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玺伸手接过,他掌心已经满是油污。 苏愉递完东西也没离开,脚上像长了钉子一样,不自觉就在这里站着了。 她目光续着刚刚看的地方,思绪也重新涌 上,从他后腰到他卷起的袖管,转动扳手时小臂绷紧的弧度像雕刻出来的那么完美,手臂线条的凹陷处一滴汗水滑了下来。 贺玺的身材是真的好。 比起那些弱不禁风的男人,他身形高大,身材健硕,骨子里泛着一股野性,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像万兽之王,有着和她极大差距的力量感。 苏愉咽了咽口水。 真是要死,明明也不渴,就觉得喉咙干干的。 “我身上脏,嫌弃的话站远点。”贺玺冷沉着声音,在和苏愉说话,眼睛却盯着手里的扳手。 “我妨碍到你了?”苏愉没动,嘴巴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 她确实在动手方面能力很差,就贺玺干活这利索程度,应该是不太喜欢让她站旁边。 贺玺侧过头,目光沉了沉,只是低声否认:“没有。” 苏愉应了一声,自顾的说:“那我给你递东西。” 她总要起点作用,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贺玺眼睛里沉着浓烈的黑色,在这黑色深处,他似乎有话要说,但转回头去,只是继续干活,什么也没说。 贺玺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苏愉看他拧那些零件就像过家家拆玩具一样,由衷的感叹动手能力强的人就是不一样,家里坏掉的水龙头她半天拧不上去,贺玺一转手的事。 还是火花塞的问题。 找到问题所在之后就很简单,现在这个情况总不好换,贺玺只能暂时先清理一下,然后再安放回去。 再试一下,车暂时能启动。 贺玺的眉心里依旧锁着一股凉气,他拿湿巾擦了擦手,转头时看到苏愉下巴垂在他的外套里,有点少了血色的白,他问:“很冷?” 苏愉叹了口气,很诚实的点点头。 郊外更冷,风还有冬天的寒凉,她后悔早上出门只穿这点了。 贺玺外套都已经给她了,身上只剩一件T恤,他边收东西边打开后备箱,“你再拿件衣服换上。” “不要了。”苏愉摇摇头,担心的问:“我们还能赶上最后上山的时间吗?” 眼看天都快要黑了。 “赶不上了。”她说不要,贺玺也没再说什么,他打开车门让苏愉坐回去,把车里空调打开,然后拿出手机,重新订了住宿。 “今晚先在山下住一晚。”贺玺说,“明天再上山。” 旅途里最难以避免的就是遇到意外,比起苏愉,贺玺太处变不惊,他脑子好像不用转就马上能想到解决办法。 那岂不是看不到日出了。 苏愉遗憾地想。 贺玺订的住宿就在山脚,距离入口不到一公里,这附近的住宿并不是很多,加上今天周五,来爬山的人不少。 原本贺玺是订了两间房,到前台时得知,由于系统出故障,导致不同软件信息没有同步,所以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了。 贺玺拿出手机搜索附近其它的住宿。 全部满房。 贺玺眉心拧起,他在想别的办法。 “算了,住就住吧。”苏愉开口,妥协道,“不然连这一间房都没有了。” 苏愉也不是多矫情的人,虽然他们在走离婚程序,但毕竟一张床上睡了两年,现在住一个房间而已,不是多了不得的事。 贺玺看起来比她犹豫。 “我知道你也不想和我待一个房间,毕竟不方便。”苏愉猜测他的想法,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反正有两张床。” 贺玺看向她,眸光莫名暗了暗,没说话。 苏愉说完这话之后,拿了房卡开门,才差点要被气笑。 好一个大床房。 贺玺像是早知道,他没太大反应,只是替苏愉提了行李箱进去,他先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让苏愉先去洗澡。 房间不是很大,浴室和厕所在进门的位置,庆幸的是这不是用透明玻璃隔断的。 苏愉脱下贺玺的外套,她从箱子里拿了换洗的衣服,飞快钻进浴室里,简单冲洗了一下,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贺玺正在挪动沙发。 他拿了一个枕头到沙发上,另外从房间衣柜里找了床毯子出来,看他的意思,他晚上是要睡在这里。 对于他睡沙发的事苏愉并没有发表意见。 苏愉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丸子头,发尾被水汽浸湿,她指了指浴室那边:“我洗好了,你去吧。” 浴室再次响起水声。 苏愉盯着沙发上的毯子,在想贺玺还真是很实诚一个人,特别是在和她撇清关系这一块,做得还是比她要干脆。 苏愉随便涂了点护肤品,然后就开始开箱子找东西,浴室水声哗哗还在响,苏愉这边哐当两声—— 手被什么东西砸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血线呼呼冒出来,苏愉愣了下,手停在空中突然不会动,她左右飞快看了一圈,潜意识第一反应就出声喊:“啊啊啊啊!贺玺!” 水声瞬间停下。 不到五秒,贺玺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他看到苏愉手上鲜血的瞬间眉心就拧了起来,随后握住她的手,紧紧按住她手指两侧,血珠冒出的速度肉眼可见减慢,接着贺玺拉她到水池边,打开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冲洗。 “被什么砸了?”贺玺声音发紧。 “那个摆件。”疼痛来得后知后觉,苏愉声音听着有些发抖。 