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又悸动地咽了咽喉咙。 开口时,声线都微抖起来,“我——我也没喜欢过别人。” 闻言,赵成溪倏地抬唇笑了起来,滑动火机的手指也停住。 他贯起有点拽拽的腔调,笑着说,“郁青娩,我们谈恋爱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坚定的陈述句。 她也笑了起来。 “好啊。” 最后一簇烟花在空中绽落,烟花下的他们开始恋爱了。 赵成溪仰起颈,视线里最后一点碎金色渐渐消弭,他抬起指骨扣上火机,在寂静里“嗒”地清脆一响,无声抬起唇角,“郁青娩。” “嗯?” “烟花短暂,我们永恒。”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成溪从郁青娩的视野盲区走出来,一步又一步,坚定地走进了她的视线里,在昏暗光线里抬起手臂,隔着电话听到闷闷一响,接着他指间冒出一小簇火苗。 微小却耀眼。 足够映亮他的笑容。 “毕业快乐,女朋友。” 当晚那通电话谁都没有主动挂断,郁青娩第二天醒来,按亮手机看到还在通话中的界面,她顿时愣住,试探着喂了一声,更是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回应。 “醒了?” 她张了张唇,眼睛瞠圆,愣了几秒才说,“你怎么没挂啊?” 赵成溪闻言笑了声,松开方向盘,捞起手机贴在耳边,“不是得女朋友先挂吗?” 他从赛车模拟器座椅上起身,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抬起双腿搭在前面的皮质软凳上,双脚懒懒地晃悠着。 “谁跟你说的呀,可以挂的。”郁青娩垂眼扣着毛毯上的短毛,话虽这样讲,但嘴角却早已扬起弧度。 昨夜的烟花余韵很长,现在她的心脏还火树银花地乱跳着。 “梁潮啊。” 郁青娩眼底浮起惊讶,扣着短毛的手指停下,“他们已经知道了吗?” 赵成溪“昂”一声,“不然?” “光明正大谈恋爱,有什么好藏的。” 他忽地沉默两秒,似是想到什么,淡“啧”了一声,“郁青娩。” “啊?” “赵家不联姻,也不甩支票,梁潮他们也不是无脑富二代,别脑补那些没用的剧情。” 郁青娩又张了张唇,她没脑补,就是有点惊讶他这么快就讲了,但否认又像欲盖弥港,最后只是弯着唇说了句“知道啦”。 赵成溪满意地“嗯”了声,曲起一条腿,光脚踩在羊皮凳上。 “下午带你去玩?” “好啊。” 挂断电话后,她眉眼带笑地套上拖鞋,小跑进浴室洗漱。 丢在毛毯上的手机还未熄屏。 聊天界面显示着刚刚挂断的语音电话。 [通话中断:524 : 16] 他们从朋友到男女朋友的转变很自然。 赵成溪在赵家那样贵胄世家长大,让人觉得娇金玉贵,目空一切,可他牵手前会问她,接吻前会征求她的意见,看着不着调的富二代却给了郁青娩最高规格的尊重。 梁潮从美国回来过暑假,刚落地便组局打游戏,赵成溪把郁青娩也带了过去。 他们两人到的稍早些,没进包间,反而是带着她在吧台处坐下,要了份菜单,“这里的蛋糕挺火,要不要点?” “好啊。” 郁青娩翻开窄长菜单,从琳琅满目里挑了一块巴斯克。 金黄色巴斯克表面焦糖烤得焦脆,配一勺雪白奶油,流心软滑,很浓的香草芝士味。 他们挤在同一张凳子上坐,赵成溪从身后侧伸出双臂圈住郁青娩的腰,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垂眼看着她拿着他的手机打游戏。 时不时低声在她耳边笑她一句,又被人拿人头了宝贝。 等待复活时,郁青娩侧过头好奇问他,“会掉很多分吗?” 他想也不想直接点头,“会吧。”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掉分就掉分。” 赵成溪说得事不关己,好像这个游戏号与他无关,他抬眸看了眼手机屏幕,笑着催她,“复活了宝贝,出门了。” 郁青娩重新看向屏幕,生疏地操作着水蓝色英雄往外走。 他又在她耳边淡淡补了一句,“你掉多少我上多少。” 她闻言勾了勾唇,带笑音地“奥”了一声。 梁潮他们来的时候,入眼就是这一幕,他脚步瞬时停下,后面跟着的人反应不及,差点撞在他身上。 崔煦骂他一句,他无暇理会,反而抬手往前指,“溪哥谈起恋爱来真腻歪。” 几人抬眼望去,纷纷沉默几秒。 梁潮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他们找了好半晌角度,寻了个光影最好的角度,咔嚓一声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后来这张照片被赵成溪拿去当手机屏保,用了很久都没换。 梁潮看着照片满意地笑了笑,收起手机叫一声。 “溪哥!” 丝毫没有电灯泡闪闪发光的自觉。 赵成溪闻声也没松手,就这么搂着郁青娩的腰抬起头,朝后仰了仰身子看过去,“有没有时间观点?你组局你迟到?” “没迟到啊哥,我们卡点呢。” 梁潮咧嘴一笑,“再说了,我们早来了,那不是打扰你们谈恋爱吗。” 余光看到郁青娩又被人吃了人头,赵成溪唇角小幅度抬了抬,松开一只搂着她的手臂,转而勾住她的脖颈,将人往怀里一圈。