注意到了江槐序旁边那个面生的女生,瞬间都懂了,江大校草这是替她出头呢。 过了半晌,其中有个一脸机灵像猴子一样的男生,冲到了江槐序面前,“这不是我们序哥吗。” 他一把搂住了江槐序的脖子,一副亲昵样,笑嘻嘻地打着哈哈,“怎么一大早气性这么大啊,我们就是开玩笑的。” “不好意思,别当真啊同学。”何骏阳朝南蔷扬扬下巴,算是表示歉意。 不过他们的担心也不算没有道理吧,教育改革就意味着资源倾斜,原本属于他们的师资资源,现在要分一半给分校。 对他们这种顶尖的尖子生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中游学生确实会有学习氛围和心态上的影响,这也无可厚非。 也不知道江槐序这一大早发什么脾气呢,他向来都属于开得起玩笑从来不生气的主,今天这是抽哪门子疯呢,何骏阳咋舌。 南蔷朝这群人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神色淡漠地点了下头,没领情,转身就走了。 周遭的气氛凉飕飕的,何骏阳都没忍住打了个冷颤,看来这美女也不是好惹的,他凑近江槐序打趣道:“怎么回事啊,我们江大校草还没开学就被分校的美女俘获了?你不会从此堕落,彻底沦为我的手下败将吧。” “哥,咱就没别的可聊了?”江槐序笑得冷淡。 何骏阳了然:“okk,那咱们不聊这个,你跟我聊聊昨天群里发的竞赛卷子的第八题该怎么解?” “我不搞竞赛了。” 江槐序只撂下这一句就直接走了,背影有些急促。 何骏阳呆在原地,愣愣地望着江槐序的背影,怎么开学第一天就是当头暴击。 靠,这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搞清这个,他眼神一晃,才发现宋晚柔也站在一旁,她今天头顶盘着个丸子头,身姿婀娜纤细,优雅得就像个电影里的芭蕾公主。 只不过好好的公主此时目光却微微有些晃动,落在江槐序和分校美女离去的方向,以往明丽的神色黯淡了不少,连何骏阳看着都觉得心疼。 造孽啊造孽啊。 - 南蔷走得很快,江槐序小跑了半天才追上她,在身后“喂”、“诶”、“呦”、“嘿”地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应。 江槐序没办法,硬着头皮喊了句。 “南蔷。”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语气莫名有些别扭,嗓音发涩,音调却是柔和的。 也不明白叫个名字有什么好别扭的。 别太没出息了。 南蔷这才停下脚步,回头望他:“嗯?你叫我?” “我都叫你半天了。”江槐序无奈地点点头,小跑上前,“生气了?” “没有啊?”南蔷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以为你在后面练rap呢。” 江槐序:“……” 谁他妈这么唱rap啊。 见他无语到极点的样子,南蔷今天第一次产生了种幼稚的轻松。 女孩子的心情总是很多变,或许上一秒还在为别人的几句话而纠结,下一秒就会因为某人的一个特殊举动,瞬间抚平了心底的褶皱,取而代之的却是别样交织的波澜。 层层叠叠荡起的,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南蔷破天荒地仰起脸,朝他一笑:“开玩笑的,我就是以为你要和他们一起走呢。” 江槐序没怎么见过她笑,愣了愣,才缓过神来,勾着唇角恢复了以往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们早就走了,你再这么绕,就绕回到初中部去了。” “哦哦,是吗。”刚刚南蔷脑子有点发懵,就这么闷着头走,也没看清方向。 南蔷笑笑:“那你带着我走吧。” …… 其实本身从校门走到高中部,也就是六七分钟的路程,他们走得慢,又绕了好多弯路,走起来就多了一倍。 还好现在还早,学校里人也不多,还算清净。 远处似乎有人在喊江槐序的名字,他没太在意,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知道吧,越是知识匮乏的人,就越是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和勇气。” 江槐序转头看向南蔷,收起了以往吊儿郎当的语气,莫名显得郑重,“越无知的人,所相信和接触到的东西也就越绝对,因为他们根本没接触过与自己想法相悖的观点,而那已经是他认知水平的极限了。” “所以说,杠精和无脑黑是无知者的天性。” 再说多了,反而显得像是说教,江槐序清清嗓子,“不过,你该生气还是可以生气的嘛,毕竟忍一时越想越气。” 南蔷停下脚步抬头看他,又笑了:“怼回去才是海阔天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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