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总少不了男女的话题,一旦一个苗头被点燃,七嘴八舌的好奇心跟着接踵而至。 「要说方俏俏,当时在学校多少也是个校花吧。」 「追她的人得从咱们班排到校门口去。」 「可是我们俏俏跟时序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最养眼。」 方俏俏捂着嘴一脸害羞地笑,晴水绿色的翡翠镯子从手腕处划到小臂上,在灯光下透着光。 唯有坐在她对面的人,漫不经心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陈若兰。」方俏俏提高声音,嘴角的笑意已经没有了。她端起喝了一半的酒杯,向对面陈若兰虚虚抬了抬胳膊,「别光顾着自己喝,也和我们聊聊天呀。」 陈若兰慢悠悠拿起手边的纸巾,擦拭着嘴角的印渍,又换一张纸擦了遍干净的手,方俏俏一直举杯的手快端不住,她才说:「好啊,聊什么?」 方俏俏晃动着自己的酒杯,灯光打在红酒中,陈若兰映在紫红色的液体里,即使过了五年,她还是不喜欢那张脸。 那张自从她出现后,目光都跟着追随她而去的脸。 「大家不是在聊喜欢的人吗,你高中的时候喜欢谁?」
第4章 「我是她的男朋友」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 刚才喝醉的男生不合时宜地插话:「陈若兰跟咱们班里人熟吗?印象里她都不怎么出现在班里,更没怎么见她和别人说过话。」 陈若兰下意识握住手边的茶杯,嘴唇蠕动:「没……」 第一个音节还没有完全迸出,清脆的手机铃将她唤醒。 放在背后包里的手机欢快地唱着歌,也打破了包间内的安静氛围。 看着来电显示里的名字,陈若兰有些意外。 「嗯,怎么啦?」 「等会就回家。」 「一会儿见。」陈若兰捏紧了覆在耳边的手机,轻吸一口气。 这才挂了电话。 几乎没怎么开口的时序突然提议:「喝一杯吧。」 没有人会拂时序的面子。 这样的一杯变成了很多杯。 时序却愈发清醒。 这五年里,他很少有睡眠好的时候,无数个睡不着的黑夜,酒精早就与他相伴了长达五年之久。 一个又一个喝醉又倒下的同学,此刻沦为不重要的背景板。 时序看着陈若兰,看她一杯接一杯喝下,看她慢慢眼神迷离,依偎在椅背上,看她被酒精浸泡的嘴唇娇艳欲滴,想吐又强忍着不吐的姿态,直到最后握住手机闭上了眼睛,可眉头却还簇在一起。 原来你也会感到痛苦吗? 他当初的痛苦是她百倍、千倍、万倍,但如今他也面不改色地喝完了。 深吸一口气,时序走出包间,喊着等候在走廊里的服务员:「麻烦送解酒药来,谢谢。」 是经理亲自送进来的。 时序掰开陈若兰的嘴,将解酒药喂进去。 抬起头轻描淡写地对经理说:「把他们送去楼上的房间,挂在我的账上就好。」 时序护着意识模糊的陈若兰,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醉酒的同学被扶了出去,又婉拒了经理给他开了总统套房的要求。 最后包厢内只剩了他与陈若兰两个人。 时序克制了整晚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有片刻地松动。 曾经,陈若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五年,而如今,她近在咫尺。 在他的怀里,在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时序慢慢凑近,手指不自觉抵住她的嘴唇,潮湿又温润的触感让他收回手,酒精的香气萦绕着,强忍着进一步的动作。 手机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 时序蹙起眉,目光终于从陈若兰晶莹的唇瓣上移走,滑向下方她的手中。 轻而易举就拿到了陈若兰的手机,时序很快认出来电显示「庄星河」,这个人刚才也给陈若兰打过电话。 隐忍着盘踞在胸腔的浊气,时序接起了电话。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啊——」熟稔又朝气的男人声音毫无防备地灌进时序耳中。 时序屏气,捏着手机,视线在陈若兰沉静的脸上来回游移。 离开的这五年,她的身边竟然真的多了一个男人。 时序拧眉开口:「你是谁?」 对方安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是否打错了电话,好一会才小心翼翼问:「陈若兰在吗?」 「你是谁?」时序低沉的声音如寒冬腊月里化不开的冰雪。 「我啊……」电话里沉吟着,轻笑,「我是她的男朋友。」 对方的出声的那一瞬间,时序克制住了挂电话的冲动,却又想从声音那端分辨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时序还是报了地址,让对方过来。 服下解酒药,等待庄星河的时间里,陈若兰已经意识稍稍回笼。 太阳穴被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依偎在温暖的胸膛里,闭着眼嗅到对方身上木质的冷香。酒精麻痹着她的神经,按摩在她头上的力度刚刚好,让陈若兰舒服地蹭了蹭对方,嘴边碍事的头发又刚刚好被撩起拿走。 上方的呼吸逐渐加重,怀里的力度慢慢收紧,陈若兰却沉浸在这个熟悉的味道里,想慢慢睡去。 「给我吧。」 时序打量着眼前的人,手中的力度却并没松懈。 庄星河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右耳朵戴着一只亮晶晶的耳钉,年轻,也吸人目光。 庄星河人已经走近,他也在观察着时序,陈若兰安静地抵在男人的胸前,没有一丝排斥的样子。 这两个人也许很熟悉,可陈若兰一次都没有提到过。 