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郁青娩。” 郁青娩第一次见他的朋友,还是好几个,难免有些紧张,有点不自然地冲他们笑了笑,“你们好。” 梁潮很自然熟地打招呼,“你好啊青娩姐,我是梁潮。” 崔煦和其他几人也跟着自报家门。 赵成溪拉着郁青娩的手走在最前面,他们几人故意落后几步,凑着脑袋在后面讲小话。 她一袭浅调茶褐色无袖连衣裙,微垂坠感,脚踩一双浅杏色芭蕾鞋,乌润长发散在肩后,很浓的艺术气息,瞧着是很温柔的女生。 像一颗白皙圆润的珍珠,没有棱角,同赵成溪恰恰相反。 也跟他们想象中赵成溪的女朋友类型大相径庭。 梁潮包了间vip打台球,房间里有两张球台,沙发旁还立着几台游戏机,一下午玩下来,他隐隐有些懂他们两个的点了。 他单腿斜靠在球桌上,拿着巧克力粉擦球杆,冲崔煦哎了一声。 崔煦俯着身,“啪”一声,将球入袋,直起身子看他,“咋了?” 梁潮朝沙发那边抬了抬下巴,“我现在感觉吧,溪哥女朋友就该这样。” “嗯?”崔煦扭头看向窝着打游戏的两人。 “你没发现吗?虽然青娩姐看着很温柔,也……”梁潮顿了顿,思索了半晌不知如何措辞,皱着眉说,“就你懂吧,反正跟溪哥大相反。” 崔煦杵着球杆评价,“看着不太像一路人。” “但这一下午玩下来,我有点看明白了,青娩姐从来不说不让溪哥干嘛干嘛这种话,反而对他爱玩的东西好奇,溪哥也乐意教。” “在青娩姐身边的时候,溪哥都变顺毛了。” 梁潮往崔煦那靠了靠,遮唇小声说,“我觉得吧,青娩姐也是个叛逆潜力股!” 崔煦乐了,单手叉着腰,又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的小情侣。 “你别说,你这一分析,我感觉还挺对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身经百战!” * 查成绩那天恰逢工作日,路珈和郁政鸿叮嘱了郁青娩几句便匆匆出门上班。 等他们走后,赵成溪便带着郁青娩出去玩。 中午他们去了一家海鲜炸物店,进门立着个巨型鱼缸,打着淡蓝光,像走进一家小型水族馆。 郁青娩弯下腰看鱼缸,好奇地问,“我们吃的海鲜是从这里面捞吗?” 赵成溪也跟着弯下腰,胡诌着“昂”了声,“现捞现吃,让人觉得食物新鲜呗。” 她刚要说看着是挺新鲜,视线就对上了那只呆在石头上的绿毛螃蟹,扭头看着他,“老板可能不敢捞给客人吃。” “嗯?” 郁青娩眉眼笑弯,抬手往一处指了指,“因为它都长绿毛了。” 想了想又说,“这种螃蟹肯定不好吃。” 赵成溪视线对上那只绿毛螃蟹,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肩膀都颤了颤,他抬起手臂圈住郁青娩的脖子,将人勾进怀里,边往里走边笑着说,“那可得找老板算账,长绿毛的海鲜都敢卖!” 她瞠了瞠眼睛,“啊?真找吗?” “那还有假?” 谁知刚拐进内厅,便看到真正用来捞海鲜的“鱼缸”,没有绿毛,还活蹦乱跳。 郁青娩好笑又好气,抬头看他,“你来过对吗?” 赵成溪笑着垂眼,垂在她身前的手臂抬起来,捏住她下巴晃了晃,“是啊宝贝,来过,故意骗你呢。” 炸得金黄酥脆,热气腾腾的炸物满满当当点了整桌。 炸紫苏海胆,炸鲷鱼,炸雪蟹腿,炸生蚝,炸星鳗—— 像是召齐海洋生物来开会。 午餐吃完便快到查成绩的时间了,赵成溪直接带着郁青娩去了附近的一家网吧,在前台开了一间vip包间。 他输入密码,推开木门,垂眼笑着看她,“紧张吗?” 推拉门合上后,郁青娩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搂住他的腰,仰脸看他,笑着摇了摇头,“你紧张吗?” 赵成溪傲娇地哼一声,“女朋友都有了,我紧张什么。” “而且不就查个成绩吗?” 14点56分。 输入准考证号,按下确认键,成绩跃然于屏幕上。 郁青娩的总分毫无疑问地远超北荟艺术线。 而赵成溪看清最后的总分时,震惊不已,握着鼠标的手都蓦地松开几分,垂下眼乐了。 接着他笑着抬起手臂,勾过着郁青娩的脖子,将人揽过来,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宝贝,你玄学啊。” 又在她另一侧脸颊上亲了下,“过线了。” 郁青娩心脏莫名砰砰跳起来,望着他,有些紧张地问,“哪、哪里的线?” 他笑着低头,亲在她唇上,“北荟。” “你好棒啊,阿溪。” 她勾唇笑着扑进他怀里,抱紧他的脖子,“我们终于能在同一所学校了。” 赵成溪揉着她后脑,“是你厉害。” 虽然他成绩不错,但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不错,要不是给她讲数学题,被她带着努力了几个月,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个“奇迹”。 等他把成绩发给赵知临时,赵董事长沉默了很久,大概在确认真假,良久才回了一句“祖上冒青烟了”。 路珈和郁政鸿得知郁青娩过线后,激动地说要提前回家庆祝。 最后两人在网吧也没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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