贺玺回头扫了一眼。 他在确认那东西不至于要打破伤风。 苏愉手指被划翻了个小口子,隐隐甚至能见到里面的肉,苏愉有点晕血,贺玺侧身拉着她的手往他身边靠,低声安抚似的对她说:“别看。”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贺玺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他肯定是怕她出事了他说不清楚。 贺玺身上只裹了个浴巾,直接从水下出来,脖侧有水,胸膛有水,肌肉随着呼吸起伏,苏愉被他拉住时散下的发尾扫在他胸口,他一侧身回来,热气扑到她鼻尖,像他的手在她心脏上磨砺过酸涩的触感。 “好像还好,没什么事……”苏愉自嘲地笑了下,尴尬的想这么点小事她反应太大了,贺玺肯定觉得她太矫情。 “疼吗?”贺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不出异样。 “不疼。”苏愉赶紧否认。 她试着要把手抽回来,于是另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她这点力气在他面前跟小猫挠爪子似的,起不了任何作用,贺玺只是这么握住,她就完全挣脱不了。 “不疼刚刚那么大声喊我?”贺玺沉着语气,显然不信苏愉说的话,他低下眉眼看过来,冷冽的气息沉沉压在她头顶。 完蛋。 贺玺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以后切记,喊不得喊不得。 贺玺放开她的手,松开浴巾随手擦了擦,当着苏愉面利落穿上衣服。 “等我回来,五分钟。” 第8章 “起来吧,我背你。”…… 贺玺回来的时候,苏愉正捂着脑袋趴在沙发上后悔。 要是金金在都要嘲笑她,只是一点点皮外伤,她喊得跟出了天大的事一样,重点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喊贺玺的名字。 偏偏贺玺耳朵那么好使,在洗澡都听到了。 一想到他直接从浴室冲出来,她就觉得丢人。 虽然苏愉也不知道她丢个什么人,但这事真让她别扭。 “疼得厉害?”贺玺的声音陡然传来,苏愉惊慌的抬头,在她听来,贺玺这句话简直就是在讽刺她。 “疼什么疼,伤口都愈合了。”苏愉转头,没好气地回答。 贺玺下一秒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看看愈合没。” 他手上提了个小袋子,是刚刚从前台拿的碘伏棉签还有创口贴,贺玺扫了伤口一眼,血确实已经干了。 “先过来消毒。”他说。 苏愉没动,贺玺于是拿出棉签,沾了碘伏,托起她手时动作下意识放慢,先试着轻轻地给她擦了一下。 贺玺抬眼,观察到苏愉脸色没有异样,他才继续下去。 消毒两遍后,他撕开创口贴,苏愉正要自己接过,他已经给她贴了上来。 贺玺的手掌很大,掌心宽厚,苏愉的手指和他对比起来跟小玩具似的,一把就能拧断。 眼见贺玺把创口贴缠绕过去,指腹离开时扫了下,只淡声嘱咐:“暂时不要沾水。” “贺玺,你严重怀疑你是在 讽刺我。“苏愉脸颊气鼓鼓的,她鼻子拱得皱了皱,然后闷声说,“你还是快去把澡洗完吧。” “洗完了。”贺玺顿了顿,心尖像被尖牙咬了一下,微微的疼,他看了眼苏愉,声音也被心脏的疼牵扯到了。 “我什么时候讽刺过你?” 他从来没有。 苏愉总是以为自己脑子转了弯,其实她转一个弯还总转偏,总觉得他是和她站在对立面的。 苏愉“哦”了一声,没攻击力的威胁道:“你最好是。” 贺玺有点无奈,还应了一声:“嗯。” 他接着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刚刚直接出来,身上没完全擦干,正准备再去浴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警察,请配合一下检查。” 苏愉敲破脑袋都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她石化了。 贺玺开门前低声提醒了苏愉一句:“衣服穿好。” 苏愉反应过来,赶紧套外套 他等苏愉穿好了衣服才去开门。 门外两个穿警服的人,出示了证件,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夫妻。”贺玺回答。 “身份证出示一下。”警察问,“有什么能证明关系的吗?” 一句话把苏愉问懵了。 怎么证明关系?结婚证? 谁家大好人出门来带这个,再说马上这结婚证也不算数了。 至于其它的……合照?或者戒指? 戒指她早收起来了,至于照片,仔细想来,他们两个好像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他们两个竟然已经是无法被证明关系的地步。 苏愉当下挺心虚,她这表情看着就有问题,像在说谎。 贺玺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警察翻了几张照片,然后苏愉听见他说:“结婚快两年,出来旅游。” 警察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站在后面的苏愉,大概是在确认照片和真人是不是同一个,确认无误后,严肃的表情也松缓地笑了下,还说让他们不要紧张,例行检查而已,出来玩就好好玩。 随后门又关上。 苏愉松口气。 反倒贺玺,全程镇定,没什么反应。 苏愉当即好奇的探头过去,问:“你给他们看了什么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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