庄星河想着,手伸了过来:「谢谢你,我带她回家。」 怀里有了片刻的松动。 「庄星河?」瘖哑的声音响起,陈若兰眨了眨眼。 庄星河的视线从时序的脸上向下移去,他走得更近了些,微微低下头:「还好吗?我来接你回家。」 「嗯,我们走吧。」陈若兰动了动,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谁的怀里,她捂着头站起身,明明是软弱无力的手指,却又轻易将时序推开。 时序身上的温度被一起带走了。 胸前变成了空落落的一片,包间内的冷气无情地吹拂在他的身上,只感觉到冷。 海风将港琴市夏夜的潮湿热气吹散了大部分。 庄星河打的出租车就候在门口。 走在前面的陈若兰腿一软,差点摔倒。 时序刚迈出步子,庄星河眼疾手快,直接公主抱起将人送进车后座。 庄星河向时序摆了摆手,爽朗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时序没什么动作,眼里的情绪也许已经出卖了他。 他听到车内两人的对话声。 「他是谁啊?」 「高中同学。」 门被重重关上。 连同扰人心绪的声音一同消失殆尽。 黑色的e300徐徐停靠过来,挡住了时序的视线,助理从驾驶座下来,饶了半个车位为时序打开后座车门:「时哥,上车吧。」 手机在手边不停地震动,时序划到接听。 「时大公子,你刚才让我查的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谢了。等你回国请你吃饭。」时序倚在后座,揉着太阳穴,对前面的助理低声说:「回去吧。」 「你当然逃不掉这顿饭……」听筒里陈煜的声音透着戏谑与好奇:「只不过头一次见你对别的女生这么感兴趣,居然都拜托到我的头上了。陈……怎么跟你前……咱高中同学重名啊?」 「挂了。」 「不是……哥们儿,不是吧你!」那端的声音突然拉近,「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 时序偏过头,看到车窗外被甩在后面的风景,又想起刚才的一幕。 「只是高中同学。」 目光停留在页面的一串住址上,手机屏幕上的荧光映在时序的脸上,自动熄屏,再摁亮,再熄屏,再摁亮。 酒精已经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腐蚀殆尽,回家的路走到一半,时序开口:「去这里。」
第5章 属于她的气息 黑色的车融入深夜里,与一辆出租车擦肩而过,停在一栋有些年头的居民楼下。 时序掀起眼皮,眼睁睁看着两人隐入漆黑的楼道内。 走廊里的声控灯一个接一个的亮起又熄灭。 直至一扇一直黑着的窗户亮起了光。 车内安静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魏昕,你先回去吧。」时序对助理说。 助理魏昕感觉时序喝了很多酒,隐约有些担忧:「时哥,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家……」 「不要紧。」时序摆了摆手。 不知什么时候,楼上的灯全部都熄灭了。 时序干脆打开车窗,仰着头,伸出手指。 也许他真的喝得有些醉了,居然数不清她的窗户究竟是在哪一扇。 时序瞇着眼,用手一点一点从下往上数,数了很多很多遍,最后终于放弃了。 时序收回手,蜷缩在后座里。 这里有属于她的气息。 时序想。 - 这一觉时序做了好几个梦,说来也奇怪,他这几年的睡眠并不好,在车上却足足睡了个整觉。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先是迷茫地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自己究竟在哪。 时序坐起身,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的酸楚,嗓子里灼烧的痛感,让他打算去附近的商店买瓶水,手刚触到把手上,抬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下意识将自己隐在车后座,后来又想到,陈若兰根本不认识他的车。 「喜欢这种车?」庄星河打了个哈欠,看陈若兰盯着楼下的一辆e300发呆。 陈若兰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声「算了」。 她总觉得在车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过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敏感了。 时序怎么可能知道她家在哪,又怎么可能这么早出现在她家楼下呢。 陈若兰摇晃着她的高马尾,跟上庄星河的脚步。 陈若兰租的这个小区虽然老旧,周边却有个很大的市场,她带着庄星河随便进了家不起眼的早餐铺,仰着头看墙上贴的菜谱。 「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了,别看小,味道却很不错。」陈若兰介绍着。 店内就摆了四张桌椅,两人坐到最靠里的位置。 庄星河只要了一碗豆浆,然后指着陈若兰面前一碗像玉米糊状的液体问:「这是什么?」 「甜沫,你尝尝?」陈若兰这才摘下口罩,感慨了一声,「在港琴怎么可以不来吃甜沫。」 庄星河舀了一勺陈若兰碗里的甜沫,说:「这里都是大爷大妈,以咱俩的咖位,估计没人认识。」 「我这不是怕被你被拍到跟我在一起,再被人骂。」 「我要是怕被骂,就不会专门从帝都跑过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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