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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从邹燃嘴里挤出这几个字，虽然简短，也足以让他们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邹燃何许人也，年级上有名的大佬，平时都不像凡人一样的，竟然有朝一日能听到他这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话。 “大佬也是凡人嘛。”有人这样和他这样促狭着开玩笑。 邹燃笑了笑，不说话。 众人见到再也不能问出更多东西了，开始商量着下一局。 游戏继续，只是有些人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 回到学校，正好到放学时间，今天没有晚自习，大家直接原地解散。 叶宜笑准备和向夏回宿舍，结果遇到抱着篮球准备去操场的邹燃。 距离他说出那个“喜欢乖的”过去不到两小时，但邹燃本人显然已经毫不在意了，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他单肩背着书包，在地上拍打，懒懒散散的，夕阳将他的身子拉得很长。 他一身洁白的校服陷在金黄中，随着他的动作而扬起宽大的衣角。 他像是在等陈洛，没有丝毫不耐烦，篮球在他的掌控之下变得安分，一下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又落回去。 看到叶宜笑，他冲她挥了挥手，然后走过来。 “小矮子。”邹燃将球单手抱在手臂之下，几步走近了她。 叶宜笑抬起头，目光直直的：“啊？” 邹燃礼貌地给向夏说有事要和叶宜笑说，让她能不能先走。 向夏识趣地点头，笑得猖狂：“可以可以，我自己麻溜地滚。” 说着，一溜烟跑开，步履轻快。 操场旁的空地一下子只剩他们两个人。 夕阳洋洋洒洒，将空气里的粉尘给镀上光色，时间也仿佛变得安定，呼吸的节律都伴随着这片祥和的红霞而变得缓慢。 邹燃看向她，背后是盛大的落日，他的瞳孔像掺了金粉的彩墨，幽深中却蕴着流光。 他精致的脸近在咫尺，眼角的泪痣被夕阳淡抹，变成浅浅的粉色，有些深情。 叶宜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心里却先一步紧张起来，有些期待，却又努力告诉自己清醒。 邹燃喉结滚了滚，像是有什么话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最后又被咽了下去。 在她清澈的目光下，他笑了笑，坦然地看了看球，又看向她： “也没什么，就是我下周要去一个封闭式训练，得有十多天不在学校。” 听他说完，叶宜笑缓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同时心里又泛出一股酸涩的情绪。 “好的，你加油。”她扬起笑脸，被阳光照亮，笑容是金黄色的。 邹燃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里想的那句话，他有些挫败，又有些庆幸。在女生灿烂的笑容下，他摸了摸她的头，一脸自信：“那必须的，我是谁啊？” 最后，还不忘叮嘱：“我不在的时候，你给小爷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了！” 叶宜笑被他送到宿舍楼下，邹燃不能进去了，于是冲她挥手道别。 邹燃看到女生将要离开的动作，脑子里不清醒的因子作祟，他拉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停住。 而后，再次伸出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这次，更加温柔且宠溺，比往日都更深情。 他笑起来，露出莹润的白齿，格外阳光帅气。 他轻轻抚摸，最后，对她说了一个字，短短的，轻轻的，却意味深长。 他说：“乖。” 说完，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目光有些不自然，却依旧温和。 没等叶宜笑反应，他催促她赶紧回宿舍，还话锋一转，变成：“好好学习，听到没。” 叶宜笑脑子里只有这个字在反复飘荡，将她所有的思绪都被排除在外，已经不能思考。 最终在他的连推带送下，叶宜笑生生被塞进了宿舍楼下的门。 做完这一切，邹燃转过身，抱着篮球朝校门走去，心里的余波还久久不肯罢休，让他不得不长舒一口气。 呼，有点冒失，有点冲动……
第51章 等我回来 喜欢乖的？ 乖…… 叶宜笑被推进楼下的门，脑里反复翻腾着这两句话，不听使唤地乱想。 她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支配着脚步往寝室走。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砰砰直跳，让她觉得脚下还有东西，不然她真的怀疑自己会按捺不住，飞起来。 他说，喜欢乖的，他说我乖…… 那他的意思是不是？ 每次想到这，她耳朵都抑制不住开始发烫，心跳剧烈，自发陷入幻想的狂喜。 而后，再也不敢往下面想了。 哪怕是反反复复，将这个场景回忆了几十遍，思绪每次到这里都戛然而止。 就像做一道数学题，每次推导到最后一个解，就快要写出那个答案时，她又忍不住返回去将前面的步骤检查。 生怕最后的答案是错误的，于是只有一个意犹未尽的等号在最后一排，等待填写。 她回到寝室，藏住了上扬的嘴角。 寝室里一片安静，夕阳从窗户里泻入，将一块块地砖描摹出光晕。 李雪蕾在看书，听到她回来了，只轻声说了个：“回来了啊。” 而后缓缓翻了一页，发出哗啦的一声。 向夏不知道去了哪里，显然还没回来过，桌子上都整整齐齐的，椅子上连书包都没放。 叶宜笑将椅子拉开，按捺住激荡的内心，坐在座位上，暂且安放自己失重的灵魂。 脑海里，灯盏走马一般，将她和邹燃从相遇到现在所有的经历都过了一遍。 他们的交集，在年少时只是寥寥几笔，没想到现在竟然浓墨重彩，晕开出那么多的故事。 她想到那次清晨云雾里的相遇，想到在立人中学蔚蓝天幕下的重逢，还想到夕阳之下他被无声拉得颀长的身影……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留下足以惊艳自己一生的风景。 她想到这里，掏出了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机械兔头像，漾着笑容，给邹燃发了一句话： “你集训加油。” 邹燃的消息很快回过来，简短的一句话，又让她心脏颤抖一下： “你也加油，等我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简单的八个字，却让她觉得暧昧至极。 或许是因为那个“等”字。 像留白，无声胜有声地留下足够长的篇幅，让她浮想联翩。 放下手机后，她掏出了练习册开始做。 她的等绝不是原地踏步，她要慢慢沿着他的脚印走，去追赶，去触及。 …… 新的一周，叶宜笑元气满满，然而邹燃不在身边，确实觉得空落许多。 不仅是邹燃，陈洛和展越也不在，都是去参加集训了。 听李雪蕾说，这是立人中学发起的活动，市里优秀的竞赛生都会去。 其实邹燃到现在已经去过不少集训，她逐渐感觉自己的日常和他的轨迹已经不一样了。 之后邹燃毫无疑问会去竞赛班，而他们还能这样当同桌的时间还有多少呢？ 她叹了口气，视线从那个空荡的座位上移开，放到手里的试卷上。 下课后，她陪文蕊蕊去接水，必然是要翻山越岭，从高二八班门口经过的。 路过孟军的办公室，正好见孟军走出来，他看到了叶宜笑，朝她扬了扬手。 “叶宜笑，我正好找你。”孟军重新折回身子，推开办公室的门，“你来一下。” 叶宜笑一头雾水，她心毫无预兆地悬了一下，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难道是开学考试，数学考得难看，要被孟军教育？ 她忐忑地和文蕊蕊对了个眼神，然后在她满眼同情的目光下，目送着走进办公室。 叶宜笑来到孟军的办公桌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没想到孟军却对她和蔼一笑，让她的心跳缓了缓。 “你别紧张，我这次找你就是随便聊聊天。”孟军给她找了把椅子，还从抽屉里翻出一颗糖放到她面前，“今天没收的，还挺好吃。” 叶宜笑接过糖，说了声谢谢，而后绷着身子，坐得挺拔，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她直觉告诉自己，孟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绝不是随便聊聊天那么简单。 果然，他没多迂回，直接将她的成绩表拿出来。 “你这次考试的语文和英语都不错。”他的目光倏然一敛，恢复了那种严厉认真的模样，“但是物理化学都有点拖后腿。” 叶宜笑默默点了点头，不可置否，于是低眉顺眼地等待他的批评。 没想到，没有等来他的批评，但是却比批评更让人猝不及防。 “有没有考虑之后去文科？” “啊？”叶宜笑抬起头，向来在老师面前没什么别样表情的她，现在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目光诧异。 孟军没想过她的反应如此之大，于是耐心解释：“你别多想，我就是客观地和你谈一谈。” 他全面详细地给叶宜笑分析了她的成绩，还非常不吝惜夸赞地表扬了她的语文和英语，以及正在进步的数学。 最后建议她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学文科，说不定可以取得不错的成绩。 “孟老师，可是我从来没考虑过去读文科，所以都没听过文科的课。”他的分析让她应接不暇，于是鼓着勇气打断。 孟军推了推眼镜，清瘦的下巴上有一些胡渣没有处理干净，比平日里显得要老练一些。 他笑得和蔼，语重心长地安慰着她：“这都是我分析了你的成绩做的一点点建议，最重要的还是看你自己。” “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生，在立人中学理科强势的环境下，让你去念文科班，你可能会有误解。” “我绝不是认为你成绩差要让你去念文科，而是觉得你应该会擅长，所以给你建议。” 他担心自己的话说得不到位，让叶宜笑不高兴，于是再三解释。 他知道现在的小孩的心理，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其实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那些想法他清楚。 “你也不要那么着急做决定，可以这学期听听文科的课嘛，说不定会喜欢，发现别的选择。” 最后，叶宜笑走出办公室，手里捏着那颗糖。是一颗硬糖，包装纸已经被她揉得稀碎，润着汗渍。 刚刚的信息量有点大，她都没有彻底消化完。 大课间还长，文蕊蕊已经自己去接水了，她沿着走廊慢慢走。 想到什么，她快步从中间的走廊走到另一栋教学楼，来到高三的那一层。 现在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正在准备最后一学期的冲刺阶段，大课间的走廊都悄无声息。 偶尔有一两个人抱着书从门前快速走过，步履匆匆，像是和时间赛跑。 她来到文科班的教室，从外